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1-3 15:37:00 | By: 壹步天涯 ]
（對口相聲)
甲 您念過書沒有？
乙 我念過幾年書。
甲 您知道這書是誰留下的呢？
乙 倉頡造字，聖人留書。
甲 對！聖人不但留書，聖人的武術還好，他是文武雙全。
乙 沒聽說過呀？
甲 噢，您不知道啊？聖人是三支金鏢壓綠林，甩頭壹子定乾坤。壹口魚鱗紫金刀縱橫於天下，揚子江心倒興洑八百裏。
乙 啊？您這是聖人啊？您這是《三俠劍》裏的勝英。
甲 是啊！勝英不就是聖人嗎？
乙 什麽亂七八糟的？勝英是康熙年間的人，聖人是什麽年頭兒的人？這差得太遠啦。
甲 噯！我知道啊！聖人在什麽年頭？
乙 那我可說不上來。
甲 聖人在魯襄公二十壹年十月降生，生於魯國昌平鄉，昌平是個山名，在曲阜縣的東南。因為山得的這個名字，他是姓孔名丘字仲尼，他活到七十三歲死的。孟子是活到八十四歲死的。您常聽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就是他們倆人。在魯定公即位以後，孔子為中都宰，由五十六歲起周遊天下四十年，哪兒都去，開始先到印度去。
乙 他上印度幹嗎去？
甲 他就為看朋友。
乙 誰是他的朋友？
甲 釋迦牟尼跟聖人是把兄弟呀。
乙 噢，如來佛會跟聖人是把兄弟？
甲 那沒錯兒啊，聖人降生到現在，是兩千五百零五年，釋迦牟尼降生到現在，是兩千五百零十壹年。當初如來佛到魯國來傳佛教，跟聖人在壹塊聽戲，洗澡，吃飯，聽相聲，看電影。
乙 這部有嗎您哪？
甲 有啊！聖人不愛聽戲啊，書上有啊，“戲無益”，他感覺聽戲沒意思。他愛聽相聲，書上有：“性相近”——我應該要跟相聲接近。
乙 我還真不懂這個。
甲 後來如來佛回去沒給聖人來信，聖人有點兒不樂意：這次我先到妳那兒，我看妳有什麽臉見我？聖人說：“回呀！咱們找佛爺去！”
乙 回是誰呀？
甲 回是孔子的徒弟，姓顏名回字子淵，子路也是孔子的徒弟，姓仲名由字子路。聖人帶著倆徒弟到了那兒，壹下火車，如來佛在站臺那兒迎接哪，見著聖人壹抱拳：“不知孔子駕到，未曾遠迎，當面恕罪。”聖人說：“豈敢！豈敢！咱家來得魯莽，田大人妳恕個罪兒吧！”
乙 怎麽《黃金臺》也上來了？
甲 這戲聖人也聽過。壹塊兒上汽車，到了禪堂落座，如來佛問：“孔子駕到必有所為？”聖人說：“我壹來為參見我佛，二來我有壹事不明，要跟佛爺領教壹二。”如來佛壹聽這話碴兒滿不對呀，把兄把弟的過不著說這個呀。“噢，妳有什麽事情妳說吧！”聖人說：“我的文字各處都用，我聽說妳拿我的字破我的道，妳不應該把我的字念錯了！”如來佛說：“那沒有，妳的字我怎麽給念錯了哪？”聖人說：“有了錯字又當如何哪？”如來佛說：“有錯字我認罰呀。”聖人說：“罰妳錢？顯著我小氣，我罰妳吃喝，我用不著。這麽著吧，有壹個錯字我罰妳壹個腦彈兒（用手彈腦門子）。”如來佛壹想：也好，這是個遊戲。聖人說：“妳搬過經卷妳念吧。”如來佛還很慎重，沒敢叫徒弟念，自己念。《吉祥經》頭壹句：“南無（讀拿摩）阿彌陀佛……”聖人說：“行了，別念了，頭壹句就錯了。拿摩那倆字單念念什麽？”“這是南北的南，無有的無。”聖人說：“南無為什麽念成拿摩？”如來佛說：“我們念經卷就這麽念。”聖人說：“不行！我不在這兒行，我在這兒妳把我的字念錯了不行！我彈妳！”如來佛壹想：叫人家彈吧。壹閉眼睛：“彈吧！”其實聖人彈壹下兒也沒關系，這時候子路看出便宜來了，壹揪聖人衣襟，壹指自己：“我來！”子路是個練家子，子路好勇啊！“乘桴浮於海”，“暴虎馮（ping）河”，那胳膊根兒這麽粗，那手指頭跟搟面棍兒似的，在如來佛的腦門兒上，梆！梆！就是兩下兒！如來佛嚇壹跳，心裏說：“聖起了壹個包兒！睜眼壹看，聖人在那兒坐著，子路在眼前站著哪。如來佛很不痛快，心想：咱們哥兒倆這是遊戲，妳不該叫妳徒弟報仇彈我呀！“哎！孔老二！”
乙 怎麽又孔老二啦？
甲 彈急啦。“那麽妳有錯字沒有？”聖人說：“我識字不多，用字不錯。”如來佛說：“妳要是有錯字又當如何哪？”聖人說：“君子往來，妳也彈我。”如來佛說：“好！我問妳個字，火字旁，上邊兒壹個甘字，底下壹個木字念什麽？”聖人說：“這念煤呀。”如來佛說：“山底下壹個灰字念什麽？”聖人說：“這念炭呀。”如來佛說：“不對！這倆字您給弄錯了，山灰應該念煤，煤是不是礦產呀？煤是打山裏刨出來的。這個甘（幹）木頭用火燒完了是不是成為炭呀？”聖人說：“這個……嗐！當初就這麽留下的。”如來佛說：“當初就那麽留下的？那麽妳念錯了，是不是妳要往下教，別人也念錯了？這我得彈。”聖人壹想：別跟人家矯情了。如來佛心裏說：“我要是也叫我徒弟彈妳呀，那顯著我小氣了。我拘點法術彈妳，我這壹個腦彈兒能把妳這腦袋彈出壹千裏地去。”
乙 有那麽大勁頭兒嗎？
甲 有！他彈過，如來佛的俗家的名字叫什麽？妳知道嗎？
乙 不知道。
甲 他叫釋（詩）雲，聖人作書時寫著哪。
乙 哪本書呀？
甲 《大學》：“詩雲：邦畿千裏。”梆磯壹個腦袋兒，把腦袋彈出壹千裏地去！
乙 下面還有壹句“為（惟）民所止”哪？
甲 哎！叫當地的人民給擋住了，要不然還得軲轆出幾百裏地去。如來佛在那麽掐訣念咒，顏回壹看要壞，過來壹拽聖人說：“師父趕緊跑吧。”爺兒仨就跑了，等如來佛掐完訣，念完咒，睜眼壹看，沒人啦，問徒弟：“他們哪兒去了？”徒弟說：“他們跑了。”如來佛說：“嗬！”（做如來佛像狀）要不妳看廟裏的如來佛這像兒哪！那就是彈聖人沒彈著受了慢急了。腦袋上有個包兒吧？
乙 舍利子。
甲 那是子路彈的。
乙 這都哪兒的事情啊！
甲 爺兒仨就跑了。不敢在人家這地方呆著了，趕緊坐車回去吧，買車票的時候，聖人又把皮包丟了。下了火車沒錢啊，被困於陳、蔡。
乙 孔子在陳、蔡絕糧嘛。
甲 陳在哪兒啊？
乙 河南陳州。
甲 蔡哪？
乙 河南上蔡縣。
甲 哼！陳是陳家溝子。
乙 那蔡呢？
甲 河北蔡家橋子。在被困的時候，爺兒仨連住旅館再吃、再喝、再抽，這是多少錢哪。
乙 聖人抽什麽？
甲 白面兒啊。
乙 聖人多咱抽過白面兒啊？
甲 抽過，聖人不抽白面兒，那書上不能寫著。
乙 哪本書上寫著哪？
甲 《論語》呀，不是有這麽壹句嗎：“二三子以吾為隱乎？吾無隱乎矣！”那就是聖人跟徒弟說的：“妳們以為我有癮了，我抽著玩兒哪。”沒錢怎麽辦哪？只好當當吧。聖人說，君子常當當（坦蕩蕩)，有的東西人家當鋪不收，只好賣，連自己心愛的話匣子——留聲機都賣了。
乙 那時候就有話匣子？
甲 怎麽沒有啊？要是沒有話匣子，書上也沒有啊。
乙 又哪本書上有啊？
甲 下《論語》，不是有這麽兩句嗎：“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就是我凈聽他說話，我沒見他人，那就是話匣子。
乙 話匣子不是外國人留下的嗎？
甲 哪個外國人？那是聖人留下的，打他那兒往下傳，壹代，壹代……傳到壹百代，這才有百代公司。
乙 我越聽越鮮明。
甲 聖人最苦的時候，爺兒仨壹餓幾頓飯，什麽都沒有吃，餓得聖人直咳嗽。子路餓得凈睡覺，睡不著忍著。還是顏回，就是這麽餓，人家也沒含糊過，還是那樣，要怎麽聖人後來誇顏回哪：“壹簞食，壹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聖人又說過，（用天津語音）子曰：顏回是耗子啃腳面——老實巴交。
乙 這也是聖人說的？
甲 聖人愛說俏皮話。聖人說：“徒弟，走吧，咱們出去，外邊活動活動！”子路說：“師父，還不留點兒勁兒，家裏躺會兒吧，餓著肚子遛什麽？”聖人說：“妳在旅館裏糗個什麽勁兒，咱們出去活動活動，遇見熟人咱們理根兒理根兒，有那跟咱們過點兒嗎兒的給咱們打上車票，咱就回去了，普通的朋友他也得請咱們吃頓飯呀。”子路壹想：也對，老躺著不是也餓嗎？“走！”爺兒仨出來了。走在街上，瞧什麽什麽好吃，瞧見賣燒餅馃子的，聖人饞得咽了壹口唾沫。這要是吃吃多香，就是沒錢，唉！子曰：有錢瞧不見燒餅大，沒錢瞧見大燒餅。
乙 這在哪本書上有？
甲 這書妳沒念過。走在大街上，有這麽壹個茶食店，賣各種的點心，五月節有粽子，八月節有月餅，這會兒正在春節，賣元宵，不但有生的，還賣熟的。那兒有鍋煮著，門口立著牌子，上邊貼著壹張報子，寫得很清楚：“本號新添江米元宵桂花果餡壹文錢壹個。”聖人壹看元宵煮得跟小饅頭兒似的，這要吃幾個多香啊。問子路：“有錢嗎？”子路說：“沒有！向來財政不經我手，您問我師哥。”問顏回：“有錢嗎？”顏回說：“哪兒有啊，我要有錢，哪能餓好幾頓呀？”聖人壹摸自己腰裏也是沒錢，只有筆袋上拴著壹個老錢。那會兒人使毛筆，用布做壹個小口袋，把筆往裏壹擱，口上有壹根線，線上拴著壹個老錢，好往腰帶上掖。聖人壹想：爺兒仨怎麽吃壹個元宵哪？聖人壹看就樂了，他那報子上寫的字露著空哪。“壹文錢壹個”，他寫的是壹道兒的壹，聖人叫子路：“妳往那邊兒瞧著。”告訴顏回：“妳往那邊兒瞧著，他們屋裏出來人，妳可沖我咳嗽壹聲。”聖人把筆拿出來蘸點兒唾沫，在指甲蓋兒上掭了掭筆，他不是壹橫兒嗎，聖人又添了壹豎兒，妳要再念：“壹文錢十個。”聖人字寫得又好，妳看不出來是後添的。聖人把筆帶起來，把錢解下來：“走！”爺兒仨進來了。夥計壹擦桌子：“先生您吃什麽？是秫米飯呀？八寶粥啊？”聖人說：“吃元宵。”夥計說：“給您盛三碗啊？”聖人說：“不！十個。”夥計說：“十個我們怎麽給您盛啊？我們是五個壹碗，妳要壹個吃仨，我們給您盛九個也行。”聖人說：“不！十個！”夥計說：“沒法兒盛啊？”聖人說：“我的四個！他們通通的三個！”
乙 怎麽聖人這個味兒啊？
甲 對啦，聖人說“仨”呀？那是別字。盛過來壹吃，越吃越香，您想子路那飯量，仨元宵不但沒解餓，倒把餓勁兒給勾上來了，再吃沒錢了。子路說：“夥計，元宵湯怎麽賣？”夥計說：“湯是白喝不要錢。”子路壹想：粘粘糊糊的跟杏仁茶壹樣：“給盛三碗湯。”聖人喝著好：“夥計盛湯。”壹人喝了三十幾碗元宵湯，聖人還叫哪：“夥計盛湯。”夥計說：“您別喝了，我們的元宵都成了鍋貼了，妳們三位找地方喝茶去吧。”聖人說：“不喝了。走！”扔下壹個老錢就走，把夥計氣壞了：“先生您留步，您吃多少？”“十個。”“您給多少錢？”“壹個錢哪。”夥計說：“我們這是壹文錢壹個。”聖人說：“胡說！噢！妳們本地人吃嘛，就壹文錢十個，我們遠方人來吃嘛，就壹文錢壹個，妳們這是什麽道理？”聖人這麽壹嚷，掌櫃的過來了：“先生，要沒帶著錢，算您白吃，妳要說遠方人本地人呀，就是誰吃都是壹文錢壹個。”聖人說：“有什麽憑據？”掌櫃的說：“門口上有報子。”聖人說：“好！走！看報子去。”
乙 聖人幹嗎哪？
甲 他給人添了壹豎呀。到門口掌握的壹指：“您念吧。”聖人說：“我不識字。”
乙 聖人怎麽不認字啊？
甲 聖人就為叫他念，就為拿大饅頭堵住自己的嘴，掌櫃的壹聽不認字，上損啦：“三位穿得這麽幹凈，不認字？怨不得白吃東西哪。我念，妳要聽著不公平，咱們請過路的人念，要是壹文錢十個，那算您白吃；要是壹文錢壹個，您給我們找補錢。妳聽著：本號新添江米元宵桂花果餡壹文錢……是十個。”壹腦門子氣，當時換個笑臉給聖人作揖：“先生您請吧，這是我們寫報子先生寫錯了，也許誰跟我們開玩笑，給我們添了壹豎兒，好在妳們三位吃，我們也賠不了多少錢，妳們三位請吧。”像這樣兒，聖人妳就走吧，聖人不走，好！得理不饒人：“是壹文錢十個呀？不是我們遠方人到妳們這兒蒙嘴吃呀？我告訴妳，這是我們念書的人筆下留情。”
乙 那要不留情哪？
甲 十字頭上添壹撇兒，我吃壹千！
乙 要包圓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