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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物事(13)紫雲英

紫雲英是壹種開著紫紅色花蕾的植物。在我們汾湖當地,老百姓簡單地稱之為花草(開紅花的叫紅花菜,開黃花的叫金花菜)。

那日,我在娘家菜地附近,驚見壹小片鄰居撒籽種的花草地,欣喜異常,雖然不是記憶中的壹大片,但是分別了這麽多年,再次看到,還是忍不住依戀起來。

是的,我愛花草。童年時的美好回憶,花草是其中的壹部分。

那時候的農村,春天的田野裏大致只有三種植物——油菜、麥苗和花草。三種植物間隔種植,早春都是綠色的海洋,隨著天氣轉暖,分別開花,田野裏就有了繽紛的三色調:麥子依然是綠色,油菜花是金黃的,花草是紫色的。春天田野的美景如同壹幅畫,至今讓我神往。

童年時期的我,並不愛吃花草,原因有二。其壹,摘花草比較麻煩。田野裏的花草大面積種植,間隔著各種雜草,特別是細密的青草夾在其中,很難分辨,所以摘花草壹定要有耐心,蹲下身子,撩開茂密的花草,從中壹根根挑選,摘下細嫩的部分……壹籃子花草,不知道要有多少根花草的芯子。沒有耐心的人往往被腿腳的酸痛麻木打敗,半途而廢。其二,那時候的花草既作肥料,又是豬們的飼料,人跟著吃,總覺得倒胃口,加上,這壹時節的餐桌上,幾乎每頓都有花草的影子,早就吃厭了。

其實,我愛的是花草的紫色花蕾。花草的花蕾很漂亮,圓圓的球狀,綴著壹個個紫色的萼,如蝴蝶般蹁躚。女孩子的喜愛之心油然而生。我和小夥伴摘取大量的花蕾,回家後穿上線,做成壹個個花球,串連起來變成花球項鏈,掛在脖子上,蕩悠悠,香飄飄,感覺自己美美噠!

除了色彩,春天田野裏還有壹景便是花叢中的蜜蜂,它們是來采蜜的。據說紫雲英蜂蜜質量極好,所以放蜂人壹般都把蜂箱放在紫雲英田地的附近,方便蜜蜂采蜜。蜜蜂嗡嗡嗡地成群結隊而來,壹眨眼就鉆進花蕾裏吸取花蜜了。村民們經常去放蜂人那裏購買蜂蜜,那時候的蜂蜜絕對是純野生,原生態。蜂蜜水中含有淡淡的植物清香。

幾十年過去了,大片的紫色花草再也難覓其蹤,而我對花草,除了懷舊便是向往。每當看到菜農出售花草,無論如何都要買回來品嘗,犒勞味蕾之余,就當祭奠逝去的童年時光。

花草漂洗後,油鍋清炒,加鹽,少不了壹勺上好的白酒,翻炒幾下,壹盆碧綠生青的花草冒著熱氣端上來。菜香加酒香,香氣撲鼻,令人心曠神怡,胃口也隨之大開。

人的口味是會變化的,童年時期不愛吃的花草,現在成了美味。

(部分圖片來自作者"湘梅子",在此深表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