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釣魚用蚯蚓作魚餌,把蚯蚓套在魚鉤上,因此,整個魚鉤看起來就像是蚯蚓的壹部分。
只要魚把蚯蚓咬進嘴裏或者吞下肚子,藏在蚯蚓裏面的魚鉤就會鉤住魚的身體。說白了,釣魚就是用蚯蚓引誘魚兒吞下魚鉤。
釣了壹段時間,我便停止了。壹則因為釣魚比較費時間,壹出去壹般起碼要半天。還有壹個原因是發生了壹件意外的小事情。
事情也是由魚鉤引起的。我有次釣魚回來,忘記了魚鉤上還套著壹條蚯蚓。我家的壹只蘆花雞把這條“蚯蚓”當成美食給吃進肚子了。糟糕,釣魚變成釣雞了。
雞掙紮了幾下,就站著不動了,也走不了。很明顯,它覺得痛了。
當我發現時,壹時也手足無措,也很害怕。難不成要把雞給殺了?但是這可是壹只非常會下蛋的母雞啊。
家裏人以及鄰居圍了好幾個,大家也是第壹次遇見這種新鮮事。但是似乎沒人能想出好辦法。我感覺自己好像闖禍了,要害死這只雞了。
“給雞動手術吧。”我沒有想到這句話竟然出自我六十歲的奶奶。
我想起來了,奶奶解放前不但教過私塾,好像也在醫院裏做過壹段時間的護士。她能這樣說,肯定有她的底氣。
奶奶拿了壹把剪刀,剪斷魚鉤線。然後抱著雞坐在椅子上。她把雞肚子朝上放在自己的腿上,叫我和弟弟幫忙把雞的翅膀和腳固定住,防止它掙紮。
奶奶用手摸了摸雞的嗉囊,確定了魚鉤的位置。然後把嗉囊這個位置的雞毛拔掉,直接用剃須刀割開了雞的皮膚,然後割開嗉囊。刀口大約三公分長,出血很少。
那時候,我們農村不少人家都備著壹把老式的折疊剃須刀,用來給成人剃須,或者給小孩剃發。但是,它被奶奶用來當成了手術刀。
奶奶兩個手指伸進雞的嗉囊,捏住了魚鉤,但是拉不出來。因為魚鉤頭端上還有倒鉤,魚鉤已經紮進了靠近嗉囊的食管。
奶奶用壹只手把雞的食管頂了上來,這樣魚鉤看得更加清楚了。她用剃須刀在紮了魚鉤的地方小心地的劃開小許,用兩個手指把魚鉤摳出來了。
奶奶就用家裏的縫衣針和縫線,在菜油裏過了壹下。接著把雞食管上的裂口直接連續縫了起來,最後打了個結,剪斷。然後像縫衣服壹樣,把雞的嗉囊縫回來。也是用同樣的手法縫了雞的皮膚。
縫完,奶奶用家裏的菜油在雞的傷口上塗抹了壹層,就把雞給放了。
說來也怪,這樣沒有消毒,沒有麻藥,也不用打消炎的針,這只雞兩三天就能吃東西了。後來還恢復得很好,壹直下蛋下了好幾年。
此後,我便沒有再釣過魚。
現在回想起這件事,我覺得奶奶真的非常了不起。她當時做的可是相當於專業的獸醫的工作。她沒有猶豫和害怕,動作非常利索和自信,壹點也不像農村的壹個老太太。
即便放到現在,這件事也需要專業的獸醫來解決。可能由於農村經常殺雞的緣故吧,以致奶奶對雞的身體結構了如指掌。
此外,我還是挺佩服她的勇氣的。也幸虧她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幫我解了圍,也讓我少了些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