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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農村大媽做的韭菜醬好吃?

我媽讓老家的人給我帶了壹小罐韭菜花醬。這些帶著母親體溫和愛心的小碟子,靜靜地被裝進青花瓷的小開口酒壇裏。綠油油的秋椒碎了,染成淡綠色還沒完全碎的韭菜花,和搗碎的黑色韭菜籽融合在壹起,優雅得像剛洗完澡的小家碧玉。熟悉的香味混合著無法復制的家鄉味!我的心瞬間被什麽東西膨脹了。除了充滿被愛的快樂,還有無盡的回憶。

六七十年代,應該說物質比較匱乏,尤其是農村,水果副食幾乎沒有。蔬菜的種植具有本地性和耐貯性的特點,種類也就那麽幾種,韭菜、辣椒、洋蔥、南瓜、蘿蔔、大白菜、芥菜、茄子等容易處理的蔬菜。在生產隊,有壹塊專門的小菜地,種的是時令蔬菜。當這些蔬菜長到可以采摘的時候,就按照每天每家每戶的人口來分配。由於菜品種類不多,人口大於蔬菜量,且有季節限制,家庭主婦們盡量在蔬菜豐富的季節留壹些做鹹菜,以助慘淡的日子。

那是媽媽學會做韭菜醬的時候。

它叫韭菜花醬,其實是用韭菜的莖、葉、辣椒混合而成的醬。很難想象,那些年,在農村,韭菜作為壹種有特殊香味的蔬菜,屬於我們餐桌上變換口味的奢侈品。基本上壹個多月才壹次。因為割韭菜和割韭菜的時間間隔很短,我們等不及它們開花了。此外,它正在開花。這麽多人,就兩小床韭菜,開花了我們能怎麽辦?所以我小時候能認識田野裏的很多花草,看到很多不知名的和知名的各種顏色的花,但我根本不知道韭菜會開花。後來聽說韭菜可以開花,是在壹些閨蜜聊天中聽生產隊長的老婆說的。

那時候的天空永遠是藍色的,白雲輕如羽毛,風中隱藏著鄉村和田野特有的親和氣息。經過壹個冬天的莊稼堆積和壹個春天的蓬勃生長,接著是火熱的夏收和秋播,壹年中最繁忙的農事基本上是臨時宣布的。其實這壹段之間,我爸媽也不清閑。男人從早到晚還是貪婪的。女人雖然可以暫時放下田裏的壹些農活,依然糾結於國內國外,但也有壹點閑暇去照顧和陪伴孩子和老人。這時候孩子的內心安靜踏實,願意呆在家裏,圍著父母做點事情。

安靜的心最適合做安靜的事。每年10月中旬左右,管理家務的熟練主婦們合理有序地安排壹家人的飲食,在保證家人能有足夠蔬菜的前提下,在每個天平下積攢壹片辣椒,或者舍不得吃的韭菜,放在秋日的陽光下曬幹,等待生產隊分給家人的最後壹片韭菜或辣椒。這個等待的過程不要太久,太久了,可能會被吃的很吵,或者被貪吃的孩子慣壞。莧菜和辣椒,這兩種最普通的蔬菜,在那些年隔了這麽遠的距離。莧菜渴望辣椒或者辣椒等待韭菜,機會難得,壹轉身就錯過了壹年。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所以做韭菜花醬不是家家年年都能做的。好在父親和哥哥們都沒有獨自喝酒吃飯的嗜好,也不會因為貪吃壹個零食就捷足先登。

韭菜終於以期待已久的方式出現了。在整個村子裏,有了比過去更多的話題和更多的熱情。我們互相打聽有多少辣椒和韭菜,怎麽做才好吃,怎麽腌制才最適合壹家人的口味...秋日的陽光明媚刺眼,我和妹妹靜靜地坐在樹蔭下或大門口的大廳裏,圍著母親。按照她的指示,我們小心翼翼地剪掉辣椒多出來的梗,仔細檢查並挑選辣椒。這種古樸溫馨的場景,更像是現代電視欄目裏的親子遊戲。陽光透過土墻的縫隙照在娘身上,端莊、安詳、美麗。空氣中浸透著淳樸的清香和農村家庭特有的溫暖。時間在我們的低語中如此響亮。媽媽壹般不會舍得讓我們選韭菜。她擔心我們會對那些溫婉可人的小寶貝失去耐心,得到太多的關註。那樣的話,這個對家人壹日三餐都小心翼翼的家庭主婦,會對我們的無所事事的浪費感到愧疚和不安。

挑選好的韭菜和辣椒,放在玉樹做的小筐裏。我和姐姐壹人提著壹個籃子,去村子周圍的小河裏洗。接下來,媽媽把反復洗好的辣椒和韭菜壹個壹個地整理在壹個大圓簸箕裏,放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控水。被清澈甘甜的河水浸泡過的辣椒和韭菜,在陽光下更加翠綠晶瑩,風吹過,香味更加芬芳。秋天的午後,山村的時光總是緩慢而寧靜。這個時候,娘是不會休息的。趁家人午休的時候,她悄悄把幹辣椒韭菜壹根壹根切好。等大家都醒了,該忙了,她發現娘已經把做辣椒韭菜醬的輔料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把這些簡單地道的原料組合起來。

當時在老家的院子裏,有壹個直徑兩尺多的白色大石臼。迫擊炮錘很重,看起來像個大饅頭。鄉下的孩子沒有其他玩具可以玩,所以我身邊的這塊罕見的石頭不時被當作玩具。壹到學校或者假期,我們就在遊戲裏拿著大臼錘。我媽擔心玩的時候會傷到我們,就把臼錘藏了起來。這樣,孩子們的兒子們就只能看著年紀大的年輕人推著大石頭臼比力氣了。所以平時,這種石臼是沒用的,被忽略了。被小朋友玩完後,它被推到院子的壹個角落裏,靜靜地見證時間的流逝和我們兄弟姐妹的日常成長。

大石磨和村頭的大石磨是受人尊敬和保護的。平時任何壹戶人家用過之後,都會打掃幹凈,洗幹凈,不允許小孩在上面爬,跳。潛意識裏,我們對它是敬畏的。壹個村子幾百口人的大米、高粱、雜糧,被它壓榨後只能進壹步加工。在我們眼裏,它無聲卻神奇而神聖。早期的韭菜辣椒醬是在磨盤上滾出來的。韭菜和辣椒段整齊地攤在磨盤上,像壹個綠色的大圓圈。用鹽粒在磨盤上滾了幾次後,辣椒和韭菜相互混合的不可避免的香味在陽光和空氣中蕩漾開來,濃濃的綠湯像壹股泉水流過堤岸,沿著磨盤邊緣慢慢溢出,被土地覆蓋。因為是同時做辣椒醬,所以壹家做辣椒醬,幾家就會自動排隊,有力氣的會主動幫忙推石頭,大人的問候,小孩的笑聲,辣椒和韭菜徹底融合的交流聲。此時的場景是如此的明亮和溫馨。原始的工作方式,真實的生活態度和血液裏流淌的善良、熱情、質樸,回想起來,壹切都是那麽清晰透明!

後來隨著電動打面機進村,石磨板就像壹頭再也下不了田的老牛。它昔日的輝煌正在衰落,從陳沖到黃昏,它靜靜地躺在村口。然而,它偶爾會給我們這些小孩子帶來短暫的快樂時光。沒有大人的關心和訓斥,我們會心血來潮的爬上爬下石磨盤,隨意觸摸這塊神奇的石頭。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石磨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只留下壹個空蕩蕩的小廢堆和周圍壹圈亮亮的東西。磨盤丟了以後,我的大石臼就像壹個剛被挖掘出來的寶貝壹樣出現在大家面前。每當有人要用這種石臼搗少量五谷草藥時,他們就會把這種石臼從墻角移開,小心翼翼地用井水反復擦洗。久而久之,這石臼和石錘就會褪去石青,越來越白亮。

就這樣,大石九接手了村外唯壹的搗碎加工食物的工具。當然,我也承擔了制作韭菜辣椒醬的任務。

用壹個石臼錘作為中介,讓韭菜和辣椒親密接觸融合,不是壹件容易的事。辣椒和韭菜都含有壹定量的水分。隨著石錘的落下,石臼中深綠色的汁液和濃郁的香味開始飛濺。如果它不小心濺到眼睛裏,會引起鄰居家的大爺大媽們很熱情地幫忙洗、護理。往往壹個韭菜辣椒醬的石臼,石錘就會在很多熱心人的手裏轉來轉去,周圍,孩子肆無忌憚的奔跑歡笑,大人開心的聊天勞動,壹罐韭菜花醬就做好了,融合了山村午後的陽光和風,多少人在壹起勞動的溫暖與真誠。韭菜花醬的香味和承載的意義,讓人忘記了那個時代的艱辛...

時間的四個步驟從來都是有序的。後來,我離開了家鄉,不久後,父母搬出了山村,住到了壹個小縣城。小山村裏發生的壹切都是那麽模糊。而我,所有對家鄉的感情,都集中在我媽每年送我的這些雜七雜八的食物上。

透過窗戶的陽光,投在幾案上,灑在我面前的青花小瓷缸上,安靜祥和,就像數百裏外母親那張平和慈祥的臉。

老母親的眼睛越來越差。兩米開外,她看不清字。她只能先從聲音中辨認出對方,然後近距離辨認出她臉部的輪廓。我無法想象她是如何壹步壹步地把屍體搬到樓下,又是如何摸索著找到壹小塊被別人遺棄的荒地,挑出城市土地裏特有的礫石磚,在春天到來的時候,冒著寒風松土,收拾床鋪,把韭菜的小根整理出來埋掉,然後每天除了給孫子們吃住,還幫助這些幼小的植物長大抽薹。我們每年都用真正的韭菜花做醬,來完成我們年輕時拼命渴望的夢想。娘默默地買了辣椒,像那些年壹樣精心挑選、清洗、曬幹、切塊,然後用直徑幾寸見方的小陶臼壹點壹點地把韭菜和辣椒搗碎。這個過程,媽媽是在樓裏摸索著壹間間完成的,要花很多天才能完成,足夠打發我和二哥了。

為了不讓媽媽過度勞累,我們堅決不讓她再給我們送這些東西,但她壹直堅持做,說現在市面上的蔬菜都沒有蔬菜的味道,更別說加工好的半成品了。還能叫菜嗎?快趕上了。是毒藥。他還說,只有家鄉的美食和味道,才能讓走遠的腳步停下來,找到壹個能讓心住的地方。這個時候,我們能做的,就是毫無理由的接受和支持,這也是我們感恩和回報母親的壹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