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魚”其實是外來語,取自“salmon”的譯音,salmon原意是鮭魚,不知怎麽,輾轉變成了茄汁魚罐頭的俗稱。老壹輩講三文魚時,多是指茄汁魚罐頭。
第壹次吃三文魚,是幼年時在山水老家。那年夏天的壹個臺風日,爺爺沒出海捕魚。在風雨交加的傍晚,奶奶打開了壹罐三文魚,倒進大碗,撒上粗鹽,再把魚塊壓碎在紅色的湯汁裏。奶奶還將三文魚的空罐倒過來放在桌上,在罐上點燃了壹根紅蠟燭,祖孫大小壹群人就圍著閃閃爍爍的燭火小桌吃番薯。幾雙筷子對著那溶著粗鹽粒、滋味特鹹的茄汁魚撈個不停……。
爺爺奶奶那個年代的討海人勤儉持家,餐桌上吃的配菜幾乎都是自己捕來的雜魚。三文魚罐頭在我小時候算是奢侈品,童年常在海邊玩耍,偶爾看到被丟棄的空罐頭,都會想象,哪家又吃三文魚了,心裏很羨慕。
三文魚可以下酒、配飯,也可以拿來煮面湯──這是高中時代才學會的伎倆。有壹年野炊,我們的晚餐就在學校操場生起炊火。壹大鍋白面混煮著茄汁魚罐頭與小白菜,十七八歲的我味蕾混沌,肚子又餓,紅紅湯汁裏的三文魚白菜煮面似乎比什麽都好吃。從此,三文魚煮面就這樣融入我的青春記憶,後來有很多機會吃到三文魚面,也都是出門在外,多是為了方便裹腹的懶人快烹法。
最不可思議的三文魚吃法,是越南人教我的。19歲那年,在香港,壹位越南大姐幫忙炊煮三餐,經常教我做越南菜。越南人嗜食辣椒、生菜。越南大姐只是剁幾根蔥、幾個紅辣椒,就把壹罐三文魚變得鮮翠可口,青蔥與辣椒的辛香爽辣中和了魚的肥膩,三兩下子,連碗底的茄汁也都吃得壹幹二凈。至今,那撒著綠白蔥花與鮮紅辣椒的三文魚,仍是我最愛吃的。(晴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