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深秋,快到冬天的時候,街角的老店如期開業。
店主是蘇州的壹個老人,帶著家人,這個時候才做生意,只賣羊肉面和羊雜。
我從小學開始就習慣冬天在這家店吃面條。第壹,離學校近。第二,我壹直覺得這家老羊肉面館是本市最好的。從深秋壹直到新年結束,店主脫下棉襖,帶著家人回到蘇州,店鋪又關門了。年年如此,以至於如果沒看到老店開張,附近的人也不覺得冬天來了,吃不到羊肉面也不冷。
商店的招牌很有趣。賣羊肉面的店都寫著“羊肉面”。其實面可能肉不多,也肯定大不了多少,但是看到這麽大的字,總讓人覺得物美價廉。花幾塊錢買壹個碗很劃算。從廣告心理學的角度來說,招牌上加這個大字,遠比現在那些叫囂跳價割肉的商家高明。不打折,讓人覺得受益了。想出這個辦法的掌櫃,真是廣告界不可多得的人才。
以前不知道別的地方還有做羊肉面的方法。我們這裏的羊肉面沒有骨頭。
將羊肉放入大鍋內用武火煮熟,再用文火煨至骨肉分離,骨頭沈到下面,再將肉取出。這已經不叫肉了,說是肉末更合適。倒入大木格中,放入冰箱冷凍成糊狀。取出杉木,切成條狀,橫切成塊,寬1 cm,長約10 cm。這個可以賣完,叫澆頭。與客人點雙澆或單澆,取壹片和兩片加到面上。以前單澆三元,雙澆五元。前幾天去吃的時候已經漲價了,單倒四塊錢,雙倒六塊錢。
雖然價格漲了,但是吃的人多。從早上五點到晚上八點,從來沒有休息過,尤其是早上,店裏坐不下,需要坐在街邊的桌子上。冬天的早晨,氣息如霜。如果妳仔細觀察在店外等候的食客,他們的鼻子紅紅的,臉色僵硬而呆滯。面條壹上來,就加入嫩姜、香菜、辣姜,舉起筷子翻炒兩下。熱氣、香氣、辣氣撲面而來,臉上僵硬的肌肉解凍了。我忍不住把鼻子吸回去咀嚼。
這種面講究湯,尤其是南方,很少有不湯的面。我在北方吃夠了面,壹中碗都吃不完。然而,面條沒有味道。喝了壹口面湯才知道問題出在湯裏。北方的面湯往往是煮好的湯汁倒進碗裏。這個湯和面的味道是分開的,面的味道淡,但是湯的油膩感很強,無法融合在壹起。還有壹種不加湯的鹵面,非常好吃,在家也可以做。最喜歡的是西紅柿腌制的涼面,酸甜爽滑。但是,這是夏天的好食物,熱的時候遠遠不爽口。所以我在北方冬天最懷念的就是家鄉的羊肉面。
羊肉面的湯是煮肉的湯,每家店的爐子上都有壹個木桶,裏面裝的是以前煮肉留下的老湯,壹直在燒。這就是為什麽老店新店的生意時好時壞。把高湯煮好需要壹些時間。將新煮好的高湯和老湯混合,加入少許獨家調味料,去油去味。從早到晚大鍋賣,半夜煮。
面票的主人老頭喊了壹聲,手要勾湯。他隨便擺了壹打碗。壹勺銅湯是三碗湯的量。他把碗壹個個倒了壹半,左手把面放在鍋裏,右手拿著壹根長長的誇張的木筷子,是三面的。他絕不會把湯灑到碗裏。聽吳儂嫻熟的軟語技巧也是壹種享受。
壹口面條,壹口羊肉,幾絲嫩姜,冬天的寒冷在壹股順滑清新的香味中消失,熱量從腹部釋放,直奔額頭。吃了壹碗面,滿肚子打嗝的人精神抖擻,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心滿意足地走了。
以前金聖嘆在死囚區留下壹本書:花生豆腐和肉壹起嚼。如果他老爸吃了這羊肉面,他可能會留下:世界上沒有什麽能像羊肉面壹樣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