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黑色的大門,滿園蔥郁,石徑幽深,壹棟三層小樓立在園中。
“這裏也不怎麽大嘛,”有人說道,可是不曾想,樓裏卻別有洞天——保持著原貌的陳設和生活用品,無壹不在向我們炫耀著它的奢華:樓中間是方形的天井,壹層是牲口和奴隸的勞動處所,二層是管家等管理人員的住所,三層是主人居所,貴賤等級壹目了然。
房間很多,功能齊全,有經堂、臥室、會客室、日光房,甚至還有麻將室。
珍稀獸皮鋪座,英國威士忌,各式金銀玉器,印度香煙,萬寶龍鋼筆,純金鑲黑瑪瑙馬鞍,留聲機…壹個多金而品位不俗的男人形象勾勒在我們面前。
而女主人的生活同樣奢華:西式咖啡,瑞士糖果,法國化妝品,裘皮大衣,LV包…但是再多奢華,也掩不住她那壹聲幽幽長嘆------愛情,對於她來說,是唯壹無法獲得的珍品。
愛情就是這樣的不可理喻,最後的莊園主紮西旺久,偏偏不愛這出身貴族的夫人,而是愛上了壹個已生過壹個孩子的女奴,並且和她生下了三個孩子。但是奴隸終歸是奴隸,奴隸的孩子也無法取得貴族身份。紮西旺久只好將女奴賜予管家成婚,他供給孩子生活、教育,唯獨無法給予貴族身份。從這個角度說,我們可以說紮西旺久有孩子,卻無後代。
他於50年代出逃瑞士,80年代死於瑞士。
這應該是個有愛的男人吧,但是刑訊室裏的擺設,又使我對此有所懷疑——鐵鐐、站籠、鞭子,冷森森地陳列著,還有那掌嘴用的皮拍子,已經崩裂分層,不知道曾有多少個面頰在它的拍擊之下腫脹變形…
與莊園壹路之隔的朗生(奴隸)院,則與莊園天差地別:破舊的氈子,散亂的枯草,低矮的需彎腰才得進的房屋,擁擠的居室,粗陋貪瘠的吃食,曾有多少螻蟻般的性命在這裏或茍且或消彌……
原來,愛和冷漠,不在世界的兩端,而是只隔著壹層土石樓板。?
美食,總是有神奇的治愈作用,晚餐桌上的人參果酸奶,牦牛肉排,鹽漬豆子?足以將朗生院帶來的陰霾壹掃而空。
耳畔,是日喀則當地朋友們動聽的合唱:“我們來自世界屋脊,我們來自雪域高原,捧著潔白的哈達,歡迎妳來到日喀則。這裏是冰的世界,這裏是雪域高原,雄偉的珠穆朗瑪,充滿神奇的向往!日喀則,日喀則,我用生命為妳歌唱!”?
他們的歌聲是如此清澈,猶如雪山融水壹般流淌過我們的心田。
我們靜靜地聽著,望向那些黑裏透紅的年輕的臉龐,莫名地,感動就在心間輕輕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