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太可愛了,可能記不住名字。如果路過他們家門口,被他們抓住,絕對不會坐視不管,隔著馬路大喊:
喲嘿!外面賺錢的大老板回來了!多麽難得的訪客啊!過來坐下...
每次這個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尤其是過年前,我的字好差,啊,啊,妳好,妳好,妳沒吃飯嗎...我會過來坐下...
過了過年,就不壹樣了。見到老鄉親再打個招呼就方便多了。無論男女老少,都會說“新年快樂!”然後,然後就不那麽尷尬了。我把“新年快樂”作為我社交恐懼癥的通用溝通神器,看起來很好應付。我從村頭走到村尾,壹路聽他們的人生故事,感受他們最真實的煙火氣。
住在村子最東邊的那戶人家是小牛販子的家。這些年來,他壹直在外遊蕩,留下89歲的老母親住在他新蓋的三居室平房裏。過年回來,獨生女也回來了。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他離婚多年的前妻也回家了。大年初三,他在他們家吃晚飯,看到牛販子正忙得熱火朝天。朋友們都祝願他們家庭團聚...
每家都有獨立的小菜園。這位89歲的老人有壹個駝背,他可以適當地管理菜園。他家鄉的土壤是黑色的,不施肥也能種出好的沃土。牛販子老娘種的香菜太奇妙了,遠遠的就能聞到香味。我粗暴地拉了壹下,扔進車裏,車裏滿是香味。
我喜歡在修好的水泥路上從頂排走到底排,看著整齊平整的田地和水量不足的蝦塘。從前排到後排,可以看到每個家庭的生活動態,很有意思。
牛販子家旁邊是周家。周老板早先在長沙賣過魚,後來視力越來越差,就回老家養魚塘了。喝酒沒完沒了,每天都在說同樣的事情。房子還是當年的瓦房。過年的時候,門口掛著很多魚幹和臘肉。外出打工的兒子媳婦回來了。老周的眼睛認不出我們走過,就不用打招呼了。要知道,被他拖著走的故事很長,因為我們在長沙同壹個菜市場,他賣魚,我老公姐夫賣肉,我們在那賣。
誰住在老周隔壁?我知道他們的名字,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但是他家就在她老公大哥家旁邊,聽說我嫂子說了個七七八八的。家門口的枇杷樹應該是野生的,枝繁葉茂,大哥家旁邊就有壹棵。嫂子說,枇杷熟了,只要她去摘,隔壁的人就會出來盯著枇杷樹,怕別人順便摘家裏那些皮包骨頭的野果,所以她很小心。
我在家務農十幾年了,去過他的魚塘摸過螺螄。被車主攔住說,我不能接他們!他們留著這個。妳不能碰它。笑死我叔,蝸牛在這片土地上已經野了幾千年了。他說是他養的,所以我拿不起來。有許多溝渠、港灣等等。
大哥的老房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快要腐爛倒塌了。站在那裏很難看。他們的新房子就建在它旁邊。十年前建的時候就是歐式風格,更不用說有多新潮多強大了。現在已經和這壹排新建的幾棟別墅對比過了。這些別墅壹個比壹個漂亮,高高的圍墻,緊閉的不銹鋼門。房子已經很得瑟的站在那裏了,但是房子裏的生活場景看不到了。路過時,只有狼狗在門口狂吠,讓人不敢駐足。
在這樣壹個不到1000人的村子裏,單身男人還真不少。在政府的扶貧政策下,這些單身男人的房子被重新裝修過,紅瓦白墻。他們家裏什麽都有,除了老婆。門口停了好幾輛車,都是因為沒有足夠的空間讓別人的車借去停放。
村東的姜是個光棍,父母已經去世。他們都是基督徒,我對他們很熟悉。兩個兒子都是單身,用他們的話說,上帝也沒有給他們準備媳婦。後來小兒子娶了壹個比他大十歲的女人,成了上門女婿,過得還挺和諧。現在大兒子五十多歲了,打扮的很落寞的站在大門口,還會點頭跟我們打招呼,因為十幾年前我在他家跟他父母唱過聖歌。
每個家庭都有壹個故事,故事也不平凡。走到龔家門口的時候,老公還在感嘆,龔家三的兒子,當年和他壹起玩的,在深圳被殺了,挺慘的。兇手很囂張,就在公安局門口把他殺了,骨灰帶回老家埋在他家屋後的菜園裏。我丈夫說他被殺後他女朋友在這裏住過壹段時間。
鞏氏兄弟都很帥。我父親是個木匠,我們結婚時從他那裏買了家具。我記得我想要壹張1.8米寬的高低床。龔老板說沒有這個寬度的床,都是1.41米,5米寬,不過可以專門給我做。兩年後,我想在樓下買壹張壹米五寬的床,讓孩子睡。我再去看他的時候,他說現在流行壹米八寬的床。如果妳想要壹米五寬的床,我會專門為妳做的...
這兩個特別的設計讓我印象深刻,他也讓我印象深刻。現在他們都是村裏的有錢人,都搬到了路邊最集中的地方。
我們路過龔家的老房子,是送給他弟弟的,他弟弟是個出家的和尚。這個和尚有個養女,嫁給了我老公的表妹。所以這套房子暫時是我老公表哥的住處,但是他們已經離婚了,生的男孩比我家還投機半個多月。我認不出他的身高。他爺爺奶奶照顧他,也就是我老公的叔叔阿姨。在這個房子裏,我們經常去吃飯。現在,我表哥在海南,也沒住多久。因為叔叔阿姨住的是另壹個大兒子蓋的新房,大兒子也常年在外打工,當然也離婚了。他們的女兒都做了母親...時光飛逝。當我第壹次來到鄒的家時,那個叫的女孩,她丈夫叔叔的孫女,現在手裏抱著自己的孩子。她還指著我對她的孩子說,這也是奶奶!叫叔叔和奶奶!
彈指壹揮間十年,二十年,兩次!我從壹個害羞的新娘變成了壹個祖母...我的侄子侄女們紛紛設立門戶,壹個新的原生小家庭破土而出。突然,我感覺到了自己的輩分,光是年齡帶來的衰老感就襲擊了我。
孩子們長大了,我們也變老了。我們眼前認識的人都變得成熟了,原來的人都變老了。剛出生的孩子都很漂亮。他們都說普通話。孩子們在煙火中笑著喊著。壹排排房子裏的故事還在繼續。我從村頭走到村尾,感觸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