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號文件再次提到“紮實開展天價彩禮、大操大辦等重點領域突出問題專項治理”,瞬間讓最近備受爭議的“天價彩禮”話題再次升溫。正如網友所言,2019以來進入壹號文件治理領域的“天價彩禮等不良社會風氣”,現在又被特別強調,其實是治理效果不顯著的壹個證明。
從江西萍鄉1888萬彩禮,到江西樂平“88萬彩禮逼死人”,雖然最終被證明只是別有用心的人為了吸引眼球而編造的“虛構故事”,但在大量民眾的真實感受面前,天價彩禮依然引發了持續的熱議,被很多人認定為年輕人結婚的壹大障礙。
在這樣的背景下,今年的壹號文件,哪怕只是延續往年的做法,將“紮實開展高價彩禮、大操大辦等重點領域突出問題專項治理”寫入其中,也能引發比以往更多的關註。從根源上說,還是彩禮背後反映的社會現實。畢竟這是有意娶妻卻拿不出太多花花綠綠禮物的單身男青年唯壹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毫無疑問,很多農村都是16.6萬元,18.8萬元的高價彩禮起步。雖然數額不是天文數字,但確實給部分男性家庭帶來了不小的壓力。畢竟2022年全國居民人均收入只有36883元,農村居民人均收入只有20133元。光是近20萬的彩禮就抵得上壹個農村居民近10年的收入。相比之下,彩禮真的很搶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作為中國自古以來的壹種婚姻習俗,這種在婚姻協議初步達成時男方給女方彩禮、彩禮的習俗,在歷經重重阻礙後仍能在民間延續,可見其有著深厚的社會基礎和民意基礎,是中國傳統習俗的壹部分,絕不是今天很多人深惡痛絕的“陋習”。
彩禮本應是婚姻家庭量力而行的習俗,但在商品經濟高度發達的社會,卻逐漸演變成壹種互相攀比、明碼標價的固定價值。充其量是壹種與時俱進的表現,並沒有太多的醜陋。的確,2017至1河南省湯陰縣發生了“新郎因天價彩禮在新婚之夜錘死新娘”的悲劇,但這畢竟是少數極端中的極端。
天價彩禮納入整治範疇已經很多年了,卻沒有達到整治房價那樣立竿見影的效果,可見這個東西其實是有很深的社會基礎的。即使站在男方家庭的立場上有爭議,但似乎彩禮的數額是隨著社會整體發展水平而上漲的,這就如同我們不可能通過整治讓物價和房價回到30年前的道理壹樣。
天價彩禮在如今的婚姻中能大行其道,說明幾十萬的起步價看似很高,其實並不高。這個錢只是壹輛國產代步車的價格。在大部分縣,除了那些真正天文數字的彩禮,恐怕也就只夠付房貸首付而已。從這個角度看待彩禮是不是更容易接受?
當今社會,彩禮對普通人意味著什麽?在我看來,天價彩禮的出現,其實是社會生存壓力過大的物質表現。我相信大部分家庭對彩禮的態度肯定是保證女兒以後的生活更順利,不那麽累,這也是為什麽越是普通家庭出彩禮,富裕家庭在這方面遇到的要求越少。
彩禮體現了壹個家庭的經濟實力。只有能夠支付壹定彩禮的家庭,才能買得起鄉鎮住宅以上區域的樓房,買得起代步車保證出行,這樣生活才能不那麽拮據,才能避免“但不像那些曾經壹起窮過的人所知道的那樣”的日常羈絆。
可能會有把女兒的彩禮當成家產,或者用女兒的彩禮給兒子找媳婦的情況,但我相信這不是主流。主流彩禮金額越來越高,根本原因是普通家庭財富積累太慢,生活太累。而買房、子女教育、家裏養老、繳納醫療稅等費用太重,讓人不得不為女兒爭取壹些保障。
壹號文件多次提到“天價彩禮”,可見我們整治的決心。以我們的社會動員能力,完全有可能在表面上杜絕天價彩禮,但不太可能真正杜絕臺面下的天價彩禮問題。至少,在房價教育、醫療、養老問題真正解決之前,解決彩禮問題幾乎是不現實的。
說到底,天價彩禮問題的根源並不在於彩禮習俗本身,充其量只是社會發展階段的壹種表征,僅靠控制彩禮問題本身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如果能解決大家負擔過重,收入太低的矛盾,小兩口靠工資能過上踏實的日子,誰還會在乎彩禮的高低?
正如網友所寫的“撐著傘走路”,“整治天價彩禮”這種表述本身就說明公權力的手伸得太長了,已經伸到了民俗領域,民俗自然要靠民眾自己去調節。
“結婚率低,生育率大幅下降,人口問題嚴峻。不是從教育、醫療、住房、社會福利入手,切實改善民生,而是整治彩禮。這和鼓勵買房是壹樣的。各種房貸利率降低,取消限購,就是不降價。”網友關於他有名字的言論值得玩味。在他看來,只有全民共享社會發展成果,彩禮問題才會得到解決。
盡可能的養活自己很難。年輕人怎樣才能結婚生子?把年輕人不想結婚的鍋歸罪於天價彩禮是不客觀的。
彩禮的問題是有爭議的,但只是表面的。正如《中國婦女報》所言,“不管治理的心情有多迫切,都要尋找深層次的原因,進行全面的分析。不能盲目瞄準目標,匆忙去醫院。”“根本的解決需要針對深層次原因,從就業、民生、鄉風塑造、示範引導等方面入手。”
很容易把高價彩禮當成影響年輕人結婚意願的障礙甚至唯壹障礙,而忽略了背後的社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