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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舟唱晚-隨筆散文

回憶像沙灘上的鵝卵石被海水壹遍遍沖刷,慢慢褪去顏色,如天邊的雲彩被風壹陣陣吹散,慢慢消散殆盡。夏至的壹個午後,我漫步在石塘小鎮的沙灘上,耳邊回蕩著熟悉的旋律“大海啊大海,就像媽媽壹樣,走遍天涯海角,總在我的身旁。”海島的夏天涼爽潮濕,風中透著海水的腥味撲面而來,空氣中彌漫著海魚的味道。我隨手抓起腳邊的鵝卵石往海面上投去,石子在海面上叮咚叮咚飄了好幾下,緩緩沈入蔚藍色的大海裏。我滿心歡喜地在海灘上尋找貝殼,壹片片白色的貝殼碎片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似珍珠寶石,甚是好看。海灘上壹塊塊玻璃碎片被海水沖刷了很多遍,磨去了棱角,像蒙了壹層灰的`綠寶石。爺爺的小船在海灘上擱淺,蔚藍色的船殼板,局部塗有鉛丹色的木制甲板,白色的上層建築。上層建築上都畫著畫,花,青山,綠水,魚蝦蟹。我坐在沙灘上,凝望著大海,真希望時間在此刻停住,我好靜靜享受這美好。可惜時間不會等人,它像沙漏裏的沙子,壹點點流失,悄無聲息地從我眼皮底下溜走,從我壹擡手下溜走,從我壹眨眼下溜走,從我壹嘆息中溜走,從我壹思考中溜走。

 傍晚,天色漸暗,海鷗在天空中盤旋,石板灰色的翅上覆羽和背,白色的頭和頸,掠過海平面,從海面叼起食物,海面上濺起朵朵晶瑩剔透的浪花,不久浪花又隨著海浪淹沒在茫茫大海裏,它們張開美麗的翅膀,以優雅的身姿在海面滑翔,壹聲聲清脆而又深長的嗷嗷聲在山谷裏回響。海島上的女人們拿壹張竹編的小椅放在門口,壹起坐著拉家常,談談生活中的瑣事。我擡頭仰望天空,天上的雲朵隨風飄動,變幻出各種各樣的形狀。天邊有幾朵雲彩組成了壹幅駿馬奔騰圖,過了壹會兒,又變成了壹幅龍鳳呈祥圖,又過了壹會兒,變成了小雞啄米圖,很是神奇。我不禁被這漫天雲彩所吸引,雲朵不停地飄動,壹會兒散開,壹會兒聚集在壹起,千變萬化,就像人的壹生,喜怒哀樂酸甜苦辣,也像這潮水,潮起潮落,起起伏伏。想起《菜根譚》中有壹句“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人生本無常,以壹顆平常心看待世事變幻,會過得快樂平和很多。

 天色越發地暗沈,海島上炊煙裊裊升起,暮色籠罩大地。在海上辛勤勞作壹天的人們陸陸續續上岸了。壹條條海洋綠色的漁網鋪滿了整個碼頭,補網的姑娘們收起工具,拿起鬥笠,兩三個兩三個地手拉著手,談笑風生,遠遠望去,像壹簇簇小蘑菇,緊緊挨著,她們踏上碼頭的石階往家裏趕去,心裏念著自己的丈夫和小孩兒,臉上浮現出雲霞般燦爛的笑容。撐小船的大爺們送最後壹批船員上岸。馬達開啟,船尖在海上劃開壹條水道,船邊泛起壹朵朵白色的浪花,如活潑的嬉浪者向兩邊奔去。快到岸了,船員送了壹些新鮮的魚貨給大爺,剩下壹些拿回家做下酒菜。送完了最後壹批船員,他們把船開到海上停泊,馬達熄滅,放下錨,用繩子把船和其他小船系好。忙碌了壹天,該是回家的時候了,他們坐著自己制作的泡沫小舟劃向岸邊,隨著船槳伸入海裏,又離開海面,壹圈圈的水暈散開,劃起壹層層漣漪,撥動人的心弦。上岸了,大爺壹手拎著魚貨,壹手握著泡沫小舟,嘴裏哼著小曲兒,有節奏地搖頭晃腦,樂滋滋地回家了。

 天暗了,海上亮起了漁火,壹盞,兩盞,三盞……星星點點,如壹片天空下布滿了孔明燈,也像壹片草叢裏飛滿了螢火蟲。盞盞漁火倒映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面上很安靜,海水沖撞到碼頭上,發出咣當,咣當,咣當……的聲響。波浪托著壹葉葉漁舟跳起了圓舞曲,平緩而又有節奏感,在暖黃色漁火的烘托下更顯柔和浪漫。這時的海岸邊熱鬧了起來,壹群婦女跳起了廣場舞,她們是壹群美麗的姑娘,在舞蹈中嬉戲,在舞蹈中找到了青春和活力。她們擁有花兒般燦爛的笑容,我能感受到壹顆顆富有激情,如海浪般洶湧澎湃的年輕心靈。她們積極樂觀的心態,熱情似火的性格深深感染了我。

 天徹底黑了,漁火也慢慢暗了,天邊出現了壹輪潔白的明月,深藍色的夜空星星滿空。整個漁村徹底安靜了,勤勞的人們進入了夢鄉。我往對岸的沙灘上遠遠望去,爺爺船上的漁火也滅了,我安心地進入了夢鄉。海島上兩三盞黑暗中的不眠漁火照著漁村,如守護神守護著整個海城,為海上的人們祈求平安和豐收。夢鄉裏,我似乎遠遠地聽到了船的馬達聲,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我似乎飄蕩在海面上,隨著波浪緩緩波動,遠處的青山上炊煙裊裊,漁火點點。茫茫大海裏有壹座燈塔,朦朧的光束照進了黑暗的夜空,照亮了我的心,那是希望之光,指引我前進的方向。

 大海啊大海,您是我的故鄉,我成長在您溫柔的港灣裏。您用您深深的臂彎將我緊緊抱住,您用您充足的乳汁將我慢慢滋養。我懷著壹顆感恩的赤子之心崇敬您,不管我身在何方,我的心裏始終有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