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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殺豬菜

在我的記憶中,我媽餵的豬從來沒有100斤重。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人們吃不飽飯。豬食不過是米糠混些地裏摘的野菜,比如灰菜,大車拉的,扁珠之類的。清湯淡水飯怎麽長胖?所以,母親的豬在看起來不太大的時候就被宰了。每當殺豬的時候,母親總是悲喜交加,各種滋味都有。通常豬只要聽到媽媽的“嘮叨”,就會迫不及待地從豬圈裏出來,盯著媽媽,盼著壹日三餐。媽媽總是看著小豬吃東西,小豬不時擡起頭,像個孩子壹樣充滿感激。

這時,屠夫師傅撞倒了豬,幾個父親上前幫忙。豬大聲嚎叫,好像知道自己的命來了,哭著要媽媽來救。母親總是躲得遠遠的,不敢看眼前的景象。後來殺豬的時候,我媽幹脆出去避壹避,眼不見,心不煩,傷心的眼淚也少了。

豬宰完了,我媽忙著殺豬菜,壹大鍋豬肉燉粉條,壹大瓷鍋黃米糕,肉餡糕的黏糊糊的味道彌漫了整個政府家屬院,鄰居們都流口水了。壹排五戶人家,每家發了壹碗豬肉燉粉條和六七個炸糕。那時候沒有院墻,端著壹碗飯走進隔壁是常事。每當放學回家,鄰居送來的蛋糕都不知道怎麽咽下去。

如果說臘月豬肉燉酸菜、豬肉燉豆腐、雜碎湯面是壹年中最好吃的飯,那麽除夕煮豬頭就是最幸福的時光。鍋裏不時傳來“撲通”壹聲,滿屋都是肉香。我媽時不時打開鍋蓋,轉豬頭。豬的臉像壹朵盛開的花,喜氣洋洋地迎接除夕的到來。我們在外面玩燈籠放鞭炮,時不時回家看看豬頭過得怎麽樣。那時候物資匱乏,吃豬頭是最好的飯。年初的時候,我媽在拌了粉條的豆芽裏放了幾塊豬頭肉,清淡中夾雜著肉香,至今回味無窮。

我的父母養育了我們五個兄弟姐妹。如果加上我上面和我妹妹下面的男孩子,我媽生了七個孩子。幸運的是,那兩個在壹歲生日前就死了,所以他們的母親哭得死去活來。幸虧那兩個沒再鬧,不然我家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那時候還沒有計劃生育,每兩年增加壹次人數。靠著父親的工資,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肚子裏的委屈還能忍,精神上的打擊更是難以承受。

我父親是傅軍隊裏的壹名起義者。因為歷史問題,他在文革中受盡屈辱。當時的旗黨政領導巴(巴音達賴)、趙(趙善璧)、吳(烏力吉)舉著牌子上街遊行,後面跟著有歷史問題的我父親。領導的罪名是執行劉少奇、烏蘭夫黑線的深水炸彈,我父親是巴昭武的“黑卒”。

壹個漆黑的夜晚,我們壹家人早早上床,只聽到敲門聲。媽媽問誰了?門外傳來激烈的聲音,單位造反!快開門。其實破舊的木門壹腳就能打開,人家也是第壹個向敵人敬禮的。他們翻遍了所有的東西,除了破舊的衣服什麽也沒找到。這些人還不死心,說水缸下面有貓膩,像電影地道戰裏的鬼子壹樣掘地三尺。當時我們政府家的房子還是土地,水缸下面的塌陷好像有痕跡。他們認為裏面有金子。然而,他們也不是壹無所獲,偷走了祖輩子女佩戴的“銀小馬”。沒收財物壹定要有白紙黑字的收據,但是劫匪壹個字都沒留下。“文革”結束後,我去找旗公安局政委朱誌雄詢問此事,沒有回音。

反正我父親經歷了“紅色專政”和“挖我老婆”,終於活著出來了。朱誌雄的父親紮姆萊無法忍受“我的妻子黨”運動的殘酷懲罰。在去紅五星禮堂的路上,趁警衛不備,他壹頭紮進了禮堂前的井裏。他沒有等到烏雲散去。

在最艱難的日子裏,這位母親沒有像她的孩子們壹樣忘記她的豬。每當我吃完洗完碗筷,就把泔水、野菜、谷殼煮在鍋裏,邁著歡快的步子來到豬圈,“聊……”親切地呼喚著她的豬。每當聽到豬吃東西的聲音,媽媽的臉上都會流露出喜慶的旋律。豬也會頭痛、發燒、食欲不佳。壹旦豬不肯吃,媽媽的臉色就會由晴轉多雲,要麽叫獸醫,要麽買胃藥。我怕她的豬會像那兩個不成熟的兒子壹樣離開。

1969我媽又懷孕了。當時是說好了要送給舅舅的。姑姑不生育,他們帶大的三個孩子都是領養的。大叔是察右後旗壹個公社的書記,不缺燕麥粉和山藥雞蛋。給別人當兒子也是不錯的選擇。我媽生我三哥的時候,我看著寶寶毛茸茸的小腦袋和黑豆壹樣的小眼睛,求我媽不要送人,就這樣把我三哥丟下了。

1969“文革”正在轟轟烈烈地進行,初高中學生在全國串聯,小學生基本不上學,我就承擔起了照顧弟弟的重任。每天傍晚,我去關村西口附近的牛場買牛奶,拿著25美分壹瓶的易拉罐,天黑前必須到家。就因為第二小學門前的農田裏有墳,我不敢在黑暗中離開。

父親經常因莫須有的罪名入獄,母親每天下午在居委會上課。我按時給小哥哥熱牛奶,這樣我睡著了就可以出去玩了。壹天下午,小哥哥壹直哭,但沒有停止哄他。我大聲吼他。我弟弟不會說話。他驚恐地看了我壹會兒,然後又哭了起來。我太無聊了!晚上,媽媽回來,把皺縮的乳頭塞到小弟弟嘴裏,他突然安靜下來。那瓶牛奶怎麽滿足日益增長的食欲?他餓了嗎,哭了嗎?從現在開始,我會把土豆切片,放在爐盤上烤,放在嘴裏嚼,然後嘴對嘴餵。如果食物卡在食道裏,餵幾勺涼白水,小弟弟就壹天天長大了。

父親入獄,母親不識字,我還要承擔買菜買菜的任務。每到月中,我就去察右前旗財政局,在工資條上父親的名字旁邊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騎自行車去糧食經銷部領回大米面粉等糧食。那時候壹個月餅16分錢,我看著看著就沒偷偷吃壹個。任何在我們這樣的家庭長大的人都難以下咽。

這也體現在我父親身上,他五十三歲騎自行車摔斷了胳膊。我向商業總監特批十斤雞蛋,讓他每天煮幾個雞蛋。父親也樂意盡興,壹家人壹起吃蓧面和燴菜,最多來壹碗雞蛋湯。

父親吃完母親最後壹道殺豬菜,再也沒有回來。那時候他已經從二輕工業局的領導崗位上退下來了,本來可以在家養老的。然而他卻遊手好閑了壹輩子,幫著旗水泥廠進行技術改造,壹句話也沒留下就永遠離開了我們。如果說我們兩個不滿壹歲的男人的去世減輕了家裏的負擔,父親的去世就相當於失去了“金娃娃”。我父親是建國前參加工作的。除了享受退休待遇,還有“挖墳”等補貼。所以我把我的父親比作壹個“黃金娃娃”。

從此我們家的生活更加艱難,我晚上想爸爸想得睡不著覺。我在夢中醒來,看著窗外的月光。爸爸,妳為什麽這麽急著離開?妳也知道妳兒子不是壹個頂天立地的人。他虛弱的肩膀怎麽能承受如此沈重的負擔?我痛哭流涕。我“尿”了不少,所以人不能無情,除非是草木。

又是冷天,前幾天和幾個朋友去鄉下吃殺豬菜。我媽養豬,我們壹家人圍著炕桌坐著的場景歷歷在目。其實,吃喝也是需要氛圍的。如果壹個人抱著壹個豬頭,它永遠嘗不到甜味。

本文部分照片由烏蘭察布市攝影協會攝影師方莉提供,在此表示衷心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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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林愛,筆名:艾琳。1955(農歷)2月23日出生,當過知青、汽車司機、警察等。,並在濟寧出版過《苦歲月》、《老故事》等小說。現為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