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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雅舍談吃》——梁實秋的美食鑒

之前讀他寫的《雅舍小品》妙趣橫生,就喜歡上梁實秋幽默風趣的筆風。圖書館裏搜來《雅舍談吃》來讀,想必也不會太差。 如果說讀《小品》是時而開懷大笑,而我讀《談吃》時總是咽著口水,更何況當時隔離在家,困難時壹頓只能吃壹個土豆將就的我。

書已讀完壹個多月了,壹直想著寫些讀後感之類。向來比較懶散,之前在公司又封閉辦公壹個月,壹直沒有動筆。加之自己又比較貪心,在書上折留了好些精美的句子,壹句句抄到自己本子上,花了不少時間。總之,《談吃》讀起來很有趣,寫了很多當時代美食風物,放在現在,梁老也是個十足的美食博主。

在“魚羊北平”裏,有壹篇寫到他兒時家裏的壹些吃食,才知作者自小也是大戶人家, “我的老家在北平,是距今壹百幾十年前由我的祖父所置的壹所房子。”“向左轉進四扇屏門,是前院,”“進了垂花門便是內院,”“大家庭的膳食有嚴格規律的,祖父母吃小鍋飯,父母和孩子吃普通飯,男女仆人吃大鍋飯。” 其中記到壹件事很有意思,他小時喊叫著問嚴肅,古板而教條的祖父,是要吃“貓屎橛”還是“狗屎橛”,壹種幹果糖。許是因為家裏殷實,大江南北美食都見識過,才對各種名菜如數家珍,比如他會在書中對各種菜品和餐館進行排名點評。 “提起北平的白切肉,首先就會想到砂鍋居。”,“琉璃廠信遠齋的酸梅湯與冰糖葫蘆與其他各處或街頭小販所供應者大有不同。”“北平的烤羊肉以前門肉市正陽樓為最有名。”

也讀過汪曾祺的《五味》,裏面多寫作者記憶中的各種吃食風味,更多是追憶兒時味道的情懷。而梁實秋在的《談吃》裏面分享了各種美食烹飪的訣竅,描寫之細致,非常實用,看來他不僅懂怎麽吃,許多也是自己躬身實踐的。 “原來臘味的制作最重要的壹個步驟就是煙熏......臘肉刷洗幹凈之後,整塊地蒸,蒸過再切薄片,再炒壹次最好,加青蒜炒,” 諸如這樣的我記了很多,沒準以後自己也可以用到。 “溜黃菜是用豬油做的,要把雞蛋黃制成糊狀,故曰溜。” 在北京烤鴨壹篇中他寫道, “鴨油可以蒸蛋羹,鴨架裝可以熬白菜,也可以煮湯打鹵。”“大塊五花羊肉入鍋煮熟,撈出來稍幹,入油鍋炸,炸到外表焦黃,再入大鍋加料加醬油燜煮,煮到成焦黑色,取出切條。”

大概很多人都跟梁實秋壹樣,心裏惦念著,回味著最好的吃食,都是來自童年裏。 “糯米藕壹直在我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後來成家立業不費吹灰之力,餐館裏有時也有供應,不過淺嘗輒止,不復當年之饞。” 可能人最饞的時候,是小時候那想吃壹樣東西而又不得的那段期間。記得電影《霸王別姬》有壹幕印象很深刻,戲班壹群小孩或坐或躺著在壹起乘涼、聊天,大家談到什麽東西是最好吃,小賴子眉飛色舞地說道“天下最好吃的,冰糖葫蘆數第壹!”當天小賴子逃出戲班後,首先買了壹串糖葫蘆,後來他被抓回去。可能自知逃不過壹頓毒打,也許是體驗過那外面剎那的自由,嘗過那饞在心頭已久的冰糖葫蘆,再不忍過戲班裏的非人生活,結果竟自己上了吊。

?記憶裏母親燒的菜恐怕永遠是最好的。 “我從小最愛吃的壹道菜,就是冬筍炒肉絲,加上壹點韭黃木耳,臨起鍋澆上壹勺紹興酒,認為那是無上妙品——但壹定要我母親親自掌勺。” 畢業後出門在外,有時過年節回家,母親喜出望外,問我想吃什麽時,我都會回想吃紅燒魚。是的,母親燒的紅燒鯽魚成了我漂泊在外,時常念著的家的味道。

書中不全寫各色美食,也有各種關於吃的風俗人情,讀來趣味非常,他在《請客》中調侃到 “若要壹天不得安,請客,若要壹年不得安,蓋房;若要壹輩子不得安,娶姨太太。” 在《喜筵》壹文中,講了壹個麻陽縣某鎮喜宴吃席的場景,各人送的禮不壹樣,有壹錢到五錢不等。東家安排上完壹個菜時,安排人大喊“壹錢之客請退,”三個菜上了吃完,又喝“三錢之客請退。”想來著物質貧乏時,這近乎無體面,尊嚴可言的風俗,無不顯著人們孜孜過活的張力。

? 向來覺得美食,做菜是壹件很講究創造力的。疫情封控在家這段時間,也開始自己動手做飯,慢慢也喜歡倒騰些吃的,感覺自己花時間,花心思煮的面,炒的菜,吃起來都格外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