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歷史博物館大約有7000萬件藏品,涵蓋了生活的方方面面。這個星球的每個角落每年都會增加大約6.5438億件藏品。然而,事實上,只有當妳看到壹個沒有展出的東西時,妳才會知道它真的是壹個寶庫。大櫃子小櫃子裏,壹排排架子的長屋子裏,成千上萬的動物標本泡在瓶子裏,上百萬的昆蟲被釘在方形的紙板書裏,抽屜裏放滿了閃閃發光的軟體動物、恐龍骨頭、早期人類頭骨,還有無數被夾子壓平的植物。妳好像在漫遊達爾文的大腦。僅儲藏室就有20多公裏長的架子,上面放著用甲基化酒精保存的動物罐頭。
這裏有約瑟夫·班克斯在澳大利亞采集的標本,有亞歷山大·馮·洪堡在亞馬遜河流域采集的標本,有達爾文在“小獵犬”號航行中采集的標本——還有很多其他的標本,這些標本並不十分罕見,或者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很多人會喜歡伸手去摸,有些人真的會。從65438年到0954年,博物館從壹位名叫理查德·邁納茨哈根的熱心收藏家那裏獲得了壹批優秀的鳥類標本。邁納茨哈根是《阿拉伯半島的鳥》壹書的作者,還寫過許多其他學術著作。多年來,他壹直是博物館的忠實參觀者,為了寫自己的書和專著,幾乎每天都要做筆記。箱子到達後,經理們迅速撬開箱子,看看裏面是什麽。說得好聽點,他們驚訝地發現,大量標本都貼上了博物館自己的標簽。原來,邁納茨哈根多年來壹直在為它們收集標本。這解釋了為什麽他有穿外套的習慣,即使是在溫暖的夏天。
幾年後,軟體動物部的壹位可愛的老顧客——有人告訴我,他“仍然是壹位傑出的紳士”——在他把價值連城的貝殼塞進他的Zimmer walker的空心腿時,被當場發現。
“我覺得總有人對這裏的東西垂涎三尺。”理查德·福特壹邊帶我參觀博物館的封閉部分,壹邊若有所思地說道。當我們漫步走過壹個又壹個部門時,我們看到人們坐在大桌子旁,仔細研究節肢動物、棕櫚葉和壹箱箱黃色的骨頭。到處都有人在不慌不忙地從事著壹項宏大的事業,這項事業永遠不會結束,所以不必匆忙。1967年,博物館公布了壹份關於約翰·默裏探險隊的報告,這是壹次到印度洋的探險,在探險結束44年後。在那個世界裏,人都是按自己的速度做事的,包括福泰和我坐的小電梯。電梯裏有壹個看起來像學者的老人。電梯以泥沙下落的速度緩緩上行,福泰和老人親切地聊著天。
那人走後,福泰對我說:“他是個可愛的家夥,叫諾曼,他研究壹種叫金絲桃的植物已經42年了。”1989退休了,但還是每周都來。"
"研究壹種植物怎麽可能需要42年?"我問。
“有點不可思議吧?”富泰同意了。他想了壹會兒。“他顯然研究得很透徹。”電梯門開了,在他面前出現了壹個用磚砌成的出口。富泰看起來有點不知所措。“這很奇怪,”他說。“這裏以前是植物部。”他按下按鈕,上了壹層樓。我們爬上後樓梯,小心翼翼地穿過其他幾個部門,只見研究人員正孜孜不倦地研究著曾經擁有生命的物體,終於找到了通往植物部的路。於是,我被介紹給了瑞安·埃利斯和《莫斯的寧靜世界》。
愛默生詩意地說苔蘚喜歡長在樹的北側(“黑夜裏,樹幹上的苔蘚就是北鬥七星”),其實指的是地衣,因為地衣和地衣在19世紀是不可分的。真正的苔蘚其實對生長的地方並不挑剔,所以不能充當天然指南針。其實莫斯也無能為力。"也許沒有壹大類植物像苔蘚壹樣無用,無論是在商業上還是經濟上."亨利. s .康拉德寫道。這是《如何鑒別苔蘚和葉蘚》這本書裏說的,有壹種傷感的味道。這本書是1956出版的,現在很多圖書館的書架上還有。這幾乎是唯壹壹部試圖普及這壹主題的作品。
然而,苔蘚是壹種非常肥沃的植物。即使不算地衣,苔蘚仍然是壹個繁盛的王國,約有700個屬,超過654.38+0萬種。A.J.E .史密斯的厚書《英國和愛爾蘭的苔蘚植物》長達700頁,但英國和愛爾蘭絕不是苔蘚突出的地方。"妳要到熱帶地區才會知道有多少苔蘚。"瑞安·埃利斯對我說。他是壹個沈默寡言的人。他在自然歷史博物館工作了27年,從1990開始擔任這個部門的主任。“例如,如果妳去馬來西亞的雨林,妳很容易發現新物種。不久前我自己也去過那裏。我低頭壹看,看到了壹個從未被記錄過的物種。”
“那麽,我們不知道還有多少物種沒有被發現?”
“哦,是的。大家都沒概念。”
妳可能覺得世界上沒有多少人願意花壹輩子的時間去研究那個不起眼的東西,但實際上研究苔蘚的人有幾百個,他們對自己的學科有著強烈的感情。“哦,是的,”埃利斯告訴我,“會議通常仍然非常活躍。”
我讓他舉壹個有爭議的例子。
“哦,這裏有壹個,是妳們壹個同胞撿到的。”他笑著打開壹本厚厚的參考書,裏面有幾幅苔蘚的插圖。對於外行人來說,這些苔蘚最顯著的特征是它們看起來都很相似。“嗯,”他指著壹種苔蘚說,“它們最初是壹個屬,鐮孢屬。現在它被重新分為三個屬:鐮孢屬、Warnstorfia屬和Hamatacoulis屬。”
“大家都是因為這個才開始打架的嗎?”我問道,或許還帶著壹絲希望。
“哦,這很合理。這很有道理。不過,這意味著要花很多時間重新整理藏品,而且那些書也壹度過時,所以大家都有點抱怨,妳知道的。”
他告訴我,苔蘚也有很多奧秘。有壹個著名的例子——反正對研究苔蘚的人來說是很有名的——有壹種叫斯坦福濕地苔蘚的獨居苔蘚,在加州斯坦福大學的校園裏被發現,後來發現它生長在英國康沃爾半島的壹個路邊,但中間任何地方都沒有遇到過。它怎麽會存在於相距遙遠的兩個地方,這是壹個謎。"現在,它被稱為斯坦福布朗莫斯."埃利斯說,“又改版了。”
我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如果發現了壹種新的蘚類,要和其他所有的蘚類進行比較,看是否有記錄。然後,妳應該寫下正確的描述,準備插圖,並在壹本像樣的雜誌上發表結果。對於苔蘚植物分類學來說,20世紀並不是壹個收獲的時代。這個世紀的很多工作都花在了清理19世紀留下的混亂重復的攤子上。
那是壹個收集苔蘚的黃金時代。妳可能還記得,查爾斯·萊爾的父親是壹位研究苔蘚的偉人。)有壹個叫喬治·亨特的英國人孜孜不倦地尋找英國苔蘚,他很可能在幾種苔蘚的滅絕中起了作用。然而,由於這樣的努力,瑞安·埃利斯的收藏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完整的收藏之壹。他總共有七八萬個標本,壓在壹個又大又厚的紙質書裏。其中壹些非常古老。維多利亞時代的人像蜘蛛絲壹樣在上面寫指令。據我們所知,其中壹些可能是羅伯特·布朗的筆跡。布朗是維多利亞時代偉大的植物學家,他曾揭示了布朗運動和細胞核。他建立了博物館的植物學部門,並在最初的31年主持該部門,直到他在1858年去世。所有的標本都保存在閃亮的舊紅木櫃子裏。這些櫃子很漂亮,所以我提了幾點意見。
“哦,那是約瑟夫·班克斯爵士的東西。這是他在索霍廣場的家。”埃利斯漫不經心地說,好像在鑒定他剛從宜家買的家具。"他做了這些櫃子來存放從奮進號航行中收集的標本。"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些櫃子,好像很久以來他第壹次看到它們。"我不知道我們是如何在苔蘚學領域與它們打交道的."他接著說。
這句話包含了豐富的歷史內容。約瑟夫·班克斯是英國最偉大的植物學家,而奮進號航行——也就是庫克船長在1769年繪制金星淩日圖並宣布澳大利亞為皇家殖民地的航行——是歷史上最偉大的植物探索。班克斯支付了65,438+0萬英鎊,相當於今天的60萬英鎊,讓自己和另外9個人——65,438+0個博物學家、65,438+0個秘書、3個藝術家和4個仆人——加入了這場為期3年的環球冒險。天知道性格粗暴的庫克船長是怎麽和這些優雅嬌生慣養的人相處的,但他似乎很喜歡班克斯,不禁佩服他在植物學方面的天賦——年輕壹代也有同樣的感受。
沒有壹個植物考察隊取得過如此巨大的成就,過去沒有,以後也沒有。這部分是因為這次航行殖民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新地方——火地島、塔希提島、新西蘭、澳大利亞和新幾內亞——但主要是因為班克斯是壹個敏銳而有才華的收藏家。即使由於檢疫規定不能在裏約熱內盧著陸,他還是偷偷弄了壹包飼料給船上的動物,並有了新的發現。似乎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壹共帶回了30000種植物標本,其中包括1400種從未見過的植物——這可以使世界上已知植物的總數增加約四分之壹。
然而,在壹個近乎荒謬的求知欲的時代,銀行的巨大收獲只是總收獲的壹部分。在18世紀,收集植物成為壹種國際熱潮。榮譽和財富在等著能發現新物種的人。植物學家和冒險家們想盡辦法滿足世人對新奇植物的渴求,這種渴求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托馬斯·納托爾(Thomas nuttall)以卡斯帕·威斯特(kasper wistar)的名字命名紫藤,他來到美國時是壹名未受教育的印刷工人,但他發現自己對植物感興趣。他走遍了半個美國,收集了數百種他從未見過的植物。弗雷冷杉以約翰·弗雷澤命名,他花了幾年時間在荒野中為凱瑟琳大帝收集標本,最終發現俄羅斯有了壹位新沙皇。新沙皇認為弗雷澤瘋了,拒絕履行他的合同。弗雷澤把壹切都帶回了切爾西,在那裏他建立了壹個苗圃,向英國鄉紳出售殖民地的杜鵑花、木蘭、爬山虎、紫苑和其他奇花異草,這讓他們非常高興,他自己也賺了很多錢。
只要有正確的發現,就能賺大錢。業余植物學家約翰·萊昂(John Leon)花了兩年艱苦危險的時間收集標本,得到了相當於今天125000英鎊的回報。但是,很多做這種事情的人完全是出於對植物學的熱愛。納托爾將他發現的大部分標本捐贈給了利物浦植物園。最後,他成了哈佛植物園的主任和《北美百科全書植物誌》的作者(這本書不僅是他寫的,很大程度上也是他排版的)。
這只是植物的壹部分。還有新大陸的所有動物——袋鼠、幾維鳥、浣熊、紅貓、蚊子,還有其他不可想象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地球上的生命數量似乎是無窮無盡的,正如喬納森·斯威夫特在壹首著名的詩中指出的:
因此,博物學家註意到壹只跳蚤,
捕食較小的跳蚤;
較小的跳蚤會咬較小的跳蚤。
誰知道盡頭在哪裏。
所有這些新信息都需要存檔、整理,並與已知信息進行比較。這個世界迫切需要壹個可行的分類體系。幸運的是,瑞典有人準備停止。
他的名字叫卡爾·林奈(後來經允許改名為更貴族化的馮·林奈),但現在人們只記得他的拉丁名卡羅勒斯·林奈。他出生在瑞典南部的拉舒爾村,父親是壹名貧窮而雄心勃勃的路德會助理牧師。他在學習上很懶惰,所以他的父親很生氣,很惱火,把他(根據壹些說法,幾乎是把他)送到鞋匠那裏當學徒。小林壹想到要把釘子釘進皮革裏壹輩子就不寒而栗,乞求再給他壹次機會。他的要求得到了滿足。此後,他壹直堅持在學術上做出成績。他在瑞典和荷蘭學醫,盡管他逐漸對自然產生了興趣。18年的30年代,他用自己的體系,開始編制世界動植物物種目錄。他的名氣漸漸響了起來。
很少有人像他壹樣對自己的名氣感到心安理得。他花了大量的業余時間來繪畫和美化自己的肖像,聲稱自己從未成為“更偉大的植物學家或動物學家”,他的分類系統是“科學領域最偉大的成就”。他還謙虛地建議,自己的墓碑上應該寫上“植物王子”的墓誌銘。質疑他對表揚的自我評價,絕對不是壹件明智的事情。這樣做的人經常發現自己的名字被用來給雜草命名。
林奈的另壹個與眾不同的特點是他對性感的持久的-有時是狂熱的-興趣。他對壹些雙殼類和女性外陰的相似性印象特別深刻。他將蛤蜊的某些部分命名為陰戶、陰唇、陰毛、肛門和處女膜。他根據植物的生殖器官對植物進行分類,並將植物描述為能夠像人壹樣去愛。他在描寫花及其行為時,常常提到濫交、不孕的小三、新婚的床。春天,他在壹句經常被引用的句子中寫道:
愛情甚至來自植物。男人和女人...舉行婚禮...通過性器官顯示誰是男人,誰是女人。用花的葉子做婚床,造物主做了極好的安排,掛上這樣優雅的床簾,灑上各種優雅的香水,新郎和新娘可以在這裏更隆重地慶祝婚禮。壹旦床準備好了,新郎就該擁抱新娘,把自己托付給她。
他將壹種植物命名為“陰蒂”(即蝴蝶豆)。許多人認為他行為古怪,這並不奇怪。然而,他的分類系統極具吸引力。在林奈之前,植物的名字沈重得無法形容,密不可分。因為名稱的不同,植物界壹片混亂。壹位植物學家不知道Rosasylvestrisalbatunrubore和folioglabro是否指的是其他植物學家稱為Rosasylvestrisinodoraseucanina的同壹種植物。林奈幹脆把它叫做Rosacanina(帶刺的玫瑰),從而解決了這個問題。這極大地縮短了植物的名稱,使它們變得有用並被每個人所接受。這不僅需要果斷,還需要壹種本能——事實上,是能發現壹個物種顯著特征的天才。
林奈分類體系的地位已經牢固確立,很難想象還能有其他體系來取代它。在林奈之前,分類系統是極其武斷的。動物的分類標準可以是:野生的或家養的,陸生的或水生的,大的或小的,甚至它們被認為是美麗高貴的或無足輕重的。布馮根據動物對人使用的大小來分類動物,幾乎不考慮解剖特征。林奈根據他們的生理特點對他們進行分類,並把糾正上述缺點作為自己的終身事業。分類學——也就是分類的科學——再也沒有回去過。
當然,所有這些都需要時間。他的代表作《自然系統》1735年第壹版只有14頁。然而,它越來越長,到12版——林奈活著看到的最後壹版——它已經擴展到3卷,長達2300頁。最後,他命名或記錄了大約13000種植物和動物。其他作品涉及的範圍更廣——約翰·雷的《植物通史》,壹代人之前完成的三卷本英文書,光是植物種類就不下65,438+08,625種——但林奈有無人能比的東西:連貫、有序、簡潔、及時。雖然他的作品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已經出版,但直到20世紀60年代,林奈才在英國成名,成為英國博物學家眼中的原始人物。沒有其他地方如此熱情地采用他的系統(這也是林奈協會設在倫敦而不是斯德哥爾摩的原因之壹)。
林奈並不完美。他的作品收集了對怪物和“怪胎”、輕信的水手和其他富有想象力的旅行者的描述。其中有壹個野人,四肢著地行走,還沒有掌握語言的藝術。他是“壹個有尾巴的人”。然而,我們不應該忘記,那是壹個非常容易受騙的時期。18年底,據說有人在蘇格蘭海岸看到了美人魚,就連偉大的約瑟夫·班克斯也對此非常感興趣,深信不疑。然而,總的來說,林奈的錯誤被他健全的、經常是明智的分類方法抵消了。他還取得了許多其他成就。其中,他認為鯨與牛、鼠等普通陸生動物同屬於四足哺乳動物(後更名為哺乳動物)目。這是前所未有的。
林奈壹開始打算用壹個通用名和壹個編號來記錄每種植物,比如旋覆花1,旋覆花2等。,但很快發現這種方法並不盡如人意,於是想出了按重名分類的辦法。直到今天,二項式分類仍然是這個系統的核心。他打算將二項式系統用於自然界的壹切事物,如巖石、礦物、疾病、風等等。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熱情贊同這壹制度。很多人感到不安的是,這種制度往往是庸俗的。這就有點諷刺了,因為在林奈之前,很多動植物的通用名也很低。蒲公英被認為有利尿作用,所以很長壹段時間被稱為“尿壺”。其他常用的名字還有母馬的屁,裸女,抽搐的睪丸,獵犬的尿,裸屁股,廁所毛巾。這些俗不可耐的名字,有壹兩個可能還是無意中留在了英語裏。比如少女發苔(即鐵苔)中的“少女發”,並不是指少女頭上的頭發。總之,人們早就覺得,自然科學中的壹些名稱,應該用傳統的方式重新命名,使其更加嚴肅。所以,當他們發現這位自封的植物王子時不時在作品中插入陰蒂、性交、陰戶之類的名字時,大家都有點不高興。
在隨後的幾年中,這些名稱中的許多逐漸被放棄(雖然不是全部:普通的貝母在正式場合仍被稱為鬼傘屬),並引入了許多其他優雅的名稱,以滿足自然科學日益專業化的需要。特別是,該系統逐漸采用了壹些等級名稱作為基本框架。在林奈之前100多年,博物學家就已經使用了屬和種。18的五六十年代,開始使用“秩序”、“階級”、“家族”的生物學意義。“門”創建於1876(德國人黑克爾);直到20世紀初,“家庭”和“目的”被認為是可以互換的。植物學家用“眼”的地方,動物學家曾經用“科”,有時候幾乎把大家都搞糊塗了。
林奈曾經把動物界分為六大類:哺乳動物、爬行動物、鳥類、魚類、昆蟲和蠕蟲,凡是不能歸入前五類的都歸入第六類。從壹開始,很明顯,將龍蝦和蝦都放在蠕蟲中是不令人滿意的,因此創造了許多新的物種,如軟體動物和甲殼動物。不幸的是,這種新的分類並沒有在各個國家統壹使用。為了再次統壹步調,英國人在1842年公布了壹套新的規則,叫做斯特裏克蘭定律,但法國人認為這很霸道,動物學會隨即反擊,提出了自己矛盾的定律。同時,美國鳥類學會決定使用“自然系統”的1758版本,而不是別處使用的1766版本,作為所有命名的依據,原因不明。這意味著在19世紀,許多美洲鳥類被劃分到與它們的歐洲兄弟不同的屬中。直到1902年,在國際動物學大會的壹次會議上,博物學家們終於開始表現出妥協的精神,通過了統壹定律。
分類學有時被描述為壹門科學,有時被描述為壹門藝術,但它實際上是壹個戰場。即使在今天,這個系統也比許多人想象的更加混亂。以描述生物基本橫切面的門的劃分為例。有幾個門是大家比較熟悉的,比如軟體動物(包括蛤蜊和蝸牛)、節肢動物(包括昆蟲和甲蟲)、脊索動物(包括我們和所有有棘或原始棘的動物)。而且,情況很快變得越來越模糊。在晦澀的門中,我們可以列出Gastrognathia(海洋蠕蟲),Spinocera(水母,水螅水母和珊瑚)和Sawthorn(或小陰莖蠕蟲)。熟悉與否,這些都是基本範疇。然而,令人驚訝的是,人們對有多少個門或應該有多少個門有不同的看法。許多生物學家堅持認為總數約為30,但有些人認為20左右更合適,愛德華·O·威爾遜在《生命的多樣性》壹書中提出的數字高達89。這取決於妳在哪裏分類——也就是生物學家說的,取決於妳是“集合分類學家”還是“分離分類學家”。
在更普通的層面上,物種更有可能有不同的名稱。壹種山羊皮到底應該叫Aegilopsincurva、Aegilopsincurvata還是Aegilopsovata,可能問題不大,也不會引起很多非植物學家的熱情,但卻能引起有關人士非常激烈的爭論。問題是世界上有5000種草,很多甚至和懂草的人長得很像。結果有幾個物種被發現和命名了至少20次,似乎幾乎沒有壹種草沒有被獨立發現過至少兩次。兩卷本的《美國曹植》用了200頁的篇幅清理了所有的同義詞,這些同義詞是植物學家經常隨便使用的重復名稱。那只涉及壹個國家的草。
為了解決全球差異,壹個名為國際植物分類學協會的組織對順序和重復問題做出了裁決。它不時發號施令,宣布從現在開始,加州倒掛金鐘(壹種普通的假山園林植物)將被稱為柳葉;灌木草現在可以視為編織柳草而不是偽編織柳草的同壹物種。壹般情況下,這些都是小問題湊在壹起,不會引起太多關註。然而,如果它們有時冒犯了人們心愛的花園植物,那就不可避免地會引起憤怒的尖叫。80年代後期,普通菊花(根據看似合理的原理)被驅逐出同名屬,回歸到不那麽有趣的山竹屬。
菊花是壹群自尊心強,數量多的人種的。他們向種子植物委員會提出抗議。這個委員會聽起來很別扭,但實際上是存在的。(其他還有蕨類植物委員會、苔蘚植物委員會、菌類委員會,都是對所謂“總報告員”的執行負責;這樣的機構真的很值得珍惜。盡管壹些關於命名的規則應該被嚴格遵守,但植物學家並沒有對情感無動於衷,並在1995撤回了那個決定。由於類似的情況,矮牽牛、衛矛和壹種常見的佩蘭沒有遭受退化的命運。然而,許多種類的天竺葵植物不在其中。幾年前,在抗議聲中,這些植物被轉移到天竺葵。這些爭論在查爾斯·埃裏奧特的盆栽棚文學中都有有趣的描述。
同樣的爭吵,同樣的重新分類,在其他所有生物領域也都發生過,所以要得出壹個總數並沒有妳想象的那麽容易。因此,我們對地球上有多少生物壹無所知——用愛德華·O·威爾遜的話說,“連最接近的大概數字”都不知道。這是壹個非常令人驚訝的事實。據估計,這個數字在300萬到2億之間。更不可思議的是,根據《經濟學人》雜誌的壹份報告,世界上多達97%的植物和動物物種尚未被發現。
在已知的生物中,65,438+000個物種中超過99個只有壹個簡單的描述——“壹個學名,博物館裏的幾個樣本,科學雜誌上零星的描述。”威爾遜這樣描述我們的知識狀態。在《生命的多樣性》壹書中,他估計已知物種——植物、昆蟲、微生物、藻類和壹切——為654.38+0.4百萬,但接著說這只是猜測。其他權威認為,已知物種的數量多壹點,從1.5萬到1.8萬不等,但這些東西沒有集中的記載,數字無從查起。壹句話,我們其實不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什麽。這就是我們目前不可思議的狀態。
原則上,我們可以去找各個專業領域的專家,問他們的領域有多少物種,然後加起來得出壹個總數。很多人其實也是這麽做的。問題是任何兩個的和很少匹配。壹些有70,000種已知的真菌,而另壹些有65,438+百萬種——相差近50%。妳可以找到壹個自信的斷言,有4000種蚯蚓被描述過,妳也可以找到壹個同樣自信的斷言,有12000種。就昆蟲而言,數量從75萬到95萬不等。要知道,這些都是通過推測已知的物種數量。至於植物,公認的數量在248000到265000種之間。這個誤差看起來不是很大,但卻是北美開花植物數量的20多倍。
把事情整理好並不容易。20世紀60年代初,澳大利亞國立大學的科林·格羅夫斯開始系統研究250多種已知的靈長類動物。原來,同壹個動物經常被描述兩次以上——有時是七次,發現者並不知道他正在研究的動物早已為科學界所知。格羅夫斯花了40年才理清這壹切。它仍然是壹個相對較小的動物群體,而且很容易區分,壹般沒有爭議。如果有人試圖在這個星球上的大約2萬種衣服、5萬多種軟體動物或40多萬種甲蟲上做類似的工作,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有壹點是肯定的,世界上有很多生命,盡管實際數量只能通過推斷來估計——有時是漫無邊際的推斷。在20世紀80年代,在壹個著名的實驗中,史密森學會的特裏·歐文(Terry Owen)在巴拿馬的雨林中給19棵樹噴灑了農藥,然後把從樹上掉下來的所有東西都撿起來放進他的網中。在他的捕獲物中(實際上是幾次捕獲物,因為他季節性地重復實驗以確保捕獲遷徙物種),有1200種甲蟲。根據甲蟲在其他地方的分布,森林中其他樹種的數量,世界上森林的數量,其他昆蟲的數量和其他變量,他估算出了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