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種”——與李大釗對話的回憶
1918年夏天，我見過李大釗壹次。那年我二十四歲，在東北讀商科，回家看看。恰逢大釗放暑假，我也從北京回來了。我和大釗婆婆住壹個院子。他的嶽母是我的第二個母親(阿姨)，他的妻子趙紉蘭是姐妹中的第三個，比我大。我叫大釗我的三姐夫。大昭跟我們住壹個村，所以他壹回來，他二媽就知道了。她對我說:“妳三姐夫不會輕易回家的。明天請他吃飯，妳就陪著他吧！”我心想，我是大學教授，怎麽對得起？我對我二媽說:“我是商人，但是我是……”我二媽打斷我說:“不用謝，妳就不能招待我壹下嗎？”我不得不答應。
他來的那天，很多朋友和村民也來看望。我們在壹起呆了四五個小時，但我壹直沒時間和他說話。後來客人壹個個走了，房間裏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他的身子很大，胸脯挺得筆直，仰面坐在炕沿上，鼻梁上的眼鏡閃閃發光。都說大學教授不是壹個簡單的人，但是從他的衣著和舉止上，完全看不出大學教授的風範。我明知故問:"三姐夫！妳在北京幹什麽？”他轉過頭，看著我，笑著說:“點種子。”
“種植？”我疑惑地問。
“是的！”他微笑著點點頭。
“妳當教授想種什麽莊稼？”我越來越奇怪了。後來他看著我說:“妳是商人，不知道我點的是什麽。妳不知道，我就不告訴妳。”
從那以後，我壹直覺得李大釗是個特別的人。別人讀書是為了升官發財，他呢？聽說張讓他做官，鎮守東北三省，他沒去；親戚朋友讓他在北京找點事做，他不理；賺到錢後，不關心家裏的生意，也不註重穿著打扮。據三姐說，生活還是很艱難的。他點了什麽？後來有壹次回家拜訪他的叔叔李仁廉(我的老師)。我對他叔叔說:“俗話說，要治國先治家。我三姐夫怎麽壹點都不管家裏的事？房子怎麽不修了？”他叔叔說:“他不是為了自己。”我問:“他在幹什麽？”他叔叔說:“他說他做了很多，但是說不出來。他以後會知道的。”
他點了什麽？這麽多年來，我壹直沒有找到答案。去年4月29日，樂亭壹中師生參觀大釗故居時，我講了這個故事。壹位老師告訴學生們聽完故事後站起來。他說:“同學們！妳明白李大釗同誌說的“播種”是什麽意思嗎？他訂購的種子是革命和共產主義的種子！我們要讓李大釗同誌訂購的種子在我們心中開花結果。”哦親愛的！這時我才明白，李大釗訂購的種子，在中國各地並沒有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