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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甘青之旅2019(1)

蘭州

這是我第壹次來到中國的大西北,2019年9月,蘭州。感覺最大的不同處是街上的回民,新疆人,和青藍純白的清真寺,雖然不是頻繁出現,但絕對不是偶而才看到壹些,有時還能看到幾個身著紅袍的喇嘛。與此同時,原來以為西北到處都是幹旱與黃土,下了飛機去市區的沿途也確實這樣,但到了市區壹看,喘急的黃河在市中心流過,主街道上滿是五彩的花壇,全然沒有貧瘠幹涸的蒼涼,只有四周的高高的光禿禿的山丘透露出壹些對雨水的渴望。蘭州海拔是1520米(約5000英尺),黃河從青海的巴顏喀拉山脈海拔4800米的源頭滾滾而來,從此地東去,浩浩蕩蕩,流程3000公裏,下瀉1500米入渤海。折算成坡度,平均是0.05%。平常的高速公路,坡度在3%-6%之間,3%好像也不覺得很陡,這0.05%的坡度和我們所熟悉的黃河的激流好像太不相吻合了。或許,黃河流水的能量主要來自於蘭州上遊的落差和支流的落差所賦予的能量?蘭州上遊的黃河長約2500公裏,落差有3300米,坡度是0.132%,比起汽車道來,這樣的坡度仍然十分地微不足道。看來,坡度對水的下瀉速度的影響和對汽車下滑速度的影響很不壹樣,水利專業人士應該會有更好的解釋。

在蘭州只有半天時間,導遊和同行的新朋友推薦我們去看看橫跨黃河的“黃河第壹橋”,和對面的白塔山。

黃河上有許多的橋,今日蘭州的黃河上就有十幾座,這第壹橋是步行橋,橋並不長,230多米,也不高,能容下兩個車道外加自行車道。橋看上去很普通,第壹憑的是什麽?橋邊上的壹塊牌子上,簡短地說了幾句:它的前身是14世紀明朝洪武年間始建的浮橋,“鎮遠橋”,到了清朝光緒年間,請壹家德國公司花壹年多時間於1908年5月9日建成現在這座鐵橋,保質40年,是史上黃河的第壹座真正意義的橋,有名有據。走在橋上,橋下是黃濁喘急的流水,在橋樁邊上打出深深的漩渦,三三兩兩的高速遊艇不時從橋底駛過,橋上是不少慕名而來的遊人。

我們去時,雖然已是九月,氣溫還是相當高,爬完橋對面的白塔山下來,橋頭有多年不見的冰棍,兩元壹支,我們買了幾支,居然不是奶油的,但解暑解渴可真是及時。 橋對面還有壹個 蘭州黃河橋梁博物館,裏面陳列了壹些當年參與建橋的大清官員和洋人的照片,還有在河邊支起的煉鐵爐煉鐵的照片。遙想壹百多年前,中國的鐵路很短,公路更是不具載運能力,建鐵橋所需要的那麽多鋼桁架構件和做橋墩的水泥,都得從德國運來,那該是個怎樣的壹個歷程?回來在網上查了下,當時所轉運的橋料建材總重達1140.78噸(228.15 萬斤,註1),它們先從德國運到天津,再從天津碼頭裝火車運至北京,沿京漢線南下,至河南新鄉,最後從新鄉靠人力畜力,大件拆成小件,經西安運至蘭州,歷時23個月。我不知道壹輛馬車可以承重多少,算他500公斤,也得2281車之多,在崎嶇不平的小道上輾轉周折,我們的上面幾代,真是活得強健又堅韌,太不容易了。當初的壹個運費賬目顯示(註1):

o 由天津至新鄉運費:行平銀約23,767兩,折合庫平銀約22,983兩;

o 由新鄉至西安運費: 汴平銀 約58,732兩,折合庫平銀約57,352兩;

o 由西安至蘭州運費: 議平銀 約45,528兩,折合庫平銀約43,707兩;

o 在蘭州購制 船只 、木桿、 麻繩 等項,並橋成後另送工程師來往差旅費,***折合庫平銀約26,631兩。

橋梁本身的材料和人工合計 庫平銀 159,555兩。從數字上看, 當初的人力運費是火車的將近五倍,整個運費占了12.4萬兩,是鐵橋本身造價的3/4強。19世紀的時候, 左宗棠 出任 陜甘總督 ,鑒於蘭州的軍運需要和浮橋常被沖毀,就和德國人商討過建鐵橋事宜,當時估價是60萬兩銀子,實在力不從心,這個心願直到後人在20世紀初才得以實現。

不過,這些當年的史實在博物館裏展覽渲染的不夠。總的感覺是,這黃河橋梁博物館做的比較粗糙,史料和展示都不夠。但是它的造價不低,2013年完工用了1427萬元(註2),以今天的白銀價格計算, 每盎司$17.62美元,約120元人民幣,壹盎司很接近16進制舊制的壹兩,這樣折算下來這個博物館的建造費用是白銀11.9萬兩,相當於當初造橋費用的1/3強,不免叫我吃驚,或許史料的收集需要很大的花費,但是好像建高樓費用是不菲,下面我還會提到。

橋的對岸是白塔山,有180米高,山頂上有座七層的白塔,相傳初建於元代,後被毀,現在的塔是明代重建的。據傳, 成吉思汗 開創大元帝國時,西藏喇嘛教的薩迦派法王派了壹名喇嘛去偈見成吉思汗,途經蘭州時染病去逝了,1228年修塔紀念,元代後期被毀,明景泰年間(1450-1456)重建。我們冒著高溫烈日登山瀏覽,熱得只剩短褲汗衫,路上看到有幾個像是遊客的年輕喇嘛,卻是紅衣正裝,興致勃勃地,好像並不介意太陽下的高溫。從山上面可以看到蘭州的全景,山腳下是滾滾的黃河,城市的盡頭是2100多米高的三面環山,高差600多米,很有些氣勢。

白塔山腳下如今建了好幾座博物館,除了上面提到的黃河橋梁博物館,還有民俗、秦腔博物館等。可惜也有類似的空泛粗糙的問題,展和覽的具體史料太欠缺了、細節實物故事很少。我還滿心想聽聽和感覺壹下典型的秦腔,卻是不見博物館內有播放。倒是有幾個民俗街坊的“插畫模型”(部分模型部分繪畫)做得太逼真,我不知不覺走過其中的壹個模型,徑直邁步向墻上的畫中跨進去,幸虧同伴老亞大喝壹聲,我才趕緊打住,要不壹定碰了特大的壹鼻子灰,跌破了眼鏡,或撞壞了寶貝相機。噓……!博物館裏我還第壹次見到了羊皮筏,真是非常價廉實用的創造,給我們優秀的先輩工匠大師壹個大贊!要是還能有具體制作介紹,工具,照片展示,該有多好,壹定會給訪客更有意義的體驗。

值得壹提的是,白塔山公園和鐵橋民俗博物館,雖然耗資巨大,都免費對外開放,是很好的親民舉措。

在蘭州簡短的步行中,壹***見到了五清真寺,兩個在白塔山下,其余的在城裏。最大的壹個是西關寺(全稱蘭州西關清真大寺),原來的西關清真寺建於明朝洪武或永樂年間,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重建,後來遭到日軍進駐和文革期間的破壞。現在的是1990年重造的,歷時兩年,花了145萬元(若按30年5%平均消費指數增長率算(註3),這筆錢約等於今天的626萬,將近鐵橋建造費用的1/6)。西關寺占地4800平米(相當於70米見方),周邊的空間也比較多,規模高大,遠遠就能看到它四座有10層樓高的宣禮塔。西關寺不倫信徒與否讓人隨意進出,壹進去是個大院,中間壹顆高大的古樹,我們去時是周四下午5點種光景,沒什麽人,有兩個回民老漢閑坐在院子壹邊的長凳上,同去的朋友們和他倆交談了許久,對他倆的和藹淳樸印象很深,臨別時給他們照相都顯得有點手足無措。我壹個人在裏面四處遊蕩,第壹次近距離觀看了莊嚴神聖的禮拜大殿,宣禮塔,還上到了屋頂,有點不解的是,屋頂和宣禮塔底層堆著壹些不很整潔的建築雜物。

蘭州非常值得壹去的是那裏的風味小吃夜市,尤其是對稍有時間能安靜下來品味蘭州的人們。愛吃也感興趣逛美食街但不怎麽去的我,隨著3個朋友去了南關夜市,覺得很值。南關夜市是蘭州在2018年8月新開辟的,我們搭乘的兩位出租車司機都說它比正寧路的老夜市要幹凈整潔許多。夜市裏基本上是新疆和回民食物,烤全羊,佐酒肉的水煮花生毛豆,燒肉、烤魚(有不少河蝦和烏賊魚),羊頭(同去的老亞推崇羊腦好吃),羊蹄,牛奶雞蛋醪糟,特色啤酒,涼皮,肉夾饃,各色小餡餅,烤貢梨,水果(這次領教了幹燥的西北的水果可真是好,甜而且水份比南方的水果還多),還看到竟然有我們江南的包子。熙熙攘攘的小鋪子沿街排開,各色的燈光,各色的食品,爐火交融,吆喝聲不斷,鋪面背後擺上些小桌子小凳子,供客人隨便坐下邊看街景邊享用。我們先品嘗了本地的啤酒,我要了杯薄荷啤酒,微微的薄荷味,清涼可口。又看到有經幾小時烤制的禦貢烤梨,我止不住地神往它作餐後的甜點,離開時如願以償,咬在嘴裏酥軟醇甜,真是很過癮。在早些午飯的時候,我看到壹家久違了37年的羊肉泡饃館,嚷嚷著要再重溫壹下那個不再記得的味道,無奈同行的朋友們無壹對此垂延,只好隨大家先吃了著名的蘭州拉面,湯的味道真好,面的本身讓我暗暗稱贊超市裏的山東拉面幹,因為兩者的口感很相似。不過壹碗面加小菜下來(蘭州人吃面有加壹碟涼醬菜的習慣),羊肉泡饃是吃不下了。於是,在南關夜市以至後來的路上,我孜孜惦念地找尋羊肉泡饃,到底是沒有見到,同行的朋友們笑我的饞迷,保證說這普普通通的食物回到灣區也有,我垂延以望。夜市裏最多的大概數牛羊肉,我挑了牛肉餅,我們四人中老亞念念不忘當年知青兵團的烤全羊,買了壹斤請我們三位,還又加上了啤酒花生毛豆,我們坐在矮小的凳子上,圍著小小的兒童用桌,喝得臉色微紅,在異鄉情調的清涼晚風裏,老亞在那勸酒,我們東扯西拉又默默安靜地感受了壹個相聚難得的夜晚,……何日君再來?

回旅館後,有個別的報告說肚子不那麽舒服,我拿出攜帶的黃連素來分享。看著小瓶裏劑量綽綽有余的黃連素,和鏡子中酒色微余的臉,好有些“羽扇綸巾”大將軍”談笑間、強擼灰飛煙滅”的感覺。

M.D. 2019-10-05

註(1) /20121015/233056.html

註(3) /zh-hans/indicator/china/consumer-price-index-cpi-grow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