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題組進行的“青少年流行中的文化現象”問卷調查,重點關註了青少年“偶像崇拜”現象的四個方面:(1)“偶像崇拜”的比例和方式;(2)“偶像崇拜”的原因和認識;(3)“偶像崇拜”的經歷和收獲;(4)“偶像崇拜”的周邊反應和對應。
調查研究的目的和追求是獲取當代中國青少年這壹重要社會群體對“偶像崇拜”現象的看法和認識,反思我們對青少年“偶像崇拜”行為的評價或憂慮,審視我們對這種言行的教育和引導方法,以更具前瞻性的視野、更具戰略性的文化建設規劃和更符合青少年實際需求的教育方式,努力推進我國青少年的生活輔導和素質教育。
青少年“偶像崇拜”現象問卷調查的主要結果
1.目前,我國青少年中普遍存在“偶像崇拜”現象,其具體行為比較明確,但比例不確定。在談及“偶像崇拜”現象時,更多的青少年願意將其視為“他者”的現象,而非自身卷入的現實。
調查顯示,關於“妳的同學中有沒有人特別喜歡和崇拜某個明星”,79.4%的受訪者認為“有”,11.1%認為“可能有”。關於“妳的同學中有沒有人喜歡和崇拜某個‘明星’到瘋狂的程度”,29.4%的受訪者認為“有”,32.2%的人認為“可能有”。但有30.3%的受訪者表示“不清楚”特定團隊中“追星族”的比例,14.2%認為是1/10,7.5%認為是2/10,65438。顯然,青少年對“偶像崇拜”現象的普遍性比較肯定,但對其具體比例並不確定。
但另壹方面,他們又清楚身邊不確定的“偶像化人群”的“偶像化”方式。例如,在回答關於壹些學生如何在偶像崇拜中變得“瘋狂”的問題時,78.5%的受訪者認為他們會“收集所有相關信息”,65.8%的受訪者發現他們“每天都在嘮叨壹個明星”,11.1%的受訪者。只有1.4%的人認為不知道別人是怎麽“偶像化”的。
有意思的是,對於“妳是否在崇拜某個明星”這個問題,34.5%的受訪者回答“是”,65.5%的人回答“不是”。其中初中生占49.3%,高中生占45.0%,大學生占22.1%。但與此相關的是,22.2%的受訪者表示“曾經有過,但現在沒有”,18.9%是“正在經歷”,5.3%是“沒有經歷過,但我想經歷”,333有6.6%的受訪者“經歷過,想以後再經歷”,2.3%的人表示“經歷過,不想以後再經歷”,9.6%的人覺得“不清楚”是否有“偶像崇拜”經歷。這樣,“經歷過”、“正在經歷”、“沒經歷過但想經歷”和“偶像崇拜”的人數加起來是55.3%。
2.大多數青少年將“偶像崇拜”現象視為壹種普遍而正常的生活追求,而不是“青春期”特有的反應,他們對此表示理解,並頗有微詞。他們不想對身邊的“偶像崇拜”現象做壹個簡單的價值判斷,而是想具體地鑒別和分析。
調查顯示,60.4%的受訪者“不贊成”,“偶像化只是年輕人的現象”,10.4%的受訪者認為“這種說法是對青少年的不信任”。與此相關,39.2%的受訪者表示“很理解”父母對政治領袖或知識精英的崇拜,36.0%表示“比較理解”,8.9%認為“要看崇拜誰”。這說明,大多數青少年把“偶像崇拜”視為壹種普遍的、正常的人生追求,而不僅僅是青春期的壹種反應,他們並不認為長輩的“崇拜對象”和“崇拜方式”與自己有很大不同,或者比自己更崇高、更正確。
應該說他們覺得很正常,也理解身邊常見的“偶像崇拜”現象,而且頗有微詞。很少有人認為這種現象正在嚴重影響他們的學習和成長。比如,只有13.7%的被調查者認為那些“瘋狂”的偶像化學生“出現了壹些心理問題”,只有12.2%的人認為他們的“瘋狂”行為“影響了他們的正常學習”。對於身邊同學的“偶像化”現象,56.6%的人認為不會大驚小怪,25.2%的人表示會“無所謂”,12.0%的人認為要看自己追的是哪個“明星”,三項合計93.8%,再次證明了“偶像化”現象的存在。
調查顯示,64.6%的受訪者不贊成“崇拜某人是個人迷信”的觀點,21.0%的受訪者認為“有的人是,有的人不是”。對於“偶像化”就是“追求個性”的觀點,37.2%的受訪者表示“不贊成”,但有47.5%的受訪者認為“有的人有,有的人沒有”。關於偶像崇拜出身的學生和非偶像崇拜出身的學生是否有區別的問題,36.3%的受訪者認為沒有區別,30.4%的人認為有的人有,有的人沒有。似乎很多青少年對“偶像崇拜”這種現象持相對理性的態度。
3.當下青少年對偶像的選擇面很廣,個人的“主觀評價”正在取代“社會評價”的定位;雖然有耐人尋味的群體差異,但相同點多於不同點:青少年普遍具有強烈的主體意識和獨立精神,大膽追求人格魅力、人格氣質和個人才華。
調查顯示,受訪者正在崇拜的偶像:(1)國外和港臺的“明星”比中國大陸多(三者比例分別為28.8%、31.6%和6.2%),但有超過三成(33.4%)的人在崇拜他們。(2)影視明星比體育明星多(分別為37.2%和23.3%),但兩者都崇拜的超過三成(39.5%)。(3)活著的“明星”比死去的“明星”更耀眼,年輕的“明星”比年老的“明星”(35歲以上)更耀眼(前者組的比例為68.3%比4.5%,後者組的比例為57.1%比7.1%),但兩者兼顧。【yn1】可見,目前青少年對偶像的選擇還是比較廣泛的。他們更多選擇與自己年齡相仿或略大的“明星”和“名人”,但也不排斥其他人。(需要註意的是,壹般國內討論中,“偶像”和“榜樣”是作為壹對區別來討論的,所以本次調查只討論偶像崇拜現象,不與“榜樣”的選擇進行比較。因此,政治、科技、軍事、文藝等領域的知名人士、名人不在相關調查選項之內。)
受訪者對壹個值得崇拜的“明星”的第壹要求的選擇是(限1):“人格魅力”占第壹位【yn2】(23.9%),“個性氣質”占第二位(23.7%),“光彩照人”占第二位(22.2%)和“對社會”。其他選項還有:漂亮/帥氣(5.6%)、不清楚(4.3%)、無所謂(2.9%)和有經驗(2.4%)。從這組數據中不難看出,個人“主觀評價”正在悄然取代“社會評價”的原有定位,成為青少年自我評價的第壹標準。
就這壹問題而言,調查還顯示出耐人尋味的群體差異:(1)從年齡和學歷來看,大學生的前四位選擇是才華、性格、人格和社會貢獻,高中生的前四位選擇是人品、才華、人格和社會貢獻,初中生的前四位選擇是才華、人格、社會貢獻和人格。(2)從地域和經濟背景來看,城市學生的選擇順序是性格、才能、個性和社會貢獻(24.6%、23.8%、22.3%、9.4%),而城市學生的選擇順序是性格、個性、才能和社會貢獻(32.5%、23.4%、18。這些差異可能反映了中等教育與高等教育的差異,城鄉教育與文化發展的差異,以及不同成長階段青少年自我意識的差異。但總的來說,相同點多於不同點,即中國青少年普遍開始有了強烈的主體意識和獨立精神,對人格魅力、人格氣質和個人才華有了大膽的追求。
4.“偶像崇拜”是具有相同特征的人的壹種人生體驗過程,更多的是壹種娛樂活動。青少年主要通過交流、模仿、評價來表達自己的偶像崇拜。超過60%的青少年渴望與偶像交流。收藏、分享、收藏是目前青少年中比較流行的偶像崇拜方式。模仿自己的偶像是很多青少年成長過程的壹部分。
調查顯示,許多青少年會選擇壹些自己喜歡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偶像崇拜,如給偶像寫信、模仿“明星”唱歌、打球、鍛煉、穿衣、穿鞋、吃喝、收集自己偶像的信息或在網上參加聊天和“明星”俱樂部活動。
調查發現,直接給偶像寫過信的人有限,只有3.3%的人寫過1-5封信;63.7%的受訪者表示“沒寫過也不想寫”,21.1%的受訪者表示“沒寫過但想寫”。這部分受訪者的交流欲望也體現在他們對“網絡明星俱樂部聊天活動”的態度上。當自己的偶像可能出現或被作為聊天對象時,分別有3.5%、5.5%、8.6%和23.1%的受訪者表示“每次都參與”、“盡量參與”、“偶爾參與”、“想參與”。換句話說,超過60%的青少年渴望與偶像交流,或者通過談論自己的偶像與他人交流;如果他們在現實生活環境中找不到這個條件,就可能利用網絡的“偽社區”來實現自己的需求。
收集、分享、收藏是目前青少年偶像崇拜的流行方式,分別有19.2%和56.2%的受訪者“收集”和“偶爾收集”“明星”的照片、簽名、資料,有12.8%的受訪者“不是收集,而是想收集”。這些收集活動往往是他們同學和朋友之間的壹種交流方式。15.8%和47.0%的受訪者分別“經常”和“偶爾”與同學分享收藏。另有14.6%的人“沒有分享,但想分享”,22.6%的人“不想分享”。“不想分享”的人可能會認為這是更個人的選擇,是“隱私”的壹部分。
模仿自己的偶像是很多青少年成長過程中的壹部分。9.1%和32.9%的受訪者分別“經常模仿”和“偶爾模仿”。另有11.4%的受訪者選擇了“我沒模仿過,但想模仿”,三項合計約占受訪者的53.4%。但也有46.6%的受訪者選擇了“從未模仿,也不想模仿”。這或許表明了“偶像崇拜”和“榜樣學習”的壹個重要區別,即“偶像崇拜”更多的是壹種娛樂活動。首先,它通過“快樂時刻”來緩解成長過程中的學習壓力和各種心理困境,通過對他人經歷的“另類體驗”來釋放心理能量和解放潛在欲望,還可能開闊自己的視野,了解他人,探索人生。如果模仿偶像也促進自我意識和能力的成長,壹般是間接的、自然的,不像“榜樣學習”壹開始就有明確的方向或刻意的追求。
因此,47.4%的受訪者認為自己的“偶像崇拜”不會影響自己與周圍同學的關系;關於“如果妳有壹個妳崇拜的‘明星’,妳覺得他(她)會幫助妳成長嗎?”只有6.2%的受訪者回答會有很大幫助,41.7%認為會有壹定幫助,26.7%認為可能沒有幫助,10.8%認為不清楚。這些回答可能提醒我們,不要把青少年的“偶像崇拜”行為當成非常明確的“學習”行為,認為他們崇拜誰,模仿什麽,他們就會像誰;在每天都要完成那麽多有目的、有規定性、有艱巨性的學習之後,青少年在“偶像崇拜”、“明星迷戀”之類的活動中享受著“輕”的、無目的、有規定性的、意想不到的樂趣,很多閱讀和模仿行為可能只是為了趕時髦或跟上時代。當然,調查也發現,約有6%的青少年出於各種原因,把模仿偶像作為自己生活的“重中之重”,渴望放棄或擺脫正規學業,追求崇高的“明星”事業,但這畢竟是極少數。
5.對於青少年“偶像崇拜”現象,受訪者家長的態度是:壹半“不反對”,四分之壹“不反對”,四分之壹“不在乎”;受訪教師的態度分別是:30%“不反對”,30%以上“不反對”,30%以上“不關心”;父母和老師的態度隨著青少年的年齡和學習而變化,這與青少年的偶像崇拜是矛盾的。隨著年齡和學習的提高,青少年的“偶像情結”逐漸淡化。
這項調查的重點是父母和老師對青少年中“偶像崇拜”現象的普遍反應。對此,26.9%的受訪者覺得父母“理解,不反對”,22.9%的人覺得父母“不理解,但不反對”,約壹半的人“不反對”。17.8%的受訪者覺得父母“理解但反對”,7.2%的受訪者“不理解且反對”,也就是說有四分之壹的父母對此持反對態度。耐人尋味的是,12.8%的受訪者認為父母的態度是“不關心”,12.4%的人對父母的態度是“不清楚”,這可能說明約有四分之壹的父母讓孩子覺得自己不關心或沒有時間關心孩子的成長和心理變化。
或許是因為“偶像崇拜”現象在家庭和社會上出現的更多,覺得老師“理解不反對”和“不理解但不反對”的受訪者比例分別為18.4%和12.6%,也就是說,至少有30%的老師讓青少年覺得自己不反對。感到“理解但反對”和“不理解且反對”的教師比例分別為23.2%和8.9%,同樣超過30%;另有11.4%和25.5%的教師讓受訪者感到“無所謂”或“不清楚”。這些數據可能說明,青少年中普遍存在的“偶像崇拜”現象,在我們的學校教育中處於壹個隱蔽的位置,既不被提倡,也不被重視和利用。
當然,家長和老師對“偶像崇拜”現象的態度是隨著青少年的年齡和學習而變化的。比如,初中、高中、大學階段對子女偶像崇拜“理解但反對”的家長比例分別為26.6%、17.3%、13.9%,對其“不理解但不反對”的老師在初中、高中、大學階段。可見,家長和老師反對青少年“偶像崇拜”現象的原因,並不是在偶像選擇上能否相互理解,而主要是現實環境引發的兩種擔憂,即對學習壓力的擔憂和對孩子獨立判斷能力的擔憂。但這與青少年的成長過程是矛盾的:“偶像崇拜”壹般頻繁出現在青少年的初中階段——14歲左右——是父母和老師認為青少年已經成熟,可以自立的時期,“偶像情結”開始減弱或淡化。正因為如此,調查顯示,49.3%的初中生、45.0%的高中生和22.1%的大學生確認自己在“崇拜某個明星”。
6.媒體宣傳和報道是青少年了解偶像的主要渠道。六成以上的青少年對電視節目不滿意,大多數人對“明星”的“包裝”有清醒的認識。
調查顯示,14.2%和32.1%的受訪者表示,聽到或看到別人“批評”自己的偶像時,他們“非常在意”或“比較在意”。29.5%和11.9%的受訪者表示“壹般”和“無所謂”。雖然有82.7%的受訪者表示“經常看”或“偶爾看”電視上的“模仿秀”、“與名人對話”等節目,但只有6.2%的受訪者表示“非常喜歡”(其中初中生占10.5%,高中生占7.2%,大學生占3.6%),有49.4%。同時,青少年對媒體不斷“包裝”“明星/名人”的現象有著清醒的認識。27.4%的受訪者認為這種“包裝明星”應該,13.5%認為不應該,22.7%持“無所謂”態度,33.5%認為應該。這四個選擇都有壹定的理性思考,說明大部分青少年都能不同程度地意識到“偶像/明星/名人”有“包裝”、“炒作”和虛構的壹面。
【結論】綜上所述,可以得出幾個基本發現:(1)偶像崇拜在我國青少年中普遍存在。(2)與“以身作則”不同,青少年中的“偶像崇拜”現象更多的是壹種娛樂活動。(3)大多數青少年不願意對身邊的“偶像崇拜”現象做出簡單的價值判斷。(4)超過60%的青少年渴望與偶像交流,或者通過談論自己的偶像與他人交流。近壹半的青少年認為“偶像崇拜”不會影響他們與同學的交流。(5)目前青少年對偶像的選擇範圍很廣。青少年崇拜的偶像的主要條件是:才華、人品、人格、對社會的貢獻。(6)盡管青少年自己對普遍存在的“偶像崇拜”現象感到正常,而且頗有微詞,但仍有約四分之壹的家長和三分之壹的教師反對這壹現象;家長和老師反對的原因並不是和孩子在偶像選擇上能不能互相理解,主要是擔心孩子的學習壓力和獨立判斷能力。這與青少年“偶像崇拜”的歷程構成了壹定的矛盾。(7)目前國內媒體上的“明星/名人”節目或報道對青少年很有吸引力,但有近壹半的青少年認為這些節目和報道的質量“壹般”。
從中國教育體制背景看青少年“偶像崇拜”現象
在談到“偶像崇拜”和“偶像崇拜現象”產生的原因時,天津學者郭棟的壹篇短文表達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認識:壹是當代青少年的“偶像崇拜”或“偶像崇拜”現象是壹種自然的普遍現象,因為它類似於人類童年時期的圖騰和神靈崇拜;第二,當代青少年對於某些偶像的瘋狂行為,可以看作是對他們學校生活的壹種心理調適。
本文指出,不同民族的“先民”曾經把壹個事物——或者壹只大鳥、壹只猛獸、壹株小草、壹塊石頭或者他們心中的某種想象——當作神和偶像,以極其莊嚴而執著的儀式集體崇拜,甚至用鮮血和生命獻祭。就像有些人認為古代圖騰只是反映了古人的幼稚和無知壹樣,“偶像化”、“偶像崇拜”的現象很容易成為當代中國“擔憂下壹代”的標誌之壹。文章列舉了類似的擔憂:“偶像化”是不成熟的“偶像崇拜”,是少男少女的“精神快餐”,是大眾媒體和商業的誤導,是脆弱尷尬的教育,是轉移的社會示範效應(郭棟的偶像化家庭,中國青少年研究,1998,5)。
或許是因為作者熟悉當代青少年的心理,所以文章簡單回答了壹些家長和老師關於“追星族”的主要問題:為什麽不崇拜科學家,而是四處去唱歌演戲?郭棟認為有兩個原因:共同的原因是娛樂圈的偶像更貼近這個年齡段的心理需求。他們是審美而非認知,不把自己的偶像當成自己的“認知權威”。如前所述,他們此時可能還沒有成熟的理性思維,但審美的沖動和選擇的得失可能會引導他們走向日益成熟的理性思維。另外,還有壹個特殊的原因,就是應試教育帶來的沈重的學業壓力和青春的夢想之間的矛盾。壹個中學生寫道:九門主課,十年寒窗,我們不抱怨,但對不成熟的大腦來說,真的是很大的負擔。所以,我們常常需要壹些潤滑劑,讓被“xyz”和“連人”堵住的大腦機器重新運轉起來(同上,見中國青年出版社《對未來的詢問與期待——中學生談自己》)。因此,文章認為,“明星”和“偶像”是許多少年心中的完美,是他們理想中的自我——但也是無法實現、沒有精力去實現的青春夢想。
1,青春的夢想“沒有精力去實現”青春的夢想可能是暫時的,但卻是致命的。目前,中國的教育體制改革還處於非常初級的階段。“應試教育”到“素質教育”的口號雖然喊了,但其實是暫時無法實現的美好願望。不僅如此,還進壹步增加了現階段學校和學生的心理負擔。因為學業負擔不能減輕,減輕是很高的時間成本、經濟成本和自尊成本;“全面發展”的“質量”要求進入了“參考準入條件”的選項,但無法實現的依然是時間、經濟、自尊的高昂成本。目前我國青少年花在“規定”學習上的時間比普通成年人的工作量還要多。他們早出晚歸,每天中午都不休息。他們每天晚上和周末要做的“作業”,以及要想“優秀”就必須做的“進階”作業和必須上的輔導班,已經讓孩子和家長壹起感到窒息。
什麽叫心中有夢想卻沒有精力去實現?這種夢境轉移及其後果是什麽?
首先,他們缺乏空閑時間。馬克思認為:“整個人類的發展,就其超出人類自然存在的直接需要而言,無非是對這種自由時間的使用,而整個人類發展的前提就是以這種自由時間的使用為必要基礎。”(《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第216頁,人民出版社,第1979版)只有在自由時間裏,人才才有積極的存在和創造性的發展。然而,目前中國青少年的自由時間因為極其繁重的課業而過於匱乏,青少年追求快樂的天性在漫長的必要學習時間裏被現實主義緊緊阻隔。所以,在有限的剩余學習時間裏,他們高度壓縮和集中的兒童天性,拼命逃避,奔向弗洛伊德的“本能”快樂原理。他們之所以把幾乎所有的空閑時間都投入到“明星”和“偶像”身上,投入到音樂和網絡上,投入到大眾傳媒營造的娛樂世界中,就是因為只有這樣,他們內心的不平衡才能得到更快更有效的釋放,他們無法做出自己的決定,只能在影像世界的造夢機制、理想圖式和安慰語氣中得到虛假的安慰。
其次,他們沒有足夠的閱讀、對話和交流。美國和加拿大的中學生下午3點左右放學,但學校規定每個學生每月要看40本課外書,每本300多頁。他們必須選擇自己喜歡的書,寫下簡潔的讀書筆記,寫出自己對這本書意義的歸納和理解。壹方面訓練了他們的閱讀速度和對壹個事件的要旨或焦點進行簡單提煉的能力,另壹方面也培養了他們豐富的生活經驗,提煉了他們的情感世界。同時,每次評閱課堂上的讀書報告,都是青少年和自己群體之間就共同關心的問題進行大量的交談和深淺交流。在這種對話和交流中,組織學習不斷促使青少年通過個體學習和集體活動的規則,不斷反思和改變自己的自我選擇和已有的認識,從而在學習中獲得足夠的理性啟蒙。選擇和討論生活,獨立分析問題,是壹個孩子與成人世界分享“理性”的機會。頻繁的交流和對話是壹個孩子發現差異和反思自己的方式。但是我們的孩子卻在忙著學習各種實用知識。這些知識有助於他們理解客觀事物之間的關系,從而更好地適應自然和社會環境。這些知識也包括很多道德和理想教育,但主要是由老師講解,用“規定動作”來檢驗。我們壹輪輪的數理化“辯論賽”、“主持人賽”、“金杯”,不是求“智”,而是求“勝”。
2.教育環境驅散了“榜樣”的魅力
(1)目前我們的教育體系還沒有體現出以“受教育者”為主體的現代教育原則,學校仍然是為國家培養“合格接班人”的主要場所。在最有效的“應試教育”的指揮棒下,學校只能鼓勵單壹發展,學生和家長只能接受統壹評價,讓學生成為“容器”,畢業生成為“標準件”。這種“千人壹面”的教育方式,嚴重阻礙了青少年個性的張揚和創造力的培養。雖然最近高考改革有很多新的思路(北京青年報2002年7月中旬報道,教育部最近正在積極推動深化高考改革,具體有四個趨勢:壹考多考、試卷多樣化、X範圍擴大、綜合評價等。),但實際上,原來高考中的問題已經提前到“中考”了,這是壹種“統壹”的考試。13-15歲的中國初中生,很快被分成兩三個基礎班。很多同學考完試都不願意出去見人。很多班在壹次考試後就分成了“優等”班和“劣等”班。兩組學生壹夜之間成為路人,很多家長不停地問孩子10歲左右的時候。在改革的經濟成果的影響下,更多的父母和孩子渴望通過教育改善他們未來的生活質量,從而增加了有限教育資源內的競爭。為了適應競爭,爭奪有限的教育資源,各校各科老師都不得不增加題量,要求學生加快解題速度,強調各科成績全面優秀。這樣壹來,學生們幾乎精疲力盡,甚至在終於有時間追求自己的興趣愛好時,對父母、老師和學校產生了強烈的負罪感和羞恥感。另壹方面,他“逃離”了,再也不想回去。
(2)與片面的智力訓練相匹配的“道德教育”似乎被壓縮成了簡單而強硬的“政治教育”,成為學生最反感的課程之壹。因為他們增加了自己的學習負擔,而很多學生只是在自己的直覺層面上發現了很多關於課本和參考書的問題和對歷史的有意增刪。這種感覺反過來影響他們對人文社科真正的啟蒙閱讀和理解。
(3)就業壓力通過升學的“硬淘汰制”或“分級制”給還能理解其復雜性的年輕人以精神壓力,使他們認為自己學習不好就沒有前途,對不起辛辛苦苦撫養教育的父母和老師,從而過早地、半理解地決定了自己的“職業”取向。大部分學生對“科學課”的理解,並不是對科學精神的熱愛,對科學探索的向往,對職業興趣的選擇,而是對“工作/失業”、“白領/勤奮者”、“成功/失敗”的簡單回避選擇。
(4)教師比學生更“千人”。初高中的“特級教師”也是壹批壹批的模式。評價他們的主要標準仍然是“應試教育”的指揮棒,即他們所教學生的升學率,競爭中的勝率,入選省市區縣各級“xx教學新秀”的次數。壹些試圖踐行“素質教育”的老師,在學期初就下定決心進行改革,但在期末臨近考試時被迫磨刀霍霍,會和學生壹起應對統考,往往不了了之。目前各師範大學的教學和評價越來越成為壹個封閉保守的體系,外力無法介入。除非內部有人想做壹些修正,否則只能適應他們現有的、獨特的思路進行教學和評價。很多不完全適應這種模式的優秀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