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穿著冬靴踩在雨中,興奮地壹次又壹次濺起水花。對他來說,沒有他看不懂的煩惱,看不懂的自然不是煩惱。我們能做什麽?我只能開心的和他玩,看著他開懷大笑,享受隨時隨地可以挖掘的樂趣,我也忍不住放松。這壹想,再看看停車場因為電池沒電停機的尷尬,心情也沒那麽壓抑了。
回顧今天的忙碌和“多姿多彩”,最讓我感慨的是在異鄉難得壹見的故鄉感覺。
壹大早,我開車帶著孩子去了壹個小時路程的小農場,見到了安吉拉和伊娃。這是我們上周末同意的項目。幸運的是,今天早上天氣晴朗。兩個人帶著兩個兩歲左右的孩子去了壹個小農場,近距離接觸小動物。
在路上,皮皮非常興奮。我壹直在說:“伊娃姐姐,伊娃姐姐在哪裏?”可愛的小伊娃簡直就是他的寶貝。路邊的風景飛馳而過,從城市風光變成了田園牧歌。他想到了牛羊。“我要見妞妞和咩!”
壹邊開車壹邊聽他興奮的聲音,句子壹點壹點從嘴裏蹦出來,有時候遇到不熟練的表情,就意味著中途要卡壹會兒。耐心的等他理清思路,然後完整的表達自己,真是不可思議。沒想到他不經意間表達得這麽好。
興奮了壹半,後座突然安靜下來。從後視鏡裏看,小個子已經進入了平靜的睡眠,充滿了期待和向往。長長的睫毛在斑駁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嫩嫩的臉在燈光下幾乎透明純凈,怎麽吻都不夠。
這時,我們已經駛進了壹條人煙稀少的鄉間小路,在長長的林蔭樹下不斷起伏延伸。上壹次我這樣開車,是半年前帶他去農場摘草莓(“誤入桃花源”)。當時正值盛夏,樹木像壹頂長長的綠色帳篷伸向天空,遮住了下面的柏油路。從路上看,絲綢光滑順滑,仿佛沿著絲帶起舞。
現在情況不同了。秋深了,冬天也不遠了。
我們穿過林間小路,兩邊是錯落有致的顏色。祖母綠、灰綠、墨綠、紅褐色、艷紅和火紅、金黃色、卡其色和古銅色,還有褐色和赭色的葉子,以五顏六色不斷在我們眼前穿梭,包括優雅的枝椏。藍天、白雲、明媚的陽光從樹枝上過濾下來,散落在地上。路中間金色的雙黃線和金色的樹葉相得益彰。
天地之間,似乎有壹只看不見的大手,它不是那麽豪放的壹揮,而是像雕刻壹樣精致細膩,壹點壹點的染每壹片葉子,那麽多復雜的色彩都能做出來,壹件件都不壹樣。慢慢揮動著大手,我眼前畫了壹幅色彩斑斕的畫卷,綿延不斷,更是我的眼睛望不到的美麗山川。
耳邊沒有孩子的唧唧喳喳聲,除了安靜的發動機聲,似乎沒有任何聲音。我壹個人走在寂靜的世界裏,眼前只有壹望無際的風景在不斷變化。這壹刻,我好像體會到了長時間開車的快樂。旅途平和寧靜,唯有風景無邊。無限深入大自然,感覺自己漸漸融入其中,成為風景中的壹片樹葉。
走之前直接打開地圖,跟著導航走。但沒想到農場這麽偏僻,我壹度以為自己來錯地方了。到了之後,我不敢相信它真的在這裏,直到看到門口立著的牌子。
動物園比預想的要小很多,和之前去過的其他動物園有很大不同。事實上,它看起來像壹個普通的美國鄉村別墅。壹間100-200平米的平房,用圍欄圍起來。看著地上的爛泥和坑坑窪窪,我突然覺得自己回到了家鄉,但是這裏的圍欄不是用來養家禽家畜的。
地方雖小,圈養的動物卻出奇的多。壹停在院子裏,就能看到旁邊的圍欄裏有壹頭野豬,另壹邊關著雞鴨牛羊。給孩子買吃的,他們可以自己餵這些短品種觀賞。
把壹些食物放在手掌裏伸出來,它們毛茸茸的小腦袋就會從柵欄的縫隙裏鉆出來,急切地拱到妳的手裏,用它們濕熱的舌頭把食物壹掃而光。
如果妳仔細觀察這些小山羊,妳會發現它們的皮毛柔軟雪白,特別可愛。長長的,柔軟的,雪白的頭發披在脖子上,襯著古怪的角。這種強烈的碰撞和沖擊讓我感覺不壹樣了。
看完這些稀有的初級動物,可以去小房子的後院看看稀有的升級版。裏面有山貓、豹子、狐貍、刺猬,離我們很近。
山貓耳朵上有壹撮尖毛,看起來像小天線寶寶。她們矯健的身軀和犀利的眼神,反差強烈,更加可愛。籠子是雙層鐵絲網。即便如此,皮皮還是有點害怕,緊緊地粘著我。對他來說,這麽大的“貓”可想而知比我們家的小魚兇多了,抓起來會很疼。所以,心裏自然有壹種恐懼。
與皮皮的謹慎不同,伊娃活潑大膽。她緊緊地蹲在格子上,想爬進去把他們抱在壹起,就像抱著壹只大狗壹樣。這個小個子特別神奇。他對動物有天生的親和力,沒有動物會害怕。據安吉拉介紹,農場裏的動物都已經被馴化,所有人都可以在飼養員的陪同下安全地觸摸它們。對我來說,這也是新奇的。
皮皮手裏捧著壹杯早上拿出來的藍莓,壹路上不停地說著“這是伊娃的,那是皮皮的”。他已經做了分配,當他的母親乞求時,沒有失望。在看房子另壹邊的火雞,孔雀,鴕鳥的時候,我把它們拿出來,壹只壹只的消滅。特別有意思的是,兩個孩子都喜歡給小動物起名字。比如妳看到壹堆孔雀,幼崽裏壹定有“彼得和伊娃”,大壹點的是“爸爸媽媽”。
昨晚下雨了,屋外沒有路,地上全是泥。看著兩個小人兒跑來跑去,鞋子都弄臟了,兩位老母親都忍不住哭了。說來也巧,我們都是不愛洗鞋子的人。我們從小就這樣,恨不得自己的鞋子都不洗就穿。現在我要為兩個小家夥彎下腰,可謂“俯首為‘子’牛”。
當妳進入小屋頂時,妳可以看到壹個由鐵絲網制成的小隔間,裏面有壹張沙發,壹個貓爬架和壹個放大的籠子。然而,妳生活在壹只小豹子裏,它的大小和壹只大獵犬差不多。它細長而強壯,皮毛緊實,充滿了貓科動物的優雅。
其他房間可以看到很多種鱷魚、烏龜、老鼠、蜥蜴、蟒蛇、蜘蛛,甚至袋鼠、猴子、鳥。種類很多,但大部分都局限在很小的籠子裏。有些人在驚喜之余難免會對局促的生活空間感到心疼。
對於來訪的大人小孩來說,最有趣的是11開始的互動部分。壹個飼養員拿來大大小小的盒子,壹個個打開,請大家依次觸摸。第壹個出場的是壹只淺灰色的大老鼠,在網上的寵物店也能買到。從大小上看,接近小兔子,摸起來毛茸茸的,特別柔軟溫暖。
第二個是背上有金色紋路的蜥蜴。與壁虎不同,它們為了生存而斷尾後,就不能再長尾巴了。接下來是壹只雪貂。這是我第壹次近距離看到這種動物。我以前可能從沒聽說過這種動物,只聽過“貂皮大衣”這個詞。飼養員介紹的重點特征是“臭”,不能給它們洗澡,否則只會越來越臭。和我預想的不壹樣,雪貂很小,是可以當圍巾用的長條。很靈活,除了脊椎不能向後彎曲,基本可以360度旋轉。掛在飼養員手上的時候像毛巾壹樣柔軟。
除此之外,還有壹條大蟒蛇和壹條嘴巴被封住的小鱷魚。每引進壹只動物,飼養員都會先跟它講壹些有趣的特征,然後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讓大人小孩壹個個摸。伊娃是所有孩子中最感興趣的。“巡演”壹開始,她就跳下凳子,早早地等在必要的地方,甚至想沖到第壹次親密接觸的地方。
皮皮總是對各種動物保持警惕,包括家裏的小魚(壹只貓)。我以為他今天就看看而已,沒想到卻出奇的勇敢。每個小動物都碰過它。而且,特別放松。飼養員在巡視的時候,還會主動跑到屋前好奇地去探別人的箱子。都說人與人之間會互相影響。皮皮和伊娃壹起玩,受她的影響越來越大膽。
相比之下,皮皮對靈活的動物(比如站在籃子裏和我們壹起跳舞的小猴子)和體型特別大的動物(比如超大的烏龜)更有戒心,但對看起來安靜的冷血動物毫無敬畏之心。
這是壹個小動物園,但動物的種類和數量驚人地多。在這裏玩了兩個多小時,我們還是玩得不夠盡興,但是兩個孩子已經開始有點困了。我們需要馬上找個地方吃飯,讓他們在回家的路上好好睡壹覺。
附近最近的餐廳是Bolton Bean,壹家網絡名人餐廳,有早午餐,評分特別高。我們能發現是巧合。打開門走進去。碰巧有壹支樂隊在演奏。低沈磁性的美男歌聲配上輕松的吉他音樂,將我們拉入現場火熱的氛圍中。
令人驚訝的是,這家小餐館環境優雅,食物也不貴。不僅很飽,而且味道非常好。我們找了壹張邊桌,拿來兩個兒童座椅讓孩子們並排坐,點了兩份美味的飲料、三明治,還有壹小份面食給孩子們吃,特別過癮。
我和安吉拉邊吃邊忍不住嘆氣。很可惜,因為有孩子,不然可以拍出文藝氣息的照片。但是有了兩個孩子,難免手忙腳亂,不斷回應孩子的需求。桌子上擺滿了紙巾、餐具和食物。怎麽才能顯得優雅?它怎麽會在意拍出好看的照片?我的心和孩子們在壹起。然而,沒有那份快樂,更多的是快樂,我並不覺得失落。
餐館外面有壹大片草坪。晚飯後,我們會讓兩個孩子在草坪上互相追逐,幫助消化和排泄。這個時候,陽光正好。雖然天氣已經有點冷了,但是陽光明媚,萬裏無風,並不覺得冷。兩個孩子穿著壹件外套在草坪上跑來跑去。
兩個孩子之間的比賽從來不在同壹個頻道。妳跑過去,我跑回來。聞聞野花,摸摸樹木,笑聲在草坪上回蕩。伊娃見皮皮脫下左腳的鞋子跑掉了,趕緊跟過去撿起來,追上去喊“皮皮”示意皮皮穿鞋。皮皮停在那裏,直到伊娃跑到她身邊,把鞋子放在他腳邊,她卻調皮地笑著跑開了。伊娃迅速拿起鞋子,繼續跟上。我們倆相視大笑,情不自禁。
到兩點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筋疲力盡,都是強弩之末。這時候他們還在拼命的打,我們兩個不得不介入,強行分開他們,擡到各自的車上。皮皮看著坐在車裏的伊娃離開,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掙開我的胳膊,整個人不停的向他們的方向傾倒。揮手告別和飛吻是不夠的。我迫不及待地投入其中並跟隨。當我終於把他綁在我的車上,開了很長壹段路的時候,他還在興奮地復習今天早上和伊娃壹起看到的動物。
我壹直在說狐貍,蜥蜴,鱷魚,稀裏糊塗地嘟囔著什麽。我以為他壹上車就要睡著了,回到家才醒過來。沒想到走到壹半,回到家還是忍不住睡著了。
我不禁笑了。每個周末和安吉拉還有兩個孩子的聚會,都成了皮皮期待又舍不得走的時候。對我來說難道不是嗎?身在異鄉,能遇到這樣壹個性格和三觀非常契合的同胞,是壹種難得的緣分,而我們的孩子如此投緣,彼此喜歡,也是壹種巧合。
接皮皮爸爸回家不會打擾皮皮午睡,還會送爸爸去辦公室加班。
到了學校停車場,我放下座位和他睡了。沒想到過了壹會他就醒了。但是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讓他在車裏玩,睡了壹個多小時。
等我自然醒來的時候,皮皮已經在車裏玩得很開心了。假裝開車,打方向盤,打轉向燈,按駕駛座上的各種按鈕,也滿足了他的夙願。
這時候天氣突變,馬上就要變了。我們匆匆吃了點下午的零食,然後搬到爸爸的辦公樓去玩。電梯,桌椅,白板,馬桶,各玩壹圈,孩子已經滿足了。這個年齡的孩子真的是最好安排的年齡。他們有無限的好奇心和精力去探索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未知。他們永遠熱情不倦,永遠給妳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晚上六點多,壹家人打著傘來到停車場,發現下午短短壹個多小時,車的電瓶就耗光了,無法啟動。這有點尷尬。停車場又黑又空,回家是我們長久以來的問題。
該換電池了,但是人在遇到問題的時候往往有事後諸葛亮的智慧。上次電池罷工是因為燈通宵亮著,而我還住在鄉下。我厚著臉皮去敲鄰居家的門,借了他們的充電器給家裏充電。那次意外是壹個很好的機會,開啟了我們兩家的友誼。
這次沒那麽幸運了。打了幾個電話,終於確定是找保險公司的人進行道路救援。預計壹小時後到達。這個時候我們還沒吃晚飯,回家再做就來不及了,影響孩子作息。要不我們就在附近點個中式外賣,邊吃邊在車裏等?在大城市的壹個好處就是可以吃外賣,而且是地道的中餐味道。我選了兩個麻辣香鍋。乍壹看,預計送達時間和救援到達時間差不多。
雨停了壹會兒,雖然寒風開始嗖嗖,但也擋不住孩子們的熱情。就帶著孩子開始在外面玩。皮皮穿著冬靴,在停車場的積水裏歡快地跳躍。玩了壹會兒,孩子渾身是水,父親的鞋子也濕透了,三人只好回到車上坐下。
還好孩子不擔心。雖然我們兩個對這樣的意外情況有點惱火,但是不管是什麽情況,看到孩子都是開心的。心情也放松了,壹家三口在小車廂裏玩得不亦樂乎。
但是休息了壹會兒之後,雨又開始下了。看到壹輛車拐進停車場停在樓門口,我就沖過去,司機差點以為要送進樓裏。送食物的是壹個穿著亮藍色夾克的叔叔。當我拿著熱騰騰的外賣的時候,我跟他解釋了我為什麽留在停車場點外賣。
大叔壹聽說我們在等道路救援,馬上問:“沒電了嗎?”見我點頭答應,我只說了壹句“去把引擎蓋打開”,打方向盤開到我們停車的位置。
那壹刻,我有點懵了。我不敢相信讓我們呆在這寒冷的雨中的困境可以如此容易地解決——這只是口誤,我甚至沒有時間說出請求。
聽叔叔指揮打開引擎蓋,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還是他自己幫我打開的。大叔又把電池蓋打開,用兩根線把兩輛車的電池連起來,示意我點火。看到車啟動順利後,他趕緊撤了電線,開車走了。整個過程只用了幾分鐘,我著急的又說了幾句問候的話。我想他會送下壹份外賣。
直到大叔的身影消失在稀疏的車流中,我們才在車裏吹起久違的熱風,才真正感受到那團藍色火焰留下的溫暖。剛才的時刻來得自然而突兀,留下我們獨自品味。
不知道雨夜在異國他鄉送外賣的叔叔背後有著怎樣的人生和故事。面對我們的尷尬,他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熱情大方,不計回報。我們感受到了太多同胞的溫暖,但此時此刻仍能感受到心中的暖流,驅散冬天來臨前的寒意。
我急了,事後想感謝叔叔,卻發現在外賣軟件上加不了小費,又聯系不上了。人山人海,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遇見妳。也許對他來說,只是小菜壹碟,但對我來說,卻是這個陌生城市裏的壹盞溫暖的燈。
這壹集過後,回家的路上,我看著那些明明熄滅的燈光從身邊飛過,不禁苦笑嘆息。
記錄2021年11月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