糌粑、酸奶與酥油茶
西藏最多的是廟,每個廟都有善男信女供奉酥油燈。在任何壹個殿裏,妳都可以看著虔誠的藏民把酥油從自己家的開水壺裏倒出來的,緩緩流入佛前青銅色的燈盞裏,那液體流淌得緩慢而明亮,就像拉薩河的水或藏人的壹生。那酥油的味伴著大殿裏四處彌漫的藏香,淡淡地點染著,如昏暗角落裏小喇嘛時有時無的咒。這些供奉佛的液體,自然是好東西,再加點鹽巴,就成了藏民最主要的飲料——酥油茶。
無論是前藏還是後藏,遊客最常見到的就是壹群人圍著壹個圈席地而坐,吃著糌粑、喝著酥油茶。若是還有壹碗酸奶,還有個卓瑪。那就是壹種幸福化身了。
在去納木錯的路上,因為四處限速,藏族司機把全車的人停在壹片無名的草原裏拖時間,我們有緣走進零星分布的帳篷中,領略了壹番最家常最原始的藏族飯菜。所謂“飯菜”那都是假借漢人的說法——藏族百姓其實根本沒有吃菜這個概念,偶爾的牛羊肉也大多是貴族或者過節時享用的——在藏人眼裏,糌粑、酥油茶這不就是天下最好的飯菜了嗎?
糌粑是綠色的,我吃到的是綠豆糕壹樣的塊狀,吃壹小碗,肚子就飽了。糌粑裏面還有幾粒黃色的奶酪塊,有些咬不動,卻添足了糌粑的乳香味,只聞味就有三分飽。帳篷裏的藏族阿姨不會漢語,但可能是見慣了客人,照顧我們的口味,在糌粑上還放了些許白糖。身邊有人吃不習慣,吃了壹口就不再繼續。但大多都吃得津津有味,我也覺得香甜無比,入口綿酥,坐在矮矮的帳篷門口,望壹眼無盡的藍天白雲,平生壹股要融化的愜意來。雖然都是青稞做的,但不知怎的,總覺得跟拉薩吃的藏面不該是同壹種東西。藏族司機說,這糌粑可費功夫了,這就是藏民的主糧。吃壹口糌粑,再喝壹口酥油茶,身子就有些熱了,感覺再冷的天,也不害怕。藏族阿姨正準備酸奶,司機帶著我們看了壹眼後院的酥油。初見此物,像黃的豆腐,整整壹堵墻都是,砌得真像墻壹樣,很是壯觀。所以民以食為天,這是最大的真理。
酸奶上桌,贏來幾乎所有客人的臉部變形。西藏的酸奶跟內地不是壹個味道,非常值得壹試,也非常難以下咽。它像果凍壹般凝結著,全是固體。絕對比妳平日裏在內地吃到的所有牌子的酸奶都要酸出幾個檔次,藏人說這才叫正宗,都是按傳統現做的。我覺得酸到牙齒還根本不足以形容它的厲害,在這兒應該是酸到自己的腸胃。匆匆吃了幾口,盡管加了好幾勺白糖,仍然不敢喝完。弱水三千,也許它註定是另外壹群人的幸福吧。而我,終該回到自己的感覺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