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壹方面，我身上帶著大量的殺戮和血腥味，與鳥獸無異。在成長的過程中，沒有人教我要善良，更多的是告訴我“背靠著天，那養育人的東西。”
家鄉很多人都有很強的敵意，強奸，吸毒，虐妻，互相打架，甚至拿刀殺人。為什麽？我覺得肯定和成長環境有關。
五六歲的時候，我喜歡吃壹種昆蟲，俗稱谷蟲，織布科的害蟲。它看起來像蚱蜢，全身綠色，比蚱蜢小，肚子裏有很多糖，吃起來很甜。
每年收割水稻的時候，爸爸都會帶我去田裏捉蟲子。撕掉草蟲的肚子就可以直接吃了。為了吃得更精致，它被烤成壹串。但無論哪種吃法，都得吃蟲子的腸子和內臟。父親還給我送過柴蟲和蜂蛹。這些蠕蟲看起來很像蛆，富含蛋白質。
後來，他教我如何在雨後的夜晚抓青蛙。雨夜，青蛙很活躍，動作敏捷地在田野裏跳來跳去，但只要用手電筒照他的眼睛，他就會呆住。
說到做菜，第壹件事就是削皮。大多數人用活青蛙剝皮。直到內臟被切除，它還是有意識的。這壹幕就像狒狒活生生地吃掉了壹只瞪羚。
我只吃過兩次青蛙，因為青蛙是益蟲，不應該宰殺。而且，蛙肉也不是健康食品。為了保持肉的鮮嫩，很多人只煮到八九分熟，連寄生蟲都不殺。
當我父親教我如何得到這些食物時，就像動物世界裏壹只成年猩猩教小猩猩吃白蟻壹樣。
雞鴨是最常食用的家禽。殺雞鴨是我家最常見的殺人場景。
殺雞鴨的第壹步是放血，需要兩個人壹起努力。父親叫我抓住雞鴨的翅膀和腳掌，低下頭；他先把雞鴨前脖子上的毛拔下來，然後用刀割開。
“年長”的雞鴨求生欲很強，放血後不會立即死亡。我把它扔在地上，它會站起來，脖子上有個大洞，鮮血滲出。它跑開了，搖搖晃晃地四處尋找安全的地方。
它躲在角落裏，試圖保持站立和呼吸，通過它被切開的喉嚨呼吸，但空氣通過它的嘴進入，所有的都從喉嚨的切口漏出。人們微笑著看著袖手旁觀，就像看馬戲壹樣。它側身看著人群，無辜而驚恐。
這讓我想起了《如果妳能抓住我》我親眼所見。當貓抓到老鼠時，它不會立即殺死它，而是先把它逼到角落裏，捉弄它壹會兒。老鼠跑了，貓趕緊伸出爪子摳進它的皮膚，拖回墻角。壹次又壹次，老鼠和貓的爪子上都沾滿了血。最後，貓玩累了，咬掉了老鼠的脖子。
同樣，人類也會看膩雞鴨馬戲團。終於，有人走到他面前，雙手抓住脖子切口兩側，輕輕折疊，完全撕裂它的喉嚨，又把它扔在地上，任它扇動翅膀亂踢。
雞鴨有掙紮的時間，鴿子沒有。
有壹年，我身體不好，家裏人買來鴿子補充營養，用來煲湯。賣家抓起我家選的鴿子，若無其事的扭了扭脖子，然後開始拔毛。
我出生在壹個漁民家庭。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逐漸承擔了壹些家庭義務，比如釣魚賺學費，殺魚做飯。在過去的十二三年裏，無數的魚死在我的菜刀下。
宰殺鯉魚是壹件殘忍的事情，尤其是較大的鯉魚。鯉魚的眼睛比其他魚的眼睛更有神。我把它從水裏撈出來，它緊緊地盯著我。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妳都在盯著我。
離開水面後，它不停地攪動臉頰，發出聲音，類似於人類吞咽唾液或大口喝水時發出的“嗯-嗯-嗯”聲。它想活下去，但我的刀背準備扇它的額頭。
壹次，兩次，三次，它的尾巴來回掃著，試圖擺脫我按住它腦袋的左手。沒用，它的頭骨爆炸，腦中液體溢出，它就死了。魚尾還沒停止掃，我已經刮完鱗，剁好鰭，切好條了。最後切成兩半，剁成幾塊。
我做的水煮魚味道還可以，家人都很喜歡。對了，我記得家裏有幾個孩子喜歡吃魚眼，但是用筷子挖出來的魚眼已經完全失去了原來的樣子。
眼睛和鯉魚的精神是壹樣的，但是海豚。幾年前，不時有海豚從海裏進入我家附近的河道。他們中的壹些人似乎迷路了，而另壹些人受傷了。
有壹年，壹只海豚在海裏被螺旋槳打成重傷，盲目地遊到了河裏。它的頭露出水面，壹邊呼吸壹邊發出“喵喵”的聲音。這無助的叫聲沒有幫助它吸引救援人員，反而吸引了屠夫。壹個老漁夫用網把海豚拖上岸，砍死了它，並割掉了它的腹部。
在所有的魚中，鯰魚是我的漁民長輩中最不受歡迎的。鯰魚肉多刺少，但是很少有人喜歡吃鯰魚。這涉及到壹個困擾我多年的問題。為什麽這些人要殺鯰魚而不是吃鯰魚？
在我見過的魚中，鯰魚是最有生命力的，即使在陸地上呆上十幾個小時也可能還活著。
老漁夫把它扔到了地上。它像蛇壹樣在地上蠕動。它在找水。過了壹段時間，它意識到周圍沒有水，終於停止了蠕動，以免把身上的粘液蹭掉。身體越來越幹，生命越來越脆弱。
老漁夫偶爾踢踢看鯰魚是否還活著，它動了。他驚叫道:“嘿！太神奇了，我還沒死。”
直到鯰魚幹了，老漁夫才笑著說:“還是死了”，然後隨手把幹了的鯰魚扔進水裏。
死了就是死了，那讓它回歸河流又有什麽意義？想了很久，我得到了壹個合理的答案——人類不僅為了生存而殺戮，而且以殺戮為樂，“帶回來”是為了顯示自己的物種優越感。
2014年，我大二，家鄉發生了壹件奇怪的事。那年夏天，壹頭水牛莫名其妙地死了。
這頭水牛是村長養的。它能在兩三年內產下壹頭小牛，在夏耕春耕的田野裏總能看到它的身影。他脾氣好，村長狠狠地拍了他屁股壹下。他壹點也不生氣，只是氣喘籲籲地使勁拉著犁。
在夏耕的這壹天結束時，村長將水牛綁在河邊，那裏有足夠的飼料來治療它。村長坐在樹蔭下，壹邊抽煙，壹邊和幾頭老牛聊天。
突然回頭壹看，村長發現水牛不見了。他沖出去，發現水牛像壹個球壹樣躺在泥裏。它不會被人類殺死，也沒有什麽重傷；周圍幾頭牛也行。他們不可能吃過毒草。唯壹的可能就是疲勞，日曬，暴飲暴食，導致它猝死。
下壹步我們應該做什麽？這麽好的肉不能浪費，村長找來幾把砍刀，當場把水牛肢解了。村長在水牛大腿根部砍了壹刀，牛血和泥巴混在壹起，散發出壹股惡臭。村長砍了很久，直到渾身是牛血，才砍下壹條牛腿。
這個故事傳開了，周圍的村民聚集在河邊。
“村長，我舅舅明天就來了，妳明天給我稱幾斤，喝點酒。”烏孫對村長說。
“是的，很便宜。”村長覺得夫妻倆吃不完這頭牛，但是賣了也有點過了。所以他讓妻子去拿壹桿秤。
夜幕降臨，河裏人頭攢動，大家擠在泥坑旁邊搶購便宜的牛肉。
“誰想要這壹塊？”村長的妻子拿起壹塊牛肉問道。
“我想要。”
“為什麽？我等到了午夜。”
“妳半夜發生了什麽事？我先來的，滾出去。”
“什麽，妳要打架嗎？”
泥坑附近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非常混亂，甚至有人打架。他們根本不在乎水牛身上的惡臭和酸敗，也不在乎大量循著氣味而來的蒼蠅。他們盡力向前擠。
兩個小時後，大部分牛肉已經切片幹凈，人們也逐漸散去。村長把水牛的內臟拖出來扔到地上，蒼蠅很快就落在了牛的腸子上。
村長對其余的人說:“牛肚很好吃。想拿就拿走。”
他們毫不猶豫地蹲下來，拿了壹個牛肚。首先，他們挖出裏面未消化的碎草，然後用河水沖洗。心滿意足地回家。
第二天，泥坑裏只剩下壹個牛頭，蒼蠅越來越多，腐臭的味道越來越重。
第三天，牛頭上長了蛆，有人忍著惡臭把牛角割了。
……
這些人真的像拾荒者、禿鷲、鬣狗。
大部分人都吃肉，但這些人大多沒見過殺貓狗的場面。
除了無能、貓狗過敏、怕狂犬病的人，大部分人都愛貓狗。波斯貓、布袋貓、暹羅貓、靈貓、英國藍短...威風凜凜的藏獒，跑得無影無蹤的靈緹，智商極高的邊境牧羊犬，精氣十足的泰迪，醜到發芽的蟲子，等等。
其實貓狗在我眼裏曾經只是兩種食物，因為我的家鄉有吃貓狗的習慣。但是，大多數人煮的貓狗都是自己養的。貓狗屬於家畜，家畜的功能之壹就是“供食用”。
我不覺得老家人吃貓狗有什麽不好。這是他們的自由。我只想談談他們殺人的方式。殺貓狗的場面很嚇人。
先說貓。人們通常把貓裝進蛇皮袋裏，扔進水裏。那只貓尖叫著，掙紮著，跳躍著，直到淹死。但這還不是最殘忍的殺貓方式。某處有壹道名菜叫“水煮活貓”，更殘忍。
屠戮者從蛇皮袋中取出，丟入沸水中，沖洗幹凈，清除所有毛發，露出白皙的皮膚，放在火上烤去絨毛，然後剖開肚皮，扔掉內臟，取出骨髓，切下貓的頭。據說曾經有人把貓的頭埋在楊桃的根下，原本酸酸的楊桃變甜了。後來，人們經常把砍下的貓頭埋在各種果樹下。
最後壹步，切成塊，放入湯鍋。我奶奶非常喜歡喝貓湯。她聽說貓湯有益氣養血、疏通經絡、治療風濕關節痛的功效。其實這也幫不了她治療風濕和中風後遺癥。
貓煮湯，而狗燉肉。
殺手殺貓狗，淹死它們，有的人更殘忍，用繩子上吊。掙紮，無用的掙紮，幾分鐘後，狗終於死了。
繩子被拉進了狗的脖子裏，它的嘴上有白色的泡沫，上下頜骨緊閉，殺手只好用刀把它剖開。
寫到這裏，我突然想起至日的夏天來了。
(圖片| west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