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材和類型:
道格拉斯·塞克的作品多為娛樂愛情文藝片,以抒情和描寫音樂氣氛見長。他曾經說過:“事物是辨證發展的。高雅藝術和垃圾藝術之間僅壹步之遙,那些偏執的垃圾藝術便十分具有接近高雅藝術的特質。”1955的《天堂所允許的壹切》就屬壹種被當時評論界忽視的好萊塢類型片種,該片種的設想受眾便是那些整日無所事事的“深閨怨婦”(也可稱為美國版的“瓊瑤電影”)。時過境遷,現如今該電影被公認為最接近塞克那種辨證式藝術理念的作品,是他個人生涯中的壹部代表作。
——影像:
據傳塞克擅長美術,他在色彩上算個大師,《天堂所允許的壹切》、《苦雨戀春風》還有《天老地荒不了情》基本都是彩色電影(Technicolor)的教科書。塞克還經常采用不自然的打光方式,這是為了提醒觀眾電影不是現實,只是電影而已,他把德國寫實主義劇場“間離”的概念,透過風格化的手法把思想表達出來。
——隱性文本:
對於“作者論者”和“結構主義者”而言,塞克大師級的電影語言運用使其超越了好萊塢的片場體制;“女性主義者”們因其電影中的女性主角(地位突出),以及富於情欲、私人化場景和家庭空間的劇情,稱其為“生活片導演”。他的作品風格為各國電影界模仿。
遠在巴黎的《電影手冊》評論員們將道格拉斯·塞克的作品肯定為壹種新的美學標準。他們高度評價“電影化的語言高於縝密的情節,明星的象征性高於其復雜的角色性格,通過場面調度傳達的意義高於劇本的文學品質。”以《苦雨戀春風》為例,塞克為表征其角色和之間的人物關系,精心設置了色彩符碼:當露西從喜歡凱爾轉而移情別戀於米奇後,他的服裝從與凱爾相稱的藍灰色調變成了與米奇搭配的棕色調;而瑪麗裏從她鮮紅色的跑車到奪目的粉色睡衣,亦是該片中最具暴露性的鏡頭。在電影的壹個關鍵段落,她在臥室上演了壹段狂放的帶有反抗性質的獨舞。因她的喧鬧的爵士風格音樂充斥了房間,她的父親便攀上寬大的樓梯,不料卻失足而亡。仰賴塞克在情節推動方面的天賦,他在父與女此二段落間的交互性剪輯催生了壹種於好萊塢體制來說罕有的並且極具創新性的節奏性蒙太奇。
《天堂所允許的壹切》電影開始段落,Cary正在梳妝臺前為參加Stoningham的社交晚宴打扮,桌邊的花瓶中插著早些時候Ron贈她的樹枝,以此表明在先前段落便體現出來的Cary被喚醒的情欲。在壹個精心設計的鏡頭中,孩子在鏡中出場,並繼而橫亙在母親和花瓶間,隨著攝影機的後拉,Cary向後朝她的孩子們走去。此壹鏡便暗示了Cary即將在影片接下來部分中必須面對的兩難境地,此亦即塞克的典型風格。
五十年代在美國實行嚴格的電檢制度,並且受限於社會道德觀的規範,所以有很多問題是不能放在臺面上來討論的,例如黑白種族問題、階級問題以及物質對人心的腐化。塞克把這種種的禁忌,轉化成為情緒性的東西;以象征的手法(或可說是抽象性,神化性的)把人的特質放置其中;經過這種壓縮之後,即成為某個角色人格上的特點。
如果從另壹個角度來看,五十年代弗洛伊德的學說在歐美大量流行,他的象征主義在影片中也大量地出現:把潛在的壓抑,轉換成符號。作為壹種替代,所以塞克在《苦雨戀春風》中,精細地運用不同的色彩來表達不同的情境;同時他也利用鏡子的反射來傳達意涵;當然對“性”的解釋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