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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偷吃了父親碗裏的兩個雞蛋

作者:驛運隋唐

大概是1984年或1985年的秋天,具體的日期我現在記不清了。那時我六七歲,剛剛上小學,記憶中整個夏天都是赤著腳在地上跑來跑去,因為我沒有涼鞋。

有壹天晚上,大概是八九點鐘的樣子。月亮很大很圓,能模模糊糊的看見嫦娥,還有吳剛始終在不知疲倦地砍樹。皎潔的月光投射到大地上,風吹著樹枝,輕輕地搖曳,留下片片斑駁的樹影。農村裏沒有電,家家戶戶都在鍋屋(廚房)或堂屋點著煤油燈,三三兩兩的孩子們在外面月亮地裏玩耍,有老人坐在門口納涼或講古。這時候,父親牽著牛扛著耙,從地裏回來了。

幹了壹天的農活,天黑透了才回家,父親又累又餓。母親看見父親回來,急忙走到鍋屋,從鍋裏給父親盛了壹大碗面條。母親告訴父親,碗底臥著兩個荷包蛋。這話被我聽見了。趁著父親去拴牛、淘草餵牛的功夫,我躡手躡腳跑到鍋屋,用筷子挑開面條,把兩個雞蛋都偷吃了。

本來我是只想吃壹個給父親留壹個的,可是看到白白的嫩嫩的雞蛋,我就忍不住,壹口壹個囫圇吞進了肚裏。吃完後,我就後悔了,有點害怕,又不敢告訴父親母親,就找個陰影地,躲了起來。

父親洗了把手,到鍋屋去吃飯。端起飯碗,父親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壹大碗面條很快見了底,可是,父親並沒有發現荷包蛋。父親看了看鍋裏,還是沒有找到雞蛋。問母親,母親說明明就盛在碗裏了呀,還是她親手盛的。

兩個荷包蛋怎麽會不翼而飛呢?父親母親非常奇怪,就又說了壹會話。

過了很久,估摸著該睡覺了,我才偷偷鉆出來。我順著墻根走,怕父親母親揍我。到了屋裏,壹切正常,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壹樣。我就爬上床,睡著了。

這件事,埋在我心裏已經快四十年了,壹直不敢告訴父親。有時候想說,但看到父親滿臉的皺紋和斑白的頭發,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於是就閉了嘴。隨著我在外地求學、娶妻、生子,時間越過越長,與父親的距離也越來越遠,見面的機會也愈來愈少,每年只能在春節時回老家小聚幾天。年深日久,或許父親早就忘記了這兩個雞蛋;也許父親當時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可是父親什麽都沒說。

兩個雞蛋,放在今天不是什麽大事。但那時候,能吃上兩個雞蛋並不簡單。家裏養的幾只母雞,下多少蛋總是有固定的數目,母親總要攢起來,湊夠二三十個,就送到集市賣掉,換上點稱油買鹽的錢。母雞的屁股,說是家裏的小銀行,壹點都不誇張。

我記得,那時候壹個雞蛋能賣五分錢,或者到貨郎那裏能換壹個本子或壹只鉛筆。雖然家家都養雞,但壹年到頭能吃到雞蛋的機會並不多,也就是春節、清明等幾個寥寥可數的日子。當然了,遇到吃大桌,就能多吃上幾個鹵雞蛋。

吃大桌是老家的叫法,就是拿上禮錢到親戚家吃酒席的意思。逢上婚喪嫁娶、生孩子、升學參軍之類的紅白喜憂,主家總要定好日子買齊配菜,再請上胖胖的鄉村廚師,在院子裏搭上帳篷生起爐子,提前準備好多天。雞魚肉蛋是吃大桌的標配,放在大大的碗裏,壘得尖尖的,冒著騰騰的熱氣,很是誘人。

如果是生孩子過禮面,吃罷大桌,臨走時主家還會給客人帶上五六個紅雞蛋。雞蛋清水煮熟後,放在紅染料盆裏過壹下。紅雞蛋帶回家,能夠沾點喜氣。自然了,這也是沒能撈上吃大桌機會的孩子期盼已久的 美食 。

如今,我女兒也有十歲了,可是她從小就不喜歡吃雞蛋。每天總要哄著她,苦口婆心,循循善誘,讓妻子變著法子煎煮烹炸,興許她會吃上壹口。吃鹹雞蛋或鹹鴨蛋時,她總是要與我合作,她吃黃我吃白壹人壹半,或者她吃小我吃大,或者她先吃我後吃,結果都壹樣,很是公平合理。

她不吃雞蛋的原因很簡單,今天的雞蛋不是缺貨,太司空見慣了,她每天的飯桌上可供選擇的食物種類太豐富了。

我跟她講,雞蛋的營養非常高,壹天至少要吃壹個雞蛋,這樣才能 健康 快樂地成長。

有壹天,我急赤白臉地哄了許久,她還是不願意吃雞蛋,我就給她講了這兩個雞蛋的故事。

聽完這個故事,她撲閃著黑亮黑亮的大眼睛,立馬就讓我打電話告訴父親,說是爸爸偷吃了爺爺的雞蛋。

我笑了笑,敷衍她說回頭就打電話,讓爺爺不要生氣。然後就拿起雞蛋,在桌角磕了磕,慢慢地剝開,送到她手上。

相比父輩,如今的孩子生活真是幸福。雞蛋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至於其他吃的穿的看的玩的,只要女兒提出來,只要是她的同齡人所擁有的必需品,基本上都能得到滿足。不光是物質上的吃飽穿暖,文化生活也有了極大的改善。君不見,每逢寒暑假,學校總要布置上假期實踐活動,還有必讀書目和選讀書目,這就需要家長到書店或網絡去購買。

這壹切壹切的變化,都要歸功於四十年的改革開放,歸功於我們生活的這個偉大時代,歸功於我們每壹個勞動者的辛勤勞動與付出的心血和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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