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層刺眼,壹層秋雨,壹層寒冷。
壹覺醒來,這個夏天就這樣過去了。
?記憶中的夏天是壹年四季中最美味的季節。入夏後,房前的綠色稻田整齊劃壹,點綴著小小的姜米花。田埂上,壹排排豆瓣耷拉著,無精打采。白天大部分時間萬裏晴空,偶爾有幾朵雲飄在空中,也是出奇的白,形狀顏色像剛上市不久的菜花。走在田野的小路上,沒有風,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大人們,夏天毒太陽就是為了躲避它。對於孩子來說,烈日完全不影響他們的行蹤,午睡在孩子眼裏也不算什麽。戴上父親的大草帽,提著簸箕和水桶偷偷溜了出去。村子因水而成,沿著河邊,村頭是大片的稻田。引著河水灌溉稻田的小運河蜿蜒潛伏在這大片稻田裏。將簸箕慢慢放入渠中,赤腳入渠,壹手拿著簸箕,壹手提著小水桶,雙腳配合,在簸箕的另壹端前面有條不紊的踩著,將小魚泥鰍趕進簸箕。看準時機,提起簸箕,往往在這個時候帶來滿滿的驚喜。簸箕裏的水排幹後,留下了各種五顏六色的小魚。當然,在土質細膩的小運河裏,撈上來最多的還是滑不滑的黑泥鰍。當活潑的魚和泥鰍跳累了,挑壹條大的倒進桶裏,剩下的放回渠裏。就壹尺深壹尺淺,從村頭下了渠。大人們還沒睡好午覺,已經壹手提著水桶,壹手拿著簸箕到了門口。
這個時候太陽比中午毒。我壹擡頭,遠處綠色的稻田裏有壹些若隱若現的黑點。那是太陽不那麽毒的時候,大人們在田裏忙著給水稻施肥和除草的身影。這個時候,外婆睡了午覺就睡好了。當我得知我又在釣泥鰍的時候,我總是站在門口的石墩上,右手拿著壹把大蒲扇遮擋陽光,左手不停地向我招手叫我回家。我印象中的外婆就像是壹個無所不能的超人外婆。壹雙巧手,總能把農村的普通食材,變成各種美味小吃。我奶奶的房間裏有壹個古色古香的鐵盒,我總能從裏面拿出各種零食:鹹甜度適中的南瓜幹、楊梅幹和李子幹、幹炒南瓜籽和葵花籽.....小時候受了委屈或者有壹些小麻煩,總會跑到外婆家。奶奶坐在壹把大竹椅上,搖了搖手裏的蒲扇,搬了個小板凳,讓我坐她旁邊,從圍裙兜裏抓了壹把南瓜子,給我放在另壹個小板凳上,聽我嘮嘮叨叨。她只是有壹搭沒壹搭地回應我,讓我嘴裏嚼著南瓜子,還不停地抱怨我表妹今天怎麽無理取鬧地占了運河裏的好位置去釣魚。......
?奶奶家是土木結構,門很大,厚重的木門完全打開,幾個姐妹在客廳的地板上鋪了壹層塑料薄膜,從房間裏拿來枕頭,躺在薄膜上,後背發涼。頭頂上的大風扇“吱吱,吱吱”地轉了壹夏天。閉上眼睛,偶爾有幾股風從外面吹來,讓妳感覺涼爽、清爽,很過癮。躺夠了,姐姐起來找舊撲克牌,幾組坐在片子上打牌。樁子還是奶奶炒的南瓜子和幾個梅子幹。下午結束的時候,輸贏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不管輸贏多少,南瓜子和梅子幹都會進我們姐妹的肚子。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奶奶拿著鋤頭和菜籃子進了門口的園子。在我的記憶中,外婆家的菜園壹年四季都是瓜果蔬菜的味道。花園裏的紫蘇被竹子做成的柵欄圍著,沿著柵欄瘋狂生長。卷曲的絲瓜藤就像觸手壹樣,所到之處,鴨蹼絲瓜葉郁郁蔥蔥,鋪滿了整整壹個圍欄。風壹吹,籬笆上的絲瓜葉子就呈波浪狀,幾個絲瓜調皮地從葉子裏鉆出來,瓜尾上掛著小黃花。花園裏有壹棵我叔叔種的葡萄柚樹。它綠色的果實壓彎了樹枝。如果不是奶奶用繩子把果子和樹枝綁在壹起,我怕其中壹個不註意,這些柚子寶寶就會掉到地上。
?奶奶腿腳還方便的時候不愛出門。每天忙著廚房裏的事情,壹有空閑時間,就全身心投入到這個小世界裏。弓著背,拔草澆水,他壹遍又壹遍的收拾菜園。奶奶愛她的小花園,我也愛,哈哈。因為奶奶走出菜園,籃子很少是空的。要麽是新鮮的生菜,隨便燙壹下,幾滴醬油也能吃出它的甜味;要麽是長四季豆,加上自家的紅辣椒,加豬油炒這麽快,配米飯,簡單吃;最不濟也有幾把有特殊味道的紫蘇葉。切好之後,拌上面糊,奶奶就可以給我們烤香脆的紫蘇餅了......諸如此類。
豐子愷曾在隨筆中寫道:“陰陽的蠕動,春秋的秩序,事物的衰微與輝煌,都與‘漸變’的規律相吻合。”長大離家後,夏天的記憶逐漸被封存。在“漸變”中,星星移動,頭發變白,背弓。奶奶的糖尿病越來越嚴重後,腿腳更加不方便了。小花園也在“漸進”中慢慢荒廢。偶爾回家看看奶奶,走進大門的時候還是像往常壹樣尖叫:“奶奶,奶奶~”過了好久才從燈光昏暗的房間裏得到回應。更可怕的是,有壹天,打電話過去,沒人回應。
窗外雷聲轟鳴,突降驟雨,伴有閃電。關上窗戶,拉起妳的外套。哎,秋夜,終究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