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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中央的老井平臺上,搭起了壹個石桌,石桌表面的圓形凹槽裏,套著壹個用來翻粥的石磨。
三塊沈甸甸的石板搭起的石桌,在風雨中挺立,記錄著先民的生活,見證著古村落充滿磨礪與堅守的歲月。
翻粥的石磨牢牢固定在凹槽內,石磨的石嘴伸出石板,翻好的漿從石嘴流出,流入器皿。
石板沿石磨外圈光滑光亮,呈黑色光澤。那是歲月留下的印記,是翻粥時袖口在石板上摩擦的印記。
歲月無法抹去記憶。妳看,豎起的兩塊石板,石匠鍛造的凹槽,壹個接壹個,斜著延伸,平行排列,這就壹個,就像祖先的遺言,石匠留下的美麗畫卷,清新如初,笑傲九天。
老井和石桌粥坊相伴相隨。在風雨中,* * *走過了春夏秋冬,夜以繼日,走過了似水流年。承受的人,承受的人,都在哼著沈重的歌,與歷史同行。
井臺上的青石板被水沖走了,被人的腳底打磨了,卻是甜甜的,浸透了黃豆和小米,還從磨粥的石嘴放射出白色的漿花,讓粥光彩照人。
粥伴隨著歷史,它和中國人的關系,就像粥本身壹樣,密而粘。從吃粥的史前社會到粥作為藥膳的中世紀,粥的功能高度融合了“食用”和“藥用”,將世人對粥的認識帶入了壹個新的境界。南宋詩人陸遊極力推薦吃粥養生,認為可以延年益壽。他曾寫過壹首《吃粥》的詩:世上人人都比別人老,我卻沒有意識到,目前我要向人民學習,只向神靈吃粥。
小石磨轉粥,原來是漿,喝到肚子裏的是花蜜。雖然也需要烹飪程序,但烹飪的原料不同。黃米粥、粳米粥、紅豆粥、蓮子粥都是五谷雜糧熬制的粥,家鄉人稱為“粥”。在家鄉人的傳統觀念裏,粥是磨漿做的。
飯後將黃豆、小米放入鍋中浸泡壹夜,第二天帶到老井桌旁的石桌上;從老井裏打壹口幹凈的水,放在石桌上。將黃豆和小米用清水洗凈,小石磨洗凈,翻粥前的準備工作就完成了。
將發泡的黃豆和小米攪拌均勻,放入小石磨的磨眼中。兩人同時手持石磨壹側的L型木拐杖同向用力,推拉,小石磨轉動。大豆、小米流入磨口,磨出的漿液通過磨口流入容器。中間要不斷的往磨眼裏註入清水,清水註入的多少決定了粥的質量,這要靠經驗的積累。正如何導在《壹碗粥壹千年的歷史》中所說:壹碗粥並不承載著簡單的水米之比,它的歷史脈絡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淡”,或者說每壹種粥的發展變化背後,或許都有很多值得我們努力的歷史信息。
轉粥轉石磨全靠兩個人推拉的力量。雖然妳推我拉,目的都是為了推動石磨的運動。就像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對立統壹規律壹樣,對立的統壹和鬥爭,無論是在自然界、社會還是在思維領域,都是事物矛盾雙方的統壹和鬥爭,推動著事物的運動、變化和發展。
粥是這樣,生活也是這樣。村裏壹個年輕媳婦把黃豆和小米泡在小盆裏後,因為婆婆沒有照看好孩子,吵了壹架,壹怒之下不理婆婆。第二天,黃豆和小米起泡,粥還待翻;過了很久,我懶洋洋地起身,走出門去。婆婆早就端著壹盆泡好的黃豆和小米在門口等著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兩人去翻粥面對面站著,婆婆早早把手放在木翻下;放在上面比較省力。這是杠桿原理,我婆婆也懂。為了給媳婦的手留出足夠的空間,婆婆那只滿是裂痕和滄桑的手緊緊抓住木拐杖的橫撐,她用盡力氣去拉或推。
推拉只朝壹個直的方向發力,兩者配合的技巧是木拐杖轉到胸前時深呼吸慢慢發力的調解力。收腹,弓腰,充分利用肘力輔助,讓對方順利拉動木拐。“手肘不能向外翻”就是這個道理。每次婆婆調解,媳婦都能深深感受到她的體貼和關心。是血脈相連寫下的情話,牽手唱出的愛情之歌,是婆媳齊心協力熬制的粥的甘甜味道。
為什麽磨粥叫“轉粥”?壹個“轉”字,這裏有什麽解釋?拐,原指幫助人行走時支撐身體的拐杖,是老年人走向自由的拐杖。
就像這樣,人向往粥的香味,要想吃粥,就要互相幫助,專心致誌。偉大的文學大師巴金曾經說過:我的壹切人生目標都是為了幫助別人,讓每個人都有春天,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光明,每個人的生活都可以幸福,每個人的發展都可以自由。
互助是壹種美德。當人們變得相互依賴時,他們會並肩站在壹起,聽從好的建議。
不記得村裏老井旁磨粥的小石磨什麽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三塊沈甸甸的石板,連同老井臺上的石板,全都不見了,大鐵鍋裏的勺子再也推不出稀漿,變成稀粥。“輔車相依,唇亡齒寒。”沒有石磨,就沒有粥。
如今石磨粥的飲食文化已經消失,想要喝上壹碗正宗的黃豆小米粥幾乎“走投無路”。機器磨出來的大豆小米粥偶爾能摸到,但壹根油條戳進碗裏,再也無法帶出小石磨裏的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