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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壹泓,江南秋日的水井

水井是農業 社會 的象征。

在故鄉,水井壹年四季變換著顏色變化著存在的形式。

故鄉的什麽都美,連秋天故鄉的水井也格外的美,別有韻味。

秋日江南的水井,壹泓秋水,深邃幽靜,是故鄉水井最美的時候。

故鄉的秋天,天空高遠遼闊。

天底下故鄉秋天的水井,也是深邃幽靜。

低頭下看,壹泓秋水,雖遙,卻似明鏡,那麽透亮清澈。

恰如故鄉的秋天,是收獲的季節,萬物孕育生長,此時已成正果壹樣,故鄉的井水,經過春水的洗滌,經過盛夏的沈澱,到了秋天,最是甘甜爽口,是壹年四季中味道最美的時候。

這個季節,水井裏也會漂浮著故鄉的氣息。

秋日農忙,晚稻收割之後,曬場上到處堆放著搶收上來的稻子,村裏的水井,其實就緊挨著村裏的曬場,周邊空地上,不是堆著未脫粒過的稻子,就是已經打過的稻草。

故鄉村裏的水井是沒有蓋子的。脫粒過程,草屑灰塵飛揚,壹些細碎的草屑,總是飄落進了水井。

打水的時候,需要繞過曬場上壹堆堆等待脫粒的稻子,脫好堆著的稻子,以及脫完的稻草,就像穿越彌諾斯迷宮壹樣,比平時打水直來直去,費勁了許多,打了水無論是壹人挑回家,還是兄弟倆擡回家,總要小心翼翼,以防水灑在曬場上,那會被罵死的,可其他季節擔水,卻沒有這麽復雜。

擔水多了麻煩,打水其實也麻煩。吊桶裏打上的水,水面上常常漂著草屑,就像祖母故事裏小媳婦夏天給旅人的井水裏撒了礱糠壹樣。有時候打水上來,倒在水桶後,我們便用手把水面上漂浮的草屑撈走,有時候回家倒在水缸裏待水平靜後把草屑撈出,都是用手,從來沒覺得有多臟。不過,小孩們打水都不會嫌從水裏撈走草屑麻煩,我們總是高高興興地從水桶裏水缸裏撈走那些草屑,就像撈魚似的。撈完了,腦袋趴下去,咕嘟咕嘟先喝個飽,永遠沒有覺得累覺得麻煩,也沒覺得臟。

或許,那個時候,麻煩和臟這些的詞,在我們生活的字典裏還沒有紮根吧。

男人們打水時遇到這樣的情況可能會覺得麻煩,他們的時間金貴,不像我們有 遊戲 的閑情逸致。他們總是匆匆用手壹掠,把面上的大些的草屑撇走,至於細碎的,在大人眼裏仿佛不存在壹樣。連婦人們也不在乎這些細碎的草屑。

就算水裏有草屑,又如何?記得秋天時,從水缸裏舀水做飯,飯鍋裏總會漂浮著幾根草屑,用銅勺把草屑撇走,再補進幹凈的水,這是稀松平常的事。至於秋天吃魚時,經常會在菜裏發現壹兩根稻草屑,誰也不以為然。

或許,在所有人心中,這樣的井水,這樣的情況,多少也是壹種豐收的味道吧。

這樣的情況,唯有秋天常見。

秋收結束後,溫度開始慢慢下來,周邊的樹木的葉子開始變黃或掉落,最早掉落的是棗樹葉子。秋風過去,葉子隨風飄蕩,也有落進水井的。葉子落井跟草屑不壹樣。葉子腐爛快,個也大,打水上來後,把它們撈出去,簡單且決絕,全然沒有像姑息草屑似的情況發生。至今回想,真是壹種奇怪的選擇。

雖然秋天的水井裏,先是收獲的草屑,接著是雕零的樹葉,水井裏似乎沒完沒了的有雜物落進去,但這些從來沒有影響秋天的井水,是壹年四季中最清淩甘甜的這個特點。畢竟,那個年代,還幾乎沒有工業汙染。

大自然的造化神秀,在故鄉的井水的變化中,也可見壹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