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料鱸魚,首先來到菜場將菜場裏最大的壹條鱸魚買回來,約壹斤六兩重,之前買的鱸魚普遍在壹斤左右,燒松子鱸魚,大壹些的魚更適合,肉比較厚,做出來效果好。肥肥的鱸魚看著十分可愛,圓嘟嘟的身軀被厚厚的肉覆蓋著,這種魚肉質比較細嫩,魚刺偏少,是比較好的壹個食用魚種。
買好魚之後,將輔料也順便買回家,蔥、姜、蒜、青豆、玉米粒、胡蘿蔔丁、松子、番茄醬、蒸魚醬油、澱粉等等。
回家將魚清洗幹凈後,將魚擺上砧板,情不自禁想起那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話來。鱸魚被殺後的生存能力薄弱,基本上見血後就不會再動彈,而不像鯽魚那樣,被開膛破肚好久仍然活蹦亂跳,甚至被放入油鍋之後,在油鍋中來個鯉魚打挺或是鯽魚躍油鍋,飛濺出來的油說不好還會燙傷廚師。還曾聽到更為悲慘的故事,有人將蛇頭砍下後,被已經和身體分離的蛇頭咬傷,最終毒發生亡。反正人類什麽都敢吃,什麽壞事也都敢做,比較缺乏敬畏之心,偶爾遭到報應也並非不可理解。
鱸魚躺在砧板上永遠的睡下了,而劊子手的我,手起刀落先將魚頭切了下來,放在盤子中待用,我稍微遠離魚頭壹些,因為不敢和它的眼睛對視,有點對不起魚兄。接下來開始考驗刀工,在魚的脊柱骨兩邊橫向切兩刀,從魚頸壹直切到魚尾巴,然後將魚的脊柱骨剔下來,兩片魚肉就只剩下尾巴相連,再將肚子上的大刺去除。隨後更考驗刀工,在魚肉內側欹上花刀,深至接近魚皮,但是不能將魚皮劃破。切好之後,松子魚的雛形已經具備。
將切好的兩片魚肉加入料酒和鹽進行腌制後,將兩片魚肉沾滿澱粉。這壹步操作中,我居然忘了放鹽,腦中飛速運轉尋找補救措施,只默念“事已至此,不必難過”當然不起作用,首先想到等下糖醋汁中多放壹些鹽增加口感,隨後又想出來更為妥當的辦法,炸好之後先在魚身上撒壹些鹽!雖然操作失誤,補救措施還是及時的。
將油燒熱後(至於具體多熱我是憑感覺的),提著魚尾巴將魚丟進油鍋,炸成金黃色從鍋中取出。取出時又出了問題,魚太大,而且兩片魚肉當中只有細細的魚尾巴處相連,不得已將魚尾處切斷,兩片魚肉分別從油鍋取出,擺在盤中,魚尾是否相連其實也看不出來。再將魚嘴巴裏塞入壹塊生姜,炸熟取出生姜將魚頭擺盤,這樣魚嘴是張開著的比較美觀,原本應該在魚嘴裏放入紅彤彤的小番茄,但是忘記買。
鍋中留少許油,炒香蔥姜蒜,放入番茄醬、醋、清水、白糖、玉米粒、胡蘿蔔丁、青豆、水澱粉、搭配好之後品嘗壹下,味道還不錯,將汁淋在炸好的魚身上,再撒上松子仁,整道菜大功告成。
嘗幾口,基本可算色香味俱全,寫文章的水平壹定遠遠遜色於燒菜的水平,燒菜也沒有經過什麽訓練,幾年前曾試著弄過幾次,然後憑感覺就好了,可惜寫文章從來沒有這個感覺,結果堅持寫了好幾年,自我感覺只是小有進步罷了。有時候不想承認天份和悟性,自己傻乎乎的勸說自己,所謂天才只不過是背對世界咬牙切齒的努力,面對世界風輕雲淡的表述;妳必須很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之類。有時候再想想也不禁要產生小小的疑問,難道真的是人各有擅長的地方,而我擅長的是燒飯,至於寫作則早已被判了死刑。
仍然不甘心啊不甘心,只得在腦中搜羅出壹句天賦決定上限,努力決定下限,來安慰自己。博爾赫斯曾說——寫作使我逝去的歲月變得安寧。而吃過松子魚之後,當晚的歲月非但沒有寧靜,反而胃裏翻江倒海,原來吃了太多的葷,沒有吃素,飲食不均衡,口腹之欲滿足了,腸胃開始示威遊行。用了幾分鐘吃下魚,再用幾個小時來感受魚在胃中的存在。
據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然後它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壹切可以重新開始。而靈長類動物的人,我壹直都相信人的氣質裏,藏著妳走過的路,讀過的書,和愛過的人。過去的所有經歷,積澱成為妳現在的樣子,而此刻所做的事又在為妳的將來化妝。
有朋友曾好意提醒我說,想多了會太累。我又何嘗不明白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喝的飄起來,就什麽都不再想了。但抱著馬桶的感覺卻並不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