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都河和博斯騰湖生長了億萬年的新疆鱅魚,是名副其實的土著魚。雖然鱅魚幼魚生長緩慢,但鱅魚產卵較多。壹條魚最多的時候壹次能懷上近萬個卵。但在開都河流域繁衍生息的蒙古族牧民都信奉喇嘛教,對鱅魚的秋天並無冒犯之意。因此,開都河和博斯騰湖成了新疆鱅魚的生存天堂。當時新疆鱅魚還沒有成為國家保護動物,博斯騰湖鱅魚最高年產量在70年代初達到200多噸。
70年代中期,我在和靜縣巴音布魯克區的中學。我放了壹年假,和幾個同學壹起沈迷於釣魚。窮學生不能向父母要錢,所以我的釣具裏只有幾個鉤子是從別人那裏買的,其余的都是自制的,就是幾根竹竿用尼龍線紮起來,用牙膏皮融化的魚掛件裝飾,用普通的鉤子掛著,自制的鉤子用大頭針彎著。每隔兩三天,我就和幾個同學叫上朋友,壹起去凱都。
俗話說,餌釣肥魚,鱅魚是肉食性魚類,我們用蚯蚓做餌。首先要在開都河沿岸的沼澤地挖蚯蚓,滋潤著大草原,在河的兩岸形成大大小小的沼澤地。把沼澤裏軟軟的草地上的石頭或牛糞翻過來,就能抓到急於逃跑的蚯蚓。裝滿壹罐瓶罐罐後,在開都河邊選壹個河彎水柔的地方,把蚯蚓掛在魚鉤上扔進河裏,就可以靜靜地等魚來咬鉤了。此時的牧區,重工業在釘馬蹄鐵,輕工業在做奶酪,沒有工業汙染。藍天白雲像洗過壹樣幹凈,遼闊的草原像地毯,蒙古包冒著煙,成群的牛羊像在畫中漫步。不知名的野花芳香撲鼻,調皮的小鳥在耳邊唧唧喳喳,頭上是綠色的河流,頭上是巍峨的青山,讓人心曠神怡。在它美麗的瞬間,最重要的是它手中的魚竿抖動,是魚上鉤的瞬間。它的感覺是無法形容的,也許像足球比賽中的射門,或者就像初戀情人壹見鐘情時過流的感覺。很有成就感,能滿足男人贏的虛榮心。無憂無慮生長了幾億年的鱅魚,第壹次和魚鉤親密接觸,非常熱情。它經常咬鉤。不到兩分鐘,魚就上鉤了。有的時候,魚竿上掛兩個鉤子,兩個鉤子都抓魚,但是沒有倒鉤的自制鉤子抓到的魚,往往會受驚逃跑。野生魚有靈性。有時候壹不留神,插在河邊的魚竿就會被魚拖到河中央。
開都河捕撈的魚有兩種,大部分是鱅魚。此魚體長,灰褐色背部有許多斑點,腹部白色,頭大,吻扁,口闊,下唇長於上唇,壹對1-2 cm的短須,小眼睛,柱狀咽,尖尖,全身鱗片柔軟。還有少量類似泥鰍的魚,我們稱之為“狗魚”。抓到狗魚後,都因為不知道怎麽吃,又被扔到河裏。每次,不到半天,妳就會釣到壹條袖珍鱅魚。因為鉤小,釣上來的鱅魚大概壹斤左右。我見過有人用漁網釣到十幾斤的鱅魚。我們釣魚的時候,經常騎馬經過的蒙古族牧民都好奇地停下來觀看。當他們看到我們抓到了魚,他們很驚訝,然後他們就走了。
午飯時間,我們因地制宜,在開都河上用幾塊石頭搭起壹口鋼大鍋,幾個人去撿幹牛糞當燃料,幾個人去撿鱅魚。在壹片熱鬧中,做了壹鍋開都河燉的鱅魚,除了加了點鹽,但是鱅魚很嫩,尤其是奶白色的魚湯,非常好吃。離開巴音布魯克後,我也吃過各種魚,有淡水魚,也有鹹水魚。有珍貴的魚,也有普通的魚;有紅燒魚、燉魚;但是總覺得跟開都河吃的好吃的鱅魚沒法比。後來才知道,新疆鱅魚自古以肥美著稱。清代曹《插上竹枝間》雲:“千谷爭輸自淖爾,渭河開京師。鱗細鯢生鯰魚,故松江必減五尺。”清代《紀韻》中有詩:“開都河魚長八尺,有鱘魚之別味。西秦只解決了紅羊窩的問題,特別是乞求公制公式。”見多識廣的詩人將新疆鱅魚與鱸魚、鱘魚相提並論,可見新疆鱅魚的美味實至名歸。
現在,野釣似乎成了城裏人的奢侈品。釣友們去郊外風情園或者度假別墅,周圍是不大不小的魚塘,他們很認真地抓魚。沒有青山綠水,魚兒失去了山野的光環,被主人餓了好幾天,為的是早日上鉤,為主人多賺點錢。這也讓人常常分不清我是釣魚的還是魚塘的主人。看著釣友們壹根根進口的釣竿,我常常感嘆:簡單的釣竿往往釣到貴的魚,貴的釣竿釣到普通的魚。有食欲的時候,就沒有食物;有飯吃就沒胃口。人生總是那麽錯位,那麽顛倒,那麽無奈。
70年代末,開都河和博斯騰湖的新疆鱅魚基本消失。我探究了原因。有人說是巴音布魯克區交通便利後狂轟濫炸,亂使用網具造成的。有人說紅鱸(五道黑)等物種大量引入博斯騰湖,兇猛的紅鱸導致鱅魚滅絕;有人說是因為開都河上建大壩建水電站,影響了鱅魚回流。或許是以上原因的綜合影響吧。新疆的鱅魚越來越少,最後瀕臨滅絕。據說鱅魚屬於《中國瀕危野生動物紅皮書魚類部分》中的壹級保護動物,與大熊貓、中華鱘屬於同壹級別。新疆鱅魚的滅絕讓我們看到了生態環境是多麽脆弱,我們是多麽需要人類的細心呵護。任何物種的形成都經歷了壹個漫長的過程,而且是獨壹無二的。消失後極難恢復。令人欣慰的是,中國二倍體魚人工繁育基地在阿克蘇市成立,這標誌著對新疆鱅魚的搶救和保護進入了實質性階段。祈禱在不久的將來,新疆鱅魚能再次在開都河、博斯騰湖、塔裏木河水系繁衍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