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70後北大荒的壹個國營農場。當時寶泉嶺有很多未開墾的荒地,山上還有很多野狼。幾乎每個農場工人都會有壹個狗療養院。爺爺家有壹只土狗叫大黃,從小陪我長大,陪我玩,但我長得沒有它快。我三四歲的時候,狗都這麽大了,額頭特別光滑。小時候喜歡爬在大黃背上,讓它玩。大黃很好吃。在我抓住它的脖子穩穩地坐好之後,它會把我背出去很遠,我從來沒有摔下來過。附近的朋友都很羨慕,紛紛要求騎大黃,但大黃只讓我壹個人騎,沒走多遠就會掉下來。
大黃是我的夥伴。爺爺說大黃比我大幾個月。冬天爺爺去買菜,會套上爬犁,讓大黃拉。北大荒冬天的降雪往往有壹米多厚,路上的雪被壓實後非常平整。大黃能拉很重的雪橇。那時候我經常跟著爺爺去糧庫買糧。去的路上,我坐在爬犁裏,被大黃拉著。當我回來時,雪橇裏有兩袋面粉。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國營農場的職工幾乎過著自給自足的田園生活。家家戶戶都會養豬、養雞、養鴨、養鵝,攢下的雞蛋會是鹹蛋、鹹鴨蛋或者皮蛋。那時候每家都會有壹些自留地,種蔬菜,玉米,土豆之類的。許多員工會在秋天自己制作醬油和醬油。奶奶每年春天都抓壹只小豬。到了年底,豬肥了,她就把它殺了。豬肉賣了,留下她的頭和蹄子在水裏,還有她後山的壹半給新年吃。冬天的北大荒特別冷,晚上經常達到零下40度。這些留著過年的頭蹄,放到院子裏都凍硬了。地上放壹張紙殼,把豬肉和頭蹄放入水中,用大壇子扣牢。就算晚上狼和狐貍跳進院子,也翻不翻罐子,偷不到肉。這些野生動物只能圍著罐子發愁。我記得那時候給豬餵的都是熱的熟食,蔬菜,麥麩,豆餅之類的都在大鍋裏煮,早晚各餵壹次。每次餵豬的時候,奶奶都會舀壹勺豬食給狗吃,所以大黃壹到餵豬的時候就特別興奮,不停地圍著奶奶搖尾巴。
奶奶家裏養了十幾只雞,雞架就搭在狗窩上。養狗最重要的目的是防止野生動物(狼、狐貍、黃鼠狼之類的)夜間偷雞。記得那年夏天,我睡到半夜,突然聽到院子裏大黃咬人的叫聲。爺爺迅速打開燈,穿著衣服出去了。我好奇地下了炕,打著手電穿上衣服,跟了出去。只見爺爺站在院子裏,手裏拿著壹個大概有貓那麽大的東西,大黃圍著他不停地搖尾巴。我趕緊問爺爺這是什麽。爺爺說大黃打死了壹只黃皮(我們那邊叫黃鼠狼黃皮)。那是我第壹次看到黃色的皮革。我拿著手電筒往前走,仔細看了看。我看到它的脖子被大黃咬了,奄奄壹息。黃皮長得有點像狐貍,身體細長,尾巴很大。我問爺爺黃皮的肉能吃嗎?爺爺說黃陂的肉很猥瑣,很難吃。爺爺又把奄奄壹息的黃陂扔給大黃,拖著我回去睡覺。
過去,雞是自由放養的。早上,雞叫後,奶奶會打開雞籠把它們放出來,然後抓壹把玉米撒給它們。吃了地上的玉米,雞就跑出去抓蟲子自己吃。當時的北大荒木材充足,院子裏的柵欄都是用木頭埋在地裏的。大門附近有壹個狗洞,當大門關閉時,雞和狗通常在那裏進出。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奶奶會站在院子外面,把在外面打獵的雞叫回來。我還記得奶奶學著阿姨叫。家裏的雞聽到奶奶的叫聲,就會陸續回來。奶奶在地上撒了壹把玉米,等小雞吃完玉米,奶奶會用雞架把它們抓起來,關上籠門。
當時國營農場生產隊少的家庭有壹兩百多戶,幾乎家家養狗,而且都是散養。當地的狗有很強的領土意識,喜歡結夥,知道如何互相合作。生產隊的生活區是他們的地盤,有數百只當地的狗守護著。連狼和野豬都不敢沖進生活區。我覺得那時候養的雞很有靈性。這些雞外出覓食時,不會遠離居民區。那些雞都在狗的活動範圍內,白天狗基本沒有被野生動物帶走。那些要下蛋的雞,會提前跑回來,躺在雞架上下蛋。母雞吃完了,姑姑會大聲喊立功。奶奶聽到聲音,拿起雞蛋,然後撒壹把玉米獎勵下了蛋的母雞。我清楚的記得有壹次我去雞架上撿雞蛋,被壹只老母雞啄了壹下。我的手背被啄出了血,我哭了。
大黃是壹種非常負責任的看門狗。白天鄰居來爺爺家,大黃不會叫,晚上不管誰來,大黃都會叫。大黃是個愛管閑事的家夥,甚至想抓老鼠。我親眼看到大黃抓老鼠:老鼠壹跳進院子,大黃就撲上去壹爪子把它打翻,然後壹口抓住老鼠,仰著脖子吞了幾口。
農場的孩子們在野外長大。每年夏秋,我們都去山坡上的河套摘榛子、野果、黃花菜。我記得當我六七歲的時候,我和幾個朋友去吳彤河玩,大黃壹直跟著我們,但我無法脫身。我們在河邊的樹林裏摘了些山楂籽和面條,吃了,然後下水玩。成年人經常告訴我們不要在河裏遊泳。雖然我們年輕,但我們也有壹段回憶。我們都穿著短褲和背心在淺水區玩耍。
吳彤河的水非常清澈,河底覆蓋著沙子。妳可以清楚地看到,有許多小魚在河岸的碎石中遊動。站在淺水區,也可以用手抓幾只。幾個孩子用沙子在河邊築起壹個小水壩,然後幾個人會把成群的小魚趕進水壩。當這些小魚遊到大壩裏時,它們會用沙子堵住缺口,然後向外抽水,不壹會兒,它們就會抓到許多小魚。這些魚太小了,不能帶回家,所以帶回家也沒用。當我們玩夠了,我們把它們扔給大黃,大黃很高興吃魚,並跳進水裏玩。
在河邊玩了壹會兒後,孩子們開始盡情玩耍。四五個孩子壹邊跑來跑去,尖叫著,壹邊互相玩耍,玩得很開心。壹個大男孩追著我去抽水。我奮起反抗,向下遊跑去。沒想到前面的河床突然變深了。我踩到了空氣,然後摔倒了。河水沒到我的胸口。吳彤河中央的水流仍然很急。站在岸邊的淺水裏,我能感受到水的沖力。我掉進深水區,河裏全是衣服,站不起來。我害怕的喝了幾口水,壹邊掙紮壹邊尖叫。我們有五六個孩子,最大的七八歲,最小的才五六歲。我是年輕的那個。我落水後,很迷茫,被水流沖擊的速度更快。兩個年長的朋友抓住我,想拉住我,但是我追不上水流。我急得在後面尖叫。
大黃在岸邊的草叢裏尋找食物。突然,它聽到了我的呼救聲。它跑到河邊,看到我被水流沖到了河中央。大黃不顧壹切地跳進河裏,向我遊來。狗壹般不喜歡下水,但天生會遊泳。人類通過模仿狗的遊泳姿勢,發明了壹種遊泳方式,叫做狗爬。大黃用四條腿使勁劃水,壹會兒就趕上了我。它張嘴從後面咬我的背心,把我拖到岸邊。當時我被水嗆到,在水裏掙紮,增加了大黃救援的難度。大黃嘴裏叼著我的背心,想把我拉到河邊。我拼命地撲騰,背心壹下子就被撕破了。瞬間,我被水流沖了出去,大黃很快追上了我。這壹次,它張開嘴,咬住了我的胳膊,拖著我的胳膊向岸邊遊去。
吳彤河的水流速度很快。大黃拖著我的胳膊順著水流遊上岸。就在這壹瞬間,我被河水沖出了幾十米。如果沒有大黃把我含在嘴裏,它肯定會被沖進河裏,我的命就沒了。其實大黃已經把我拖到岸邊了,估計水深不到壹米,但是河水的沖力很大,我被水嗆到了,根本站不起來(我六歲的時候估計身高壹米左右)。
我的幾個朋友都上岸了,沿著河岸追上了他們。他們看到大黃把我拖到岸邊,就跳進水裏,把我從河裏提起來,拖到岸邊。在河裏喝了很多水,在沙灘上吐了。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恢復過來。期間大黃壹直緊張的看著我。當我掙紮著站起來的時候,大黃松了口氣。它不停地用舌頭舔我的手掌。我知道是大黃救了我,不禁緊緊抱住它的頭...
我被水嗆到了,我很虛弱。我的小朋友幫我回家。奶奶看我衣服破了,臉色也不好看,就關心地問我怎麽了。不敢說自己被淹了,就說自己太瘋狂太累了。奶奶罵我,讓我把背心脫了。她幫我修好了。回到家,我才註意到胳膊上有幾個深深的牙印,皮肉發青。我壹按就疼。這是大黃抓著我胳膊留下的牙印。吃完飯,我看著奶奶不經意地拿出兩個饅頭,偷偷餵大黃。大黃高興極了,它起身用前腿抱住我,用舌頭舔我的臉。我欣喜地緊緊抱住大黃。
放學後我回到家裏住,但我仍然經常回去看望我的祖父母。大黃每次看到我都很開心,會跳起來用前腿緊緊地抱著我。放學後,我喜歡用彈弓打麻雀。打麻雀了就跑回外婆家餵大黃。
我記得大黃死在初壹。前幾天,它吃的不多。我餵他吃肉,他聞了聞,舔了舔,不吃。我問爺爺大黃怎麽了?爺爺說大黃快死了,我好難過。那時,農場裏有壹個獸醫站。我特意騎著自行車去問獸醫。獸醫聽說大黃是少年,搖搖頭說大黃不是病,他的命就完了。幾天後,大黃突然不見了。我急著要出去找爺爺,但我不讓。他說狗老了,要去野外找地方死了。現在即使妳看到大黃,它也不會跟妳壹起回來。讓他找個自己喜歡的地方,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