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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語言的審美特征具體表現為陌生化,語境化和什麽化

“陌生化”理論,是20世紀初俄國形式主義理論的代表,領軍人物為什克羅夫斯基。其觀點認為文學語言是日常語言陌生化的結果,是“文學性”的具體體現,甚至認為文學的“文學性”只存在於這種藝術處理過的語言中。這種文學性就是陌生化語言本身的看法,顯然有些片面。但他們對陌生化語言藝術表現力的強調,是值得充分肯定的,因為,陌生化語言與日常語言不同,它以反常的形式出現,能產生出特別的美學效果。

壹、“陌生化”:審美的壹個基本原則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語言何以能使文學成為文學,俄國形式主義者說是語言美使之然,並提出“文學研究的主題不是籠統的文學,而是‘文學性’,就是使壹部作品成為文學的東西。”這裏的“文學性”就是指語言的審美功能,它與“陌生化”原則密切相關。例“斜陽在那口大魚缸邊/爬著,看見壹只火紅的魚/吞壹粒灰色的小石子。”(90後作者高粲)這句詩美在敘述角度的新奇,用魚的視角來看太陽。太陽爬在魚缸邊。並且透過缸裏的水太陽成了小石子。這樣把現實中的太陽“異化”,好象從來沒有見過,這就是“陌生化”手法。如果我們照直說,斜陽照在魚缸,小魚變成了紅色,就沒有這種新穎感,而不能引起他人的註意。這種把日常生活中司空見慣的事物,用壹種偏離或反常方式表達出來,從而引起人們註意的手法,就是“陌生化”。在美學理論中又叫“距離產生美”,用於此種手法的語言我們稱為陌生化語言,即文學性語言。陌生化為什麽會產生美?對此英國著名詩人柯勒律治解釋說:給日常事物以新奇的魅力,通過喚起人們對習慣的麻木性的註意,引導他去觀察眼前世界的美麗和驚人的事物,以激起壹種類似超自然的感覺;世界本是壹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可是由於太熟悉和自私的牽掛的翳蔽,我們視若無睹、聽若罔聞,雖有心靈,卻對它既不感覺,也不理解。

對“陌生化”原則的表述,德國戲劇家布萊希特界定為“間離效果”,而中國在審美理念中則是“化腐朽為神奇”,意思都是強調美是壹種不同凡俗的陌生的東西。

二、文學語言陌生化的審美特征

陌生化理論對文學審美有著重要意義。就文學語言的“自主性”特點看,其陌生化審美特征主要表現為語言意象的可感性、語言組合的超常性、語言體驗的新奇性等方面。

1、語言意象的可感性

審美對象總是依存於感性之中。文學語言的可感性首先來自對語符的直覺,接受者通過對語符的視覺直觀,產生感性的審美效應。因此,陌生化語言十分重視文學語言的直觀可感,較為常見的手法就是,在描寫壹個事物時,不用指稱、識別的方法,而用壹種非指稱。仿佛是第壹次見到這事物而不得不進行描寫的方法。什克洛夫斯基舉例說:“列夫·托爾斯泰的作品中的陌生化的手法,就是他不直呼事物的名稱,而是描繪事物,仿佛他第壹次見到這種事物壹樣;他對待每壹事件都仿佛是第壹次發生的事件;而且他在描寫事物時,不是使用壹般用於這壹事物各個部分的名稱,而是借用描寫其它事物相應部分所使用的詞。”這種非指稱性、非識別性的對事物原本形態的描寫方式,在文學作家那裏稱為是可以“看”的語言,“在文學創作活動中,文學家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的‘看’,沒有放棄語言的這壹原始特點。”“他能夠‘看到’他寫的壹切,他就是‘看著寫的’”。這種可以‘看’的語言,就是壹種最原始的直接狀態的語言,它保存了詩意的原初本性,因而,也最能體現文學語言的形象性特征。如廚師的菜譜中壹碟涼菜,兩個去殼的松花皮蛋被稱為“小二黑結婚”;壹個冷盤,被切碎的豬耳朵和豬舌頭被叫作“悄悄話”。這些頗有“文學性”的菜名,因其生動的能指使其充滿了審美趣味,使我們暫時忘掉了由所指引起的食欲感。品味這有意味的菜名,可視可感的語言意象直奔眼底。它充滿了生活情趣,令人忍俊不禁,使人耳目壹新,印象深刻。這說明,正是非指稱性語言對語言自身的言說,才使得人們由對語言意圖的理性認知轉向對語言自身感性的感受、體驗,才使得此時的語言充滿吸引力。因為,它淡化了語言的所指意義,人的經驗世界由此而心靈化,人們在感受語言客體的同時,也領悟到了藏匿在語符中的言外之意,並由此產生出不盡的美感享受。語言的藝術性由此而生,陌生化語言的文學性因此而來。

2、語言組合的超常性

超常性是指陌生化語言因自身的整體性結構,通過語詞的內存和張力,打破壹般語言線型排列的組合方式,使語意變得靈活生動、豐富多彩。又因其有違常理,使語言產生出壹種阻拒性,於是形成壹種“有意味的形式”。其實,我國老子早在幾千年前就認為,“信言不美,美言不信”,他看到了語言的超常組合與語言的審美之間存在壹種必然聯系。著名美學家伊格爾頓認為,“文學語言不同於其他表述形式的地方就在於,它以各種方式使普通語言‘變形’。在文學技巧的壓力下,普通語言被強化、濃縮、扭曲、套疊、拖長、顛倒。語言‘變得疏遠’,由於這種疏遠作用,使日常生活突然變得陌生了。”這裏的使普通語言“變形”、“變得疏遠”,就是強調語言組合的超常性。因為只有“變形”和“疏遠”後的語言,才使“熟悉”變得“陌生”,進而引發了審美者好奇與體驗的欲望。中國古代詩人深得陌生化語言超常組合的精髓,詩詞中常有新穎奇特的“佳句”。如“雨過柳頭雲氣濕,風來花底鳥聲香”、“月涼夢破雞聲白,楓霽煙醒鳥話紅”等詩句,“從形式邏輯的角度看,這些詩句都是不顧概念內涵的瘋話。但從詩歌的角度看,它們卻不失為有景色,有情致的好詩。”也就是說,語言的變異組合,雖超越了經驗事實的限制,卻因此傳遞出新的審美信息,叫人從中品味到含蓄蘊藉的詩意,獲得充分的審美滿足。從信息論的角度看,語符的排列組合越超常其信息量越大,則解釋的不確定性程度越高,其吸引力也就越強。從接受美學的角度看,讀者的期待視野是由定向期待與創新期待***同構成,二者相反相成對立統壹,為了求新求異,在閱讀中讀者自然渴望打破定向期待,產生壹種“陌生”的審美心理。因此,在那些優秀的文學作品中,特別是現代新潮作品,作者十分註意利用語言超常組合的效果,制造審美心理距離,形成陌生化語言。讀者由此獲得壹種嶄新的語言感覺,同時也留下無限延宕的審美韻致。

3、語言表現的體驗性

有這樣兩句話:“我在樹下等。”,“我的等待是壹棵樹”。從它們所表達的等待的意思來說,每個人都能讀懂。但是,就人的審美體驗而言,很明顯第二句更容易抓住讀者的心,更能引起壹種詩意的聯想和美感。它把我們對等待的表達陌生化了。所謂體驗性,是指語言中所蘊含的審美主體的知覺、情感、想象等心理因素。古人曰“言為心聲”,語言決不是文學的簡單物質外殼,而是文學的直接存在,它與人的內心體驗、思想感情緊密相關。由於陌生化看重語言的獨立價值,這就很容易給人壹種誤解,認為語言遠離現實與人的感受。其實不然,陌生化語言無意否認語詞形式與現實之間千絲萬縷的必然聯系,所不同的是,陌生化語言在彰顯“自己的力量和自身價值”的同時,也以獨特的方式表現出語言與現實的關系。那就是,要求用新的形式言說新的感覺體驗,使日常熟悉的、俯拾即是的事物變成壹種特殊的意料之外的事物,並創造出壹種對客體從未有過的審美感受,而不是理性認知。王安憶頗有體會地說,“要實現陌生化,不僅要有感受的‘新’,體驗的‘新’,還要有語言的‘新’,陌生化是以感受與體驗為基礎,以語言與修辭為手段。”這說明,語言的體驗性審美價值在於,它能把作家內心深處獨特審美體驗,用恰當形式妥帖地表現出來,並通過新穎的語言句式,在想象中讓人體會到壹種難以言說的美感。例如“她們的聲音都很光滑,讓瞎子想到自己捧起碗時的感覺。”(余華《往事如煙》)“遠處壹頁風帆,正慢慢吻過來,間常聽到鴿哨,輕輕明麗的天空與抒情地滑過去。”(何立偉《壹夕三逝》)“狗崽光著腳聳起肩膀在楓楊樹的黃泥大道上匆匆奔走,四處螢火流曳,枯草與樹葉在風裏低空飛行,黑黝黝無限伸展的稻田旋著神秘潛流,浮起狗崽輕盈的身子象浮起壹條逃亡的小魚。月光如水壹齊漂浮。”(蘇童《1934年逃亡》)這些句子獨特、新奇,感染力極大,有著很強的表現力。聲音的圓潤,用失明人捧起光滑的碗的感覺來表現;風帆在水上的慢行,猶如情人溫柔的吻;鴿哨抒情地滑過,讓聽覺與觸覺換位;在空曠的月夜中疾行,人好似漂浮在水上的小魚,巧妙地化用了,“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的意境,給人壹種綿綿不絕的情趣。這樣的語言不僅增加了讀者感知的難度,延長了感知時間,同時使人在反復體味中的獲得壹種審美效果。難怪現在流行說,舊式小說讀故事,新式小說讀句式。這是因為,新穎的句式能更多使人的關註語言,品味語言,並從中領悟那種只可意會的美學韻味。同時也充分顯示了陌生化語言自主性的迷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