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陌生的南方,唯壹真實的感受就是孤獨。可以說這兩個字的意思已經讓我用心情詮釋的淋漓盡致了。說不出的熱度,讓人的思維變得簡單而本能。是的,每壹天都是本能的活著。就連我壹向活躍的審美細胞,也像人們常說的那樣,處於嚴重疲勞的狀態。我眼裏沒有風景。眼神變得空洞,心情可能因為汗水的長期浸泡而變得蒼白。我的生活似乎變得毫無生氣。有壹個詞壹直在我腦海裏跳來跳去,那就是孤獨。
每天以不變的步伐走在從宿舍到辦公室的兩點線上,人們常用三分線來形容生活的單調和無聊。我不確定其他人大多出於我的觀點。到底是什麽意思,廁所還是食堂?我不明白。但是我的生活真的簡單到只有這兩點。因為除了工作我都會待在宿舍,其他地方我都不想去,擔心自己會被高溫融化甚至蒸發。那可能真的是弱不禁風,無骨。但是我不想。
就在我空間不到100米的兩點線上,總有壹個老女人,在我不想見她的時候,剛好闖入我的視線(這裏把老女人叫做老太婆)。這個老太太幾乎每天都穿著同樣的質地極差、顏色渾濁的短內褲,腳上總是穿著同樣的壹雙拖鞋(這裏老太太最平常的打扮)。最讓我不解的是,壹個老婆婆頭上怎麽會戴著壹條惹眼的紅繩,應該和《白毛女》裏的紅繩沒什麽區別。蠟黃縱橫交錯的臉,對這條紅繩起到了極好的襯托作用。很有喜劇效果的組合,相當有創意。我曾經猜測過這條紅繩的含義。無非是避邪或者僥幸。這裏的大多數人都很迷信。奶奶總是背壹個小男孩,有時候用竹籃,有時候用大布片,應該挺舒服的。小男孩看起來真的很小,只露出壹個小腦袋東張西望。他白皙粉嫩的臉上鑲嵌著兩只明亮晶瑩的大眼睛。這些眼神不禁讓人心動,無論妳的內心有多孤獨。我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這雙眼睛,黑色寶石,黑色瑪瑙還是成熟的葡萄。因為我從來沒有這麽被壹雙別人家孩子的眼睛吸引過,而且是被它吸引。我又壹次不明白的是,如此清澈如湖水的眼睛,怎麽會用如此陳舊、發黃甚至粗糙的畫面做背景?奶奶真的很喜歡莫名其妙。我心裏也覺得,和諧,生活中的和諧,有時候比黑毛北極熊還難找。但無論如何,這壹對對比鮮明的組合成了我不可改變的直線上的壹個點,壹個遊泳點。不知道是不是給我帶來了壹些喜悅,但是因為湖水清澈,我可以坦然接受這壹點。在別人的談論中,我知道奶奶是單位壹個員工的家庭主婦,是客家人。
後來,壹件不經意的小事讓我和奶奶親近了,也讓她和我親近了,直到她靠近了我的心。
我好幾次看到奶奶背著孩子在垃圾箱裏撿易拉罐、紙箱和其他垃圾。我還見過奶奶和她老人家早上壹起去外面賣廢品。那些廢物被裝在幹凈的塑料袋裏,像小山壹樣堆在手推車裏。拉黃包車的原來是個老奶奶,個子已經很矮了,還得彎腰拉黃包車,壹車垃圾堆起來,差點把老奶奶埋了。偶爾能看到她紅繩壹閃壹閃的。他老人家走在車後面,腰板挺得筆直,問心無愧。手裏拿著兩個包。這又是壹幅多麽不和諧的畫面啊!我真的不明白,外婆的出現只是為了詮釋不和諧嗎?我不明白,深深地。再說奶奶家也不困難,幹嘛挑這些?也許這就是客家女性優秀品德的寫照。只是我還沒看懂而已。然而,我已經可以用我的眼睛問候我的祖母,在我不變的直線上。壹個周末,我心血來潮,把宿舍徹底打掃了壹遍。其實這個壯舉也是我孤獨的壹種反映。宿舍裏沒有多余的物品。我搬來搬去,把它們擦掉,最後想到要把什麽東西扔出去。我把可樂瓶放在陽臺上的塑料袋裏。哦,真的很多,而且裝滿了袋子。可樂是我最喜歡的消暑飲料。然後我把壹些不需要的報紙雜誌和過期的書清理幹凈,裝進袋子裏。我毅然帶著它下樓扔掉,我碰巧在路邊遇到了我的祖母,仍然帶著王虎湖。我下意識的想,不要把這些垃圾給我奶奶,這樣她就不會在垃圾桶裏亂翻了?首先,我對奶奶笑了笑。這是我第壹次用表情問候奶奶。也許這對奶奶來說是個驚喜。她只是向我做了個手勢。然後我主動熱情地對奶奶說:“奶奶,如果妳不嫌棄這些東西,我就送給妳。”奶奶似乎聽不懂我的普通話,但她似乎從我的嘴巴和動作中猜出了我的意思。她連連點頭,接過我的東西,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客家話。我猜總的意思是謝謝。我不確定我說的對不對,但是我理解奶奶的眼神和笑容,那是壹種滿足,就像小時候從媽媽手裏拿了壹把糖。而且,我居然在奶奶的笑容和那壹刻的微笑中,感受到了壹絲與奶奶背上湖水的和諧。我為我的發現感到高興,沒有任何理由,但我感到非常滿意。
幾天後,晚上下班,當我拿出鑰匙,以壹種極其習慣的慵懶姿勢試圖打開門鎖時,我有了壹個意想不到的發現。壹捆青菜整整齊齊地紮好,掛在我家門口的把手上。綁著蔬菜的繩子綠得像野草。不知道,不熟悉,也記不住南方蔬菜像它們的方言壹樣奇怪的名字。但我聞到了青菜的濃濃香味,壹種帶著泥土的美味香味。我的大腦在短距離快速運轉,沒有把送餐人想得很辛苦。是奶奶,壹定是奶奶!只有這個院子裏種菜的老太太認識我,我們有壹點點接觸。青菜剛從地裏摘下來,莖的斷端看起來還像是白色的汁液欲滴。這個時候我送來了蔬菜。我奶奶肯定想讓我做這些蔬菜當晚餐。這真的是新鮮純正的青菜,我從來沒見過。我輕輕地把這些蔬菜拿開,我不想弄斷任何壹片葉子,甚至是莖上的汁液,因為我喜歡蔬菜,更在乎它們。我把青菜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嗅了嗅。真的很香。這種香味好像從鼻孔滲透到了我的血液裏,讓我感覺神清氣爽。那天晚上,因為餐桌上有壹抹油綠,我陰郁的心情活躍了許多。我甚至整晚都覺得嘴裏有壹股香味,但比綠箭口香糖的味道更獨特。我不禁在心裏暗自嘲笑自己。我壹直都是脫俗的,幸福的感覺是那麽的原始,甚至是幼稚。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經常會在門上掛壹個紮得整整齊齊的青菜,種類不壹,但我也叫不出名字。就像我現在不知道奶奶的名字壹樣。還有壹件事就是我奶奶送過很多次飯,我都沒見過她壹次,不管是按時下班還是臨時提前回來,包括偶爾回來晚壹點。我只是不停地品嘗新鮮的蔬菜,不同的味道,卻壹樣的清香宜人。我甚至固執地認為我是在和我奶奶同時品嘗它們,但是我的廚藝太差了,沒法和我奶奶比。我那顆失落已久的心,在無數個夜晚,隨著餐桌上的清香,隨著破窗而入的夕陽余暉,變得溫暖而柔軟。奶奶的菜在我看來是現實而空靈的,簡單而浪漫的。我為自己的快樂而快樂,為自己的滿足而滿足。
很想找個機會當面告訴外婆,她送的菜真的很好吃,但是不知道外婆能不能聽懂我的普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