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讀到這段話的時候,我笑了。她是壹個比主人公默索這個世俗意義上的“局外人”更古怪、更自我的“局外人”。對於大多數現代人來說,這種骨髓裏的相處模式僅僅是想象就讓人如坐針氈。而更多的時候,我們會用不斷的溝通來避免這種尷尬的局面。
那麽,我們為什麽還要壹直說廢話來維持氣氛呢?或者說,是什麽驅使我們不斷交流?
人文地理學家段義孚曾在理論上對“聊天”和“交談”進行了區分——
“對話是指關於相關事件和觀點的有實質性內容的談話,是公共領域的言語行為;聊天就是八卦信息的交流,基本上是用來維持交流信息的人之間的團結。”
基於此,為了維持氣氛,“尷尬聊天”有了名正言順的生存土壤。
公司群裏領導發言,總有積極向上的同事“帶了壹波節奏”,壹堆整齊劃壹的“贊”“掌聲”“666”整齊劃壹。
在七大姑八大姨的群裏,壹張沒有構圖和濾鏡的“食物”照片,也因為關系而受到追捧——“看起來很好吃”、“天下第壹好吃”、“阿姨,妳手藝真好!”。
《新周刊》某期的主題就是討論“尷尬”的狀態。作為最具代表性的“尷尬聊天”,有壹段描述,很大程度上是對當下社會環境下的交流現狀做了壹個俏皮而精辟的總結——
為了對抗孤獨,人內心對共鳴的渴望是強大的,但往往,我們會放大這種自我驅動,而忽略了情緒和環境對我們決策的巨大影響。
社會心理學中有壹個著名的“危橋效應”。壹個漂亮的女研究員扮演壹個調查員,和所有從她身邊經過的被試搭訕(實驗者都是年輕的單身男性),讓他們幫自己完成壹份問卷。完成後,她會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留給對方。實驗結束後,統計男性打電話的次數。結果顯示,女性研究人員接到的男性電話數量比在更安全的場景(公園/低矮的木橋等)中接到的要多得多。).
這種由“危險情況”引起的心跳加速,使人體混淆了對象本身的魅力,產生了壹種類似愛情的心理效應。而人們在社交軟件中談論的壹些產品設計功能,都是通過對人的心理和行為的精準洞察而讓人上癮的。以下兩個例子具有代表性——
心理學:好奇心
功能:未讀消息提示
當妳打開手機的消息推送,那些未讀消息會用右上角的小紅圈提示我們。我們每次點開那些紅圈的app圖標,都期望它們背後的內容是“有什麽有趣的,重要的”。不可否認,這些推送消息中無用的信息占了很大比重,但失望也讓我們更加難以期待更多的紅圈。
心理學:獲得認可
功能:喜歡
臉書的“喜歡”
這是facebook最成功、最具標誌性的特點。現在,當我們提到臉書時,我們經常直接用豎起大拇指的小手來代替。
捫心自問,當我們在社交平臺上發布壹句話、壹張照片、壹篇文章、壹個視頻的時候,有多少人沒想到會被別人稱贊?
很快,贊成了所有社交媒體的標配。然後,隨著朋友圈的繁榮,我們又有了另壹種關系——“喜歡的朋友。”
人類學家愛德華·霍爾在其名著《超越文化》中提出了語境文化的概念,並將其分為高語境交際和低語境交際。
具體來說,高語境文化主要依靠人們預先設定的、以祖先為導向的程序來傳遞信息,比如許多不成文的傳統習慣、不言而喻的價值觀和普遍認可的行為模式。低語境文化強調理性和邏輯,即基於理性的實踐得出邏輯結論,通過清晰的語言傳達明確的信息。從國家層面來說,東方文化的代表,如中國和日本,是高語境下的代表性國家。美國,壹個移民融合的國家,是低語境的代表。
在高語境的背景下,交流是隱性的,人們對隱性信息非常敏感,個體從小就學會了準確解釋這些隱性信息。交流的前提是大家對彼此交流的背景有很高的共同認識。
互聯網的快速發展顛覆了中國的高語境。當妳在網上與陌生人開始社交時,這壹點尤為明顯。80後和90後甚至90後的語境已經有了明顯的代際差異。最近流行的壹句stem——“我寧願妳上網”生動地勾勒出了網絡流行語的消亡和變遷。
然而,由於“高語境國家”千百年來的潛移默化,通過常見的網絡流行語,在互聯網這種天然的低語境環境中,快速識別“同行”,淘汰“老人”,是壹種常見的社會狀態。雖然粗魯,但可以顯著節省聊天成本。
如果妳和壹個人聊天,對方的口頭禪仍然是“呵呵”並且不時使用“微笑”這種表情,妳就很容易把對方貼上“70後、85前”的標簽,要知道這個時代網絡流行語的流行和消失是如此迅速,壹個流行語形成的“高語境狀態”甚至連幾個月都維持不了。曾經風靡壹時的《洪荒之力》《小拳頭捶胸》《精致豬豬女》早已過時。跟風的年輕人在不斷拋棄舊的流行詞,同時發現新的流行詞(比如交通局關於流浪地球的段子)作為“聯合碼”,在高語境下打開他們的共同話題。
有時候,我們通過社交獲得快感,有時候,我們通過獨處汲取力量。兩者並不矛盾,妳可以開心。總之,這個安心就是我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