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遊戲的精神是自主,自由,愉悅,創造。
實踐中,我們常常把遊戲過多聚焦於幼兒日常生活之外,過於追求遊戲顯性的“形”,而缺乏遊戲精神這壹“質”。
把遊戲精神著落在兒童身上
陳鶴琴先生曾說:“小孩子是生來好動的,是以遊戲為生命的。”遊戲是幼兒認識未知世界的方式,是他們掌握技能、熟悉生活、了解社會的人與事的主要手段,也是他們受教育的常態。當前的兒童教育中,教育與遊戲脫節、分離的“為了遊戲而遊戲”的問題比較突出。譬如,壹節活動課必須有幾個“遊戲串”組成才能規避“小學化”嫌疑;班級遊戲區必須掛牌才能確保幼兒的自主選擇和個性需求;不管合規與否,教師都不能對幼兒提“要求”……這表明,異化在幼兒日常生活之外的遊戲,過於追求遊戲顯性的“形”,而缺乏遊戲精神這壹“質”。筆者認為,幼兒園的遊戲不能僅是技術層的方法、手段,而是要把遊戲精神著落在兒童身上。
不宜過分強調知識的科學化、過程的程序化和行為的規則化
實踐中我們不難發現,不少教師更多關註幼兒在遊戲中是否遵循既定的、常規的要求。如在“觀察金魚”的遊戲活動中,壹名幼兒用熱水“餵”金魚,結果導致壹缸金魚“全軍覆沒”。由於幼兒的這壹符合“幼兒思維”但不太符合“常理思維”的做法,被教師取消了當值日生的資格,這名幼兒委屈地哭了許久。教師並不充分了解幼兒的真實想法、實際認知、發展需求,過早驅使幼兒進入邏輯與理性標準軌道,不符合幼兒的身心發展規律。
筆者以為,“會玩、樂玩”應該是遊戲的外顯特征,也是遊戲的價值所在。真正的遊戲應該把選擇權下放給孩子,包括材料的選擇、角色的分配、夥伴的確定、規則的制定都應該是孩子自主確立的。當然,確立什麽、何時確立、怎麽確立,都是需要教師在開展遊戲活動的過程中,用敏銳的專業視角、在關鍵事件發生時,帶孩子討論、確定、實施的,而伴隨該過程始終的是幼兒新沖突、新經驗、新認知、新發現的衍生和形成。所有這些能力的獲得將成為推動幼兒持續生長的內在動力源,而不會僅僅是即刻的遊戲體驗。
對於幼兒來說,遊戲過程即是目的
遊戲本質上是非功利的,遊戲過程即是遊戲的目的。筆者曾看到過這樣壹個案例:教師把班級孩子帶到玩水區,向大家交代了玩水區的操作材料以及玩水時應註意的事項,然後讓幼兒自由結伴玩。壹個幼兒嘗試用三角架支起水管,把上遊的水接到下遊去,但把高低三腳架放錯了順序,導致水壹直流不到下遊。教師用手機拍攝下這個遊戲場景並把問題帶回教室,隨即組織幼兒討論,讓有經驗的幼兒“支招兒”,結束後教師又組織幼兒回到遊戲現場繼續遊戲。整個過程沒有預先設定的具象目標、任務,但從幼兒專註的行為動作中不難看出孩子的整個身心是富有張力的,特別是在遇到問題、在同伴協作之下解決問題的獲得感超越了任何物質滿足,這也許才是遊戲的真諦。
去除功利目標的遊戲,教師讓幼兒在預先設計的具體形象的、可生發問題的遊戲場中充分獲得關於物理世界的經驗,在教師、同伴的協作之下持續獲得抽象的、符號的、文化的整體認知,孩子由此可以獲得壹個“整體人”的發展。沒有任何外在的束縛與強制,更多的是幼兒自身的需要,是興趣使“然”、是求知所“需”、是質疑所“驅”,幼兒在“真玩”中得以自主體驗生活、駕馭世界、習得認知。
任何形式化的遊戲難免“出力不討好”
“遊戲形式化”大體有這樣幾種情形。壹是固化遊戲地點。娃娃家、建構區、美工區、音樂區都是教師先前布置好的固定地點,想玩遊戲的幼兒就在這個地點玩,否則就是“串崗”“不遵守紀律”。二是固定遊戲時間。有的幼兒園明確固定在上午第壹節活動課之後為區域活動時間,其他時間不可以隨便玩。三是固化遊戲主題。教師習慣固化壹些遊戲主題,如“醫院”“美食街”“茶社”等,幼兒只能根據這些內容來“發揮”,使遊戲成為壹種套路。以上幾種現象實際上是讓幼兒來配合教師完成既定的“遊戲動作”,幼兒只能按照教師的意圖去做。在此過程中,幼兒本有的奇思妙想、愉悅體驗、暢快淋漓的說笑都被程序、格式所把控。盡管教師也會在遊戲形式上下壹些功夫,但外顯形式的變化並沒有給幼兒安放自由飛翔的翅膀,孩子在並不自由、寬松的時間和空間裏,難以發現更多的“樂子”。孩子並非循著符合自己興趣、需要而做事,是為了討好老師、做個好孩子而被迫做事。
實踐證明,任何形式化的遊戲難免“出力不討好”。教師煞費心思準備的主題內容、精美材料、環境布置是將幼兒置身於“環境之外”的,孩子無法體認到它們的精彩。
如何做到遊戲去形式化呢?壹方面,鼓勵幼兒自由遊戲。幼兒遊戲環境這壹舞臺壹旦搭起來、預備好,那麽孩子的認知事件就有“無限相遇”的可能性。教師不要人為過度“幹涉”和“限制”,而應鼓勵幼兒在自然狀態下自由遊戲,嘗試與遊戲場景中的材料互動,讓幼兒在遊戲中沈浸體驗、不斷發現、大膽探索,進而形成新的認知和穩定的學習品質。另壹方面,促成組內合作完成。教師要巧妙設置只有通過合作才能完成的遊戲活動,引導幼兒在角色代入、夥伴互助、實景觀摩等不同遊戲形式中習得規範的社會交往經驗,獲得積極的情感體驗。切忌為了遊戲形式的多寡而讓幼兒在低水平上重復體驗,更不能把教育的因素抽離出來,裹上遊戲的“外衣”,使得遊戲工具化、形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