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壹方面軍(即中央紅軍)和紅四方面軍會師後,雙方就應該北上還是南下這個問題,產生了激烈的爭論,雖然最後大家基本確定了要北上,但張國燾依舊在私下裏進行壹些小動作。
在他的力主下,紅軍被分為 左、右路軍 ,左路軍由紅軍總司令部率領( 總司令朱德,總政委張國燾 ,總參謀長劉伯承),右路軍由紅軍前敵指揮部率領( 總指揮徐向前,政委陳昌浩,參謀長葉劍英 )。
毛兒蓋會議 確立了以右路軍為打通北上通道主力,左路軍應向右路軍靠攏的部署,但張國燾依舊力主南下,同時不停給前敵指揮部發電,力陳南下之利,北上之弊。
右路軍政委陳昌浩在毛兒蓋會議上也同意應該北上,但是之後他卻在張國燾壹封封電報的影響下改變了主意。
陳昌浩是鄂豫皖和川陜蘇區的“三駕馬車”之壹(張、陳、徐),在 歷史 上曾做出過重要的貢獻,但是他性格中的壹個特點或者說缺點也是非常明顯的: 遇事猶豫,畏首畏尾,缺乏主見。 這個缺點不僅是此次紅軍“分裂”的壹大原因,也是後來西路軍遭遇失敗的重要原因。
陳昌浩改變主意同意南下,總指揮徐向前由於不想看到紅軍分裂的局面出現,也跟著改變了主意。
徐帥在回憶錄中回憶說,陳昌浩改變主意後,X曾親自到自己的住處詢問意見,這實際是讓他表態,徐帥回答說: “兩軍既已會合,就不宜再分開,四方面軍如分成兩半恐怕不好。” X“見我是這種態度,便沒再說別的, 要我早點休息。 ”
正是這個決定讓徐帥“終身抱憾”。
由於陳昌浩和徐向前都已表態贊同南下,中央便決定單獨率領紅1、3軍團北上,他們於夜裏秘密開拔,並沒有通知陳、徐等人。第二天下面匆忙來報,說 葉劍英參謀長 不見了,中央紅軍也連夜走了。
當時整個前敵總指揮部都陷入了壹片茫然和慌亂的氛圍中,徐帥“楞了神,坐在床板上,半個鐘頭說不出話來。”
前方此時打來電話,說中央紅軍走了,還對他們警戒,請示要不要打,對於這個答案十分明顯的問題,陳昌浩卻再次陷入猶豫,最後他詢問徐帥的意見,徐帥道: “哪有紅軍打紅軍的道理?無論如何不能打!”
徐帥態度堅決,陳昌浩見此便同意了徐帥的決定,由此避免了壹場悲劇的發生。
中央紅軍單獨北上,這對徐帥的打擊是巨大的,他因此“ 忍不住偷偷哭了壹場 ”,甚至動了要不要“ 帶上個警衛員,騎馬去追中央 ”的心思。
根據徐帥的說法,自己多年來和張、陳二人的合作也並不痛快,時有意見上的分歧和爭吵。徐帥坦言,陳昌浩在部隊裏威望很高,他如果不點頭,自己是帶不動隊伍的。況且他是看著紅四方面軍從小到大發展起來的, “分成兩半,各走壹方,無論從理智上或 情感 上說,我都難以接受。” 徐帥說: “這也許是我的弱點所在吧……”
在壹、四方面軍會師之前,徐帥就是贊同北上方針的,但是由於自身的難處和敦厚老實的性格,徐帥未能極力爭取,以至“犯了終身抱愧的錯誤”。
徐帥晚年反思此事時寫道:“ 由於我的水平不高,當時沒有從原則上、戰略上的高度去”看待問題,寄希望於中央說服張國燾,“實在不行的話,寧可等壹等,不然只好壹道南下”,“結果跌了跟頭。”
徐帥的反思是誠懇和深刻的,對此我們不應給予過分的苛責。
他留下後與朱老總、劉帥等同誌團結在壹起,對促進紅四方面軍最後北上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況且,既然部隊南下已成無可挽回的既定事實,即使不同意張國燾的分裂主義,也應該努力為部隊尋找生機,盡量發揮自己的指揮作用, 這也是愛護紅軍的壹種表現 。
紅四方面軍和壹部分紅壹方面軍的同誌在南下之後,遭遇到了壹系列的犧牲,其中尤以百丈之戰最為慘烈,壹戰即損失近萬人。加上那年冬天天氣異常寒冷,下了壹場十幾年壹遇的大雪,部隊損失頗多,且補給日益艱難,大家由此越來越認識到了南下路線的錯誤性。
此時 張浩(林育英) 從蘇聯歸來,帶來了***產國際的指示,張國燾因此成了“孤家寡人”,最後只能被迫同意北上陜甘。
在北上的路上,張國燾曾當眾流過壹次眼淚,並說: “我是不行了,到陜北準備坐監獄……” 。可見張國燾當時已知自己罪責深重。
而陳昌浩也因此背上了沈重的思想包袱,也正是這個思想包袱,導致陳昌浩在指揮西路軍時更加猶豫不決,為了 “洗刷自己,從壹個極端跳到另壹個極端” ,即從支持張分裂的極端跳到了壹切唯上,壹切盲從,事事請示,縮手縮腳的極端。遇事只聽命令,而絕不臨機專斷,壹點責任也不願意承擔。
應該說,西路軍壹次次地喪失了寶貴的機會,最後幾乎全軍覆沒,陳昌浩同誌難辭其咎。
西路軍失敗後,陳昌浩和徐帥壹起返回延安,途中他遇到了自己的壹個老鄉,決定“多休息幾天再走”,徐帥便只身踏上了歸途,壹路上歷盡坎坷,備嘗艱辛,最後終於回到延安。即使路途艱難,徐帥依舊保留著組織交給他的路費(十幾個金戒指)不肯將他們隨便花掉,其堅貞的品格令人動容。
到達延安後,張聞天同誌把徐帥嚴厲地批評了壹番,徐帥沒有吭氣,他覺得既然西路軍吃了敗仗,“批評、撤職、殺頭都應該”。但X卻安慰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雞就有蛋。” 這讓徐帥感動不已。
另壹邊,陳昌浩在老鄉家大病了壹場,之後轉回自己湖北老家休養,壹直到抗戰爆發後壹段時間,他才回到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