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袖手旁觀爐子,看著奶奶把豬肉切成小塊,把壹些雞蛋放在鍋裏,用壹只手和另壹只手攪拌豬肉塊。她的手指雖然不能直彎,但動作依然靈活敏捷。油熱了以後,我奶奶抓起拌好的豬肉塊放進鍋裏。土竈大鍋發出噝噝的聲音。我看著壹塊塊酥脆的肉在油鍋裏綻放,像金色的漣漪,心裏充滿了期待。
我當時老家的外婆,我每個寒暑假都會回老家,壹個滿是煙花的小縣城,外婆家就在壹棟普通的吊腳樓上。早上,爺爺奶奶會提著菜籃趕早會。等我醒來,他們已經帶著當天的食材回家了,有時候還會帶些糕點或者水粉給我和弟弟。那時候生活節奏很慢,我們都很年輕,奶奶也不老。
奶奶壹邊做事壹邊時不時和爺爺說話,偶爾看看電視和我和弟弟互動。做完準備工作,她提著鍋碗瓢盆穿過長長的過道,進了廚房。爺爺開始看報紙,廚房裏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那是奶奶最常見的狀態,不壹會兒她就能聞到食物的味道。奶奶說壹年要盼兩次,暑假壹次,寒假壹次,意思是我會回來。她說可以帶我睡覺,給我煎酥肉。往往是壹個悠閑的下午,就看著奶奶給我端來壹大鍋酥肉。
讓我和我哥哥壹起吃。我不記得她什麽時候進的廚房。我唯壹能記得的是,她從那條長長的走廊的盡頭慢慢靠近我,手裏拿著壹大份酥肉。樓道裏平時不亮,所以記憶裏留的最多的就是奶奶的剪影,矮小卻幹練。我想這個剪影壹定有讓人安心的笑容。很多年後,時間久了,生活變快了,我們長大了,奶奶也老了。
我的家鄉已經現代化了,我的老房子被拆除了。我奶奶帶著弟弟搬進了商品樓。她最後壹次給我炸酥肉是去世前那年春節。我爺爺已經走了,那年她壹個人過了五年。她說她很孤獨,想念爺爺,經常和爺爺的衣服壹起睡。那天知道我要回老家,她早早就在陽臺上盯著我出現的角落,直到我出現,喊她。
她臉上帶著讓人放心的笑容,用力向我揮手,直到看見我進了單元樓。這個畫面每年都在重復,就像我和她的默契。只要我回來,陽臺的角落裏壹定有她的身影,讓我很安心。不管走了多遠,只要回來,就有牽掛自己,等待自己的人。我進門的時候她抱著我,像個等糖果的孩子。當我安頓好後,她走進廚房,開始煎酥肉。
她說她知道我喜歡吃,壹大早就準備了很多。我怕自己吃不飽,就笑著陪她看。奶奶打不過我的時候教我的。我認真聽著,記在筆記本上。我害怕如果我犯了壹個錯誤,它會使味道更差。我從來沒有這麽準確地問過自己。雖然有太多關於酥肉的菜譜,但我只愛她做出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