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雙冷漠的眼睛,沒有壹絲想要幫助我的意思。我趴在地上,微微擡起頭,可憐巴巴的盯著他。還是冷漠。我憤怒的昂起頭,用袖子揩掉臉上的灰,使出全力爬起來。於是,他轉身向前走,我壹腐壹崴地在後面追。
小時候的我,在父親眼裏,必須是堅強的。每當我跌倒的時候,他僅僅在壹旁冷冷的看著我,我必須自己爬起來。倘若我 *** 壹兩聲或是流下淚來,他便會很兇的揪我耳朵。
小學壹年級的時候,媽媽總是騎摩托車接送我。待我大壹些,興許是二年級吧,父親便要求我自己乘公交車上學。那時我們學校附近並沒有公交車站臺,如果要乘車,必須走好幾條小路才行。媽媽心疼我,說路太遠了,還是她來送我上學。可父親卻壹臉嚴肅的說:“不行,她長大了,應該學會獨立。”就這樣,小小的我每天都要背著大大的書包提前半個小時獨自走出家門。在父親眼裏,八歲的我已經長大了,是個獨立的孩子。
“餵,是媽嗎?快點兒回來吧!家、家裏出事兒了!”“哎,對,對!就是我在家炸春卷,油起火了,火,火好大,我怕那鍋在廚房裏會爆炸。壯著膽子把它捧到陽臺上,我把水龍頭擰開,可是火變的更高了,它,它把紗窗全燒爛了!”“後來?後來我害怕,手壹抖,鍋翻了,扣在池子裏,火滅了。哎媽,您可千萬別告訴爸啊,不然他非打死我不可!”掛下電話,我蹲在角落裏,疲倦的揉了揉眼睛。“唉……都怪我不好,沒事炸什麽春卷啊!都是貪吃惹的禍,這回父親可饒不了我……”正想著,急促的開門聲像利劍壹樣直刺入我的心臟,我下意識的蜷縮起來,大氣不敢出。“完了,完了,阿彌陀佛,佛祖啊救救我,父親千萬千萬別打我啊……”我緊閉雙眼,等待父親的“審判”。
我說過,在父親眼裏我壹直是獨立的,這回鬧出這麽大的事來……突然,壹雙有力的大手在狠狠地搖晃我。“丹丹,丹丹,妳沒事兒吧?”我睜開眼,看見了壹雙關切的眼睛。我心裏壹驚,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我,我錯了,紗,紗窗燒壞了,我再也,再也不敢了……”我語無倫次著,想著這回鐵定要吃“竹筍炒肉絲”了,唉,那雞毛撣子很久沒用了吧,不知打在身上還疼不疼……突然我被拉入了壹個溫暖的懷抱中,只聽見父親喃喃地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壹年我十五歲。可我怎麽也想不明白,真正長大了的我為什麽在父親眼裏又變得“柔弱”了呢?現在,十八歲的我終於明白了:在父親眼裏,我是他極其疼愛的女兒,但是他明白,他對我,只能疼在心裏,他必須把我 *** 成壹個自立自強的人,這樣我才能在這個紛繁的社會中占有壹席之地。而隨著我的逐漸長大,父親已在不知不覺中又把我看成了壹個柔弱的女孩,壹個他百般疼愛的孩子……
父愛,是壹把斜背著的吉他,越到情深處越能撥動妳的心弦,那麽在父親眼裏,我到底應該是壹個怎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