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父親從來不去小區的小超市或者市裏的大超市買酒。他太麻煩了。我必須在網上買酒,即使我自己能操作。每當我表達驚訝和不滿的時候,父親都會瞇眼:“為什麽?妳不想喝壹杯嗎?妳想要什麽?”短短壹句話,頗有英雄風範。我不得不這麽做,怕老人對壹掌十八掌打康龍有遺憾。我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買酒就買吧,買了就要讓妳爸操心。快遞小哥本可以送貨上門,卻要自己下樓去取,當場拆封,不是為了驗貨,而是為了拆封酒,向人炫耀:“哎,這是我兒子送我的酒。”別人不會侮辱他的面子,各種人都誇他家教好,孝順等等。父親壹臉得意,拿著酒瓶上樓。他壹進屋,馬上給我轉錢,下面留言:“下次我打好酒,我爸錢不夠給妳補。”如果我不敢收他轉來的錢,我爸的電話就堪比業務員,壹天都不會停。
喝完之後壹定要切肉。切肉需要父親親自動手。壹般新酒到家第壹天,父親放下酒瓶,拎起菜袋,去農貿市場。我爸爸不喜歡去超市買食物。他說農貿市場的菜沒有那麽新鮮。實際情況是農貿市場有人跟他討價還價,超市沒人理他。
我的老父親買菜時不討價還價。他懶得在人們想要多少上浪費口舌。自從退休後,他慷慨的父親突然喜歡上了斤斤計較。比如香菜賣壹元5120,他堅持問壹元四元可以嗎?菜販子高興,爽快地答應了:“可以!”父親很有成就感,遞給賣菜的兩塊錢:“不用找了。妳給我50美分的鋼鏟,我就不要了。”前幾天小視頻刷了壹個類似的段子,好像是給爸爸量身定做的。
小時候家裏有客人或者工作上出了什麽成績,爸爸壹進屋就會喊:“兒子,去給爸爸弄杯喝的!”媳婦,去給我切點肉!“妳要說家裏有酒有肉,就不用再買了。父親的臉立刻扭曲成二五八萬:“怎麽了?“妳不能多買壹些嗎?去吧!”我母親和我不得不按照要求去做。只有爺爺奶奶在家的時候,爸爸才會克制自己,湊在爺爺身邊,帶著刻薄的笑容:“爸爸,我今天有什麽好?晚上我們弄點酒,切點肉慶祝壹下吧?”爺爺了解自己的孩子,知道父親是個木訥的性格,平日裏也不是很開心。他從不拒絕,甚至掏出手帕做的錢包,大方地說:“好吧,今晚我們喝壹杯。這酒是免費的。”
這裏必須說明壹下,“二兩肉”是壹個很大的概述,可以涵蓋豬肉、羊肉、牛肉、鯽魚、鯉魚、草魚,還有青菜、白菜粉條。具體體重不確定,最終決定權在母親手中。母親的決定是錢包鼓不鼓。
說實話,我最喜歡給我爸喝壹杯,因為每次我爸給錢,我就發財了,算我跑腿。家裏沒客人的話,父親喝酒就是買散酒。我忘了它到底值多少錢壹斤。反正最後總能剩下壹塊泡泡糖。如果妳家裏有客人,我更喜歡買瓶裝酒。我可以買幾塊泡泡糖或者給自己買壹瓶大棗可樂。
去喝壹杯是我童年的深刻記憶之壹。小小的我,背著空酒瓶和網兜,蹦蹦跳跳地沿路走著。路上車很少,根本不用擔心被車撞。騎自行車的人也很清醒。看到孩子們搖搖晃晃的樣子我也沒惱,笑著走來走去。我唯壹擔心的就是怕被馬驚到。這純粹是我奶奶媽媽老是嚇唬我“不要自己出去玩,不然馬會把妳踢飛”的後遺癥。我從未見過受驚的馬。那些進城跟主人做生意的馬被拴在路邊,腦袋紮進前面的口袋裏悠閑地吃草,屁股後面掛著壹個糞袋,讓我很羨慕。真想有壹天能這麽無憂無慮,吃肉都不養活自己。
壩上縣類似於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壹個大農村。沿路有很多菜地,種滿了郁郁蔥蔥的青菜。麻雀成群嘰嘰喳喳,燕子不怕人,總是在頭頂盤旋,仿佛在編織孩子的夢。
去食堂打酒,供銷社很遠,爸媽不讓去。食堂賣的酒質量有時好有時壞,好壞的標準取決於老板的心情。不過食堂是鄰居的事,酒又不會太多,不然大家平時見面都不好看。
食堂是平房,門低門檻低。我能進門,老板看到我手裏的家夥就知道我是來釀酒的。他先給我拿了塊泡泡糖,然後拿著酒瓶,用長柄酒勺從大桶裏舀酒。喜歡看老板舀酒,喜歡那種酒倒進漏鬥慢慢滲下去的感覺。如果不是怕被老板罵,我自己早就試過很多次了。酒準備好了,老板給我裝在網兜裏,收了錢,叫我慢慢回去,回家小心摔瓶子挨罵。他什麽也沒說,我就自然醒了。
回程並不容易。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瓶子會碎,哪怕幾率很小。回家把奶瓶遞給爸爸的時候,我松了壹口氣,嘴裏的泡泡糖此時是甜的。
我想喝葡萄酒,但是我不想切肉。切肉就是和我媽壹起去,我媽很節儉,不願意輕易給我買零食。切肉的過程變得極其漫長和枯燥。最可怕的是,我媽經常在割肉後互相聊壹會兒,對我怎麽扯她裙子都無動於衷。唉,要是我能喝壹杯就好了...
此時,電話突然響起,父親在電話那頭說:“酒來了。明天我去切點肉,妳帶孩子來吃飯吧。”我們慶祝壹下,慶祝壹下,反正就是慶祝,記得早點來。"
“好的。”我欣然同意。明天早點去我爸家,讓他和孩子玩,不然我和我愛人切點肉做這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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