當我在夏天的時候,我期待著秋天早點開始,當秋天確立的時候,早晚都會很涼爽。夏末的我這樣的人,不是在避暑,而是在避暑。炎炎夏日,天理難容。把人的屍體放在地上烤,盛夏總是不舒服,期待秋天的涼爽。是秋後回村的最佳去處。
秋風的手是村姑摘棉花的巧手,走到哪裏都幹凈利落。秋天是十月懷胎產子的女人,滿身都藏不住成熟的味道。所有的葉子在繁忙的季節枯萎和掉落都是完美的。沐浴著女性的涼意,我的思緒站在秋風場中,從夏日的世界裏轉過來。我是秋天的孩子。
閑雲是秋的眉,大地是秋的腳,我是秋最豐富的內涵。這個秋天是我的,我從遠方回來看秋天,拜訪我的家鄉,看秋天的根。
秋天是最迷人的。像霧,又像雨又像風。正好趕上這濃霧,濃得化不開。我像牛奶壹樣走了兩步沒看見人,只聽見雞叫和說話聲。走在稻田邊上,人變得空靈了,被這濃霧包裹著,想要抓住什麽,但思想是自己的。霧氣打濕了鞋面,滲入了皮膚。
(2)
農家院子裏家家都有桂花樹。此時,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甜味在血管裏溫暖柔軟。我家的壹片桑園就在魚塘旁邊。地裏的花生摘下來後,把地裏的花生全部給魚塘裏的魚當零食吃,省了帶回家占地方的力氣。我在地裏幹活的時候,突然聽到魚跳出水面的聲音,大概是魚悶在水裏了。想上岸透透氣。大片大片的桑葉主宰著這片土地,桑葉被霧洗得綠綠的。此時,秋蠶進入四眠期,是時候瘋狂吃了。當他們上山時,他們會停止吃桑葉。村民們忙得不可開交,開始為他們的蠶準備造繭設備。把冰冷的無骨蠶放在透光的地方,它們會晶瑩剔透,它們會被夾在事先準備好的正方形或編織的稻草籠子裏。
中秋的蠶昂著頭,把經濟都吐出來了。結繭之後,它實現了自我。我的家鄉是絲綢之鄉,家家戶戶壹年四季都忙著養蠶。這片桑葉地從我上小學的時候就有了。桑樹的根已經衰老,但這些小疙瘩是蠶絲的來源。蠶小時候只有壹顆油菜籽那麽大,開始生長休眠脫皮。
養蠶季節每天早上露水半幹的時候,半夜就得起床加桑葉。當妳餵完所有的蠶,公雞第壹次啼叫了。桑葉太濕的蠶容易生病。尤其是最後幾天,他們更是壹不小心,壹個多月的辛苦就白費了,水漂也要挨打了。蠶,壹個很醜的小家夥,很嬌氣,忽冷忽熱,特別愛幹凈。吐槽綠水不吃桑葉是必然的。每天像觀察者壹樣壹絲不茍是必然的。聽隔壁的村民說,畫畫的時候把蠶房的窗戶開著,結果壹個房間的蠶都死在了西邊,讓壹個師傅心疼得兩眼通紅,嘮叨著大家她家快要結繭了卻被全滅。
壹年養蠶三季,365天,至少有120天不能照顧吃喝睡。更不用說,最後脫繭拿到市場上賣,比盛大的節日還要開心。養蠶的那些年,我媽的話是:不管多辛苦,不管多困,都能拿到妳每年的書學費。
(3)
剛剛灑出來的油菜籽發芽了,兩個顫顫巍巍的芽從土裏零星冒出來。太陽高高升起,霧氣慢慢散去。
在地裏呆了半天了。汗水混著霧氣讓我的臉通紅。當我坐在辦公室裏時,沒有蒼白。沒有汽車聲、人聲、手機聲,只有鳥鳴蟲鳴,還有我腳下土地和秋果的清香。熾熱的能量不斷湧動。誰能說是“天涼好秋”呢?
鄉村的早晨是從藍色半透明的廚房煙霧中飄過來的。肚子開始唱空城計的時候,廚房的炊煙會及時飄到老房子的上空。廚房的煙有媽媽的味道,熟食的味道進了農村。是媽媽大竈煮的黏糊糊的玉米粥,壹大海碗填飽了她的肚子。最好的行李是媽媽的舊衣服和媽媽的千層鞋。
坐在田腹上,看得見摸得著的莊稼在眼前鋪開。前面是土豆地,左邊是魚塘,右邊是桑園。太陽升得高了,霧氣慢慢消散,晶瑩的露珠也會消失,樹葉也不再濕潤,少了幾分靈動,多了幾分黯淡。
飯正耷拉著瓷頭,沈思著。我們來總結壹下它的簡單生活。稻田裏沒有水,稻稈依然青澀堅韌,稻葉半綠半黃,稻穗純黃沈甸甸的。剝壹粒米,嚼壹嚼,曬幹,十五天左右就可以收獲了。
收割下來的稭稈是村民最煩的事。他們大多放火燒自己的田地,火光映出半邊天,濃煙久久不散。鄰村壹位老奶奶在家裏用煤氣爐時不慎失火,命保住了,從此殘疾。從那以後,她媽媽害怕這些看不見的“殺手”,堅持燒土竈,用玉米桿、稻草、豆莢桿燒。真正的煙火味滋養了我的胃。壁爐裏燃燒的柴火讓我媽媽的臉變紅了。我總是盡量坐在廚房裏幫媽媽添幹稻草。我媽怕用竈臺的火弄臟我的衣服,舔我的頭發。於是我找來媽媽的舊衣服穿上。我變成了我母親的復制品。
把草灰從爐子裏拿出來,撒在小豆地裏當肥料。壹簇簇紅豆開著小黃花。這種紅豆和南方的相思豆不同,南方的相思豆是可以食用的,但是和南方的相思豆很像,算是它對農民辛勤勞動的回報吧。
秋天多霧,所以莊稼容易生蟲。我媽媽說我們現在應該吃綠色食品,我們不應該使用農藥。有空的時候,我們會蹲在紅豆地裏壹只只抓蟲子。壹會兒,我們就能抓到許多昆蟲,餵給雞舍裏的雞吃。當雞群看到這些活的珍寶時,它們的眼睛會興奮地發光,危害莊稼的昆蟲會被壹陣風洗劫壹空。雞舍的院墻上長滿了紫色的扁豆,很像花市上賣的珍貴蝴蝶。豆花生長在田邊,經歷了風霜的磨難。同出壹根,情況卻大不相同。柵欄下的白花是蕎麥花,珊瑚莖,翡翠葉,白玉碎花。
桑園裏種著銀杏樹、油菜、紅薯,連田邊的小路都種滿了瓷實的開著淡紫色花朵的白壇豆,形似雙胞胎,豆花扁扁的。扁豆花鮮艷紫,壇子豆花傲嬌,在樹葉間難覓蹤影,羞澀得像個大姑娘家。芝麻還是綠的,散發著迷人香味的黑芝麻就藏在這不起眼的綠殼裏做夢。如今,它嫩嫩的莖和果實都在城裏雅致的大廳裏。在五星級酒店,紅薯是五谷雜糧中最貴的,用閃亮的錫紙包著。黃澄澄也感覺比蜂蜜甜。紅薯藤莖洗凈後,加點肉絲炒壹下,就是家常美味了。拔壹根花生藤,帶著壹串亮晶晶的花生,帶著新鮮的泥土,往上走。
(4)
秋天在不同的人眼裏感覺絕對不壹樣。秋高氣爽,晴空萬裏的景象,屬於心情極好的人。秋天在季節上屬於陰,在五行上屬於金。落葉滿地,抑郁往往是意誌。秋聲在心中,喜憂也在人心。秋天來自夏天的淬火。工作後,它站在院子裏沐浴在星星的光輝中,星星落入剛洗過滴下的水中。田野寂靜無聲,但我的心卻狂跳不止。我心中的秋天,不是詩人所說的“憔悴為伊”“人比黃花瘦”。夜冷如水,寒氣刺骨,沒有歐陽修《秋聲頌》中蕭殺的氣息。它幹爽淡雅,帶著秋天的風味和色彩,逐日濃郁,空靈,飽滿,悠長。
夕陽西下,腸斷人在天涯。"
秋天軟軟地躺在我的心上,由綠轉黃的淡雅的綠,綠得我不知道是喜是悲。這種飽和的色彩是任何壹個著名畫家都調和不了的。它超群,飄飄,浸潤,讓我明白了“華麗”這個詞。觸到我入秋的年紀,就像觸到這秋景。我的人生壹大半,平靜成熟如秋。秋天給了我中年更多的使命。
秋天大米永遠是主角,房前屋後的瓜菜都是配角。很多人往往只看主角,忘記了配角的存在。在天地的舞臺上,有人要唱主角,有人要做配角,完成配角壹生的使命和責任。主角總是盛裝打扮,吹著溫暖的號角。不知道是配角成就主角,還是主角引領配角。農閑的時候,村民就像是田地角落裏的配角。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秋節了。秋夜只有星星,卻看不到追月的彩雲。我以同樣的精神仰望天空。白天,秋日的余熱正被黑夜吸收,而這壹夜,我能感受到新的生命。寶寶在秋天來到了,她是秋天給我的最美麗最珍貴的禮物。
走在秋道場,我壹個人,但我並不孤單。我有那麽多禮物陪伴自己。這片土地被農民家庭翻來覆去地耕種。當我踩在腳上時,就像平躺在壹張輕柔的席夢思上。蚯蚓轉身的地方留下痕跡,新的土堆被拋起來。當我把它挖下來時,它肯定會在土壤中伸展。世界上的蚯蚓貢獻最大,很少有人去找蚯蚓贊美。不分晝夜。蚯蚓在翻土,我在翻秋。這個普通的陸地英雄還是有再生能力的。只要沒割到心臟,就能變成兩個,兩個變成三個。
秋天不僅是收獲的季節,也是播種的季節。稻谷入庫後,播種油菜、蠶豆、菠菜、白蘿蔔、胡蘿蔔、香菜、生菜等蔬菜的種子。這些家常菜將很快裝扮寒冷的冬天,直到明年春天。
(5)
清晨隨烏鴉起床,在濃霧中的紅豆田邊梳頭,落在露珠上。收拾完畢,走向自己的田地,心中的土地。霧氣漸漸散去,稻谷和大片桑葉上晶瑩的露珠閃閃發光,枝頭的毛毛蟲也沒有醒來。鳥兒早早在枝頭嘰嘰喳喳,抖落壹串串露珠,采集十幾滴在手心洗臉,令人心酸。
在外地呆久了,忘記回家吃飯了。我媽鎖上門,去地裏找我。我不知道他們走了不同的路。她來了。回到家,鐵將軍關上門。我坐在河邊的稻草堆上,靜靜地等著媽媽回來開門。河兩岸的樹枝間傳來鳥鳴,參天大樹環繞著村莊,九月的蘆花沈甸甸的。反而成就了巴。
秋天的河水是透明的,看似無水,又有些藍。樹木和蘆葦的影子隨著水壹起拍攝,在藍色和綠色中變化。往水中央扔壹塊泥,蕩漾著,水不為所動,好像定住了。河水無心綠,我卻覺得有情有義。天黑了,我下班回家,隔壁的鴿子帶著“咕魯,咕魯”的叫聲在秋天的天空徘徊。
我會毫不留情地把對秋天的愛裝進口袋,搬回家,娶了水果新娘,也是娶了自己豐富的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