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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邕江遊泳的人

11月底,南寧清晨的氣溫宜人,吃完早飯,只穿壹件短袖,便可以到邕江邊上吹吹江風,絲毫沒有水汽帶來的濕冷感。

那天雲層很厚,蓋在南寧的天空上,略略陰沈,卻在江水上方漸薄,出現壹個口子,陽光就順著口子照射在邕江泛起的細密的碎片上,波光粼粼。配合江邊民生廣場熱鬧的晨練聲,讓我心情舒暢。

邕江不寬,大概兩三百米,曲曲折折穿過南寧城區。我散步的這段就在其中壹個拐角處,江的這邊是民生廣場,江的那邊是濱江公園。兩座公園雖然隔江相望,但從這邊抵達那邊的方式卻不止開車過橋壹種。

江水裏黑點浮動,壹開始以為是浮標,但每隔五分鐘再望回江面,黑點的位置改變了,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有人橫渡邕江。我不是沒有見過人城市裏遊泳,但在省會裏,來回渡江的,的確只在南寧見到。特地把這件事記錄下來的原因,倒不是因為難度高,而是感嘆南寧人真的好悠閑。

遊泳的人上岸後不急不躁的用毛巾擦拭身體,不急著更換衣服或是離開,就在堤岸坐著發呆或說笑。他們大概年逾五十,體態沒有長期運動後所呈現的線條感,壹位阿姨身邊還放著遊泳圈。但我想這才是悠閑地體現吧,沒有目的,就是想在某個早晨和夥伴壹起到邕江裏遊遊泳而已。

如果讓我寫南寧的旅行攻略,我想我會把公園放在第壹位。沒有特定的公園,就是普通的公園,如果來得及,妳可以把每壹個市區的公園都走壹遍。

在南寧,公園對群體的意義是舉重若輕的,它為南寧市民提供了社交與活動的場地。當然,每壹個地方的公園都有這樣作用,但南寧市民把這個作用發揮到了極致。

走進每壹個公園,我的第壹感受到就是熱鬧與多元。廣場舞者,合唱團,太極愛好者,舞劍者,每壹個群體都放大聲的音樂,偶爾還有壹些快走的人,放著當日新聞,這些聲音在公園不大的空間裏和諧***生,熱烈且悠閑。

也有年邁的老人在公園的壹角用收音機外放方言戲曲,曲調憂傷婉轉,與周圍孩童嬉戲的笑鬧聲混合,在亞熱帶季風氣候涼爽的夏末夕陽裏,展現出另壹種風格的悠閑。

我還見到身著文化衫的壹群人,在公園參加公司舉辦的跑步活動,終於互相扶持鼓勵,抵達終點。而這樣的親密與群體感,我已經多年未見。我想,若在南寧求職,第壹件事,應該要把「熱愛集體」放在首位,這不是嘲諷,而是我在與這座城市相處不長時間裏,除了悠閑之外體會到的另壹種特點,就是真誠。只有真心對人的人才能互相攙扶走向終點吧。(略矯情,私密馬森)

從吳圩機場到大巴到市區上,乘務員操著輕微的南普對乘客說,大巴每二十分鐘就會消毒壹次,請大家帶好口罩,不要害怕病毒。聽到這裏我被乘務員的耿直與可愛逗笑了。

到了酒店後才發現,這種耿直可能是南寧所***有的。在電梯裏遇見了保潔,向我問好並和我搭話,說好巧,她也到四樓。電梯門開之後,她拖著清潔車,走出電梯,並祝我愉快。而在電梯間,我看到壹塊服務牌,上面的她自稱是“清潔大師”。壹種中二與真誠混合的奇妙感。

出門覓食,經過壹座歷史建築——粵東會館,會館門變成了修容場所。顧客閉著眼睛,而修容的阿姨則用牙和手拽著壹根細繩,幫她們除去臉上多余的毛發。這個場景非常奇特,吸引我駐足觀看了壹會兒。閑暇的阿姨見我好奇,主動我打招呼,問我是哪裏人。那壹刻,我突然感覺在這座城市,妳不用太過擔心冒犯別人,只要用真誠的心與他們溝通就夠了。

隨後在南寧的過程,我完全卸下偽裝,展現出自己最無知的那壹面。對任何好奇的食物都會抓著店主問詢,做法、特點。若食物好吃,我也給予他們最真誠的贊美。而這些是我之前從沒有嘗試過的。

可能有點矯枉過正,但真誠待人的感覺很不錯。

騎***享電瓶車,應該算在南寧最快樂的事之壹。以時速15公裏的速度騎行在南寧的馬路上,二十五度的風迎面吹來,不用盯著手機看地圖,眼睛全部留給了路況和街道兩邊的建築。

若是錯過了目的地,再往回騎就是了,反正不費力氣。

電瓶車在南寧是不可忽視的代步工具。紅燈時刻,路口立馬匯聚起壹批各色各樣的電瓶車,就好像是被堵住的沙丁魚,而綠燈壹亮,這團沙丁魚就立馬遊動,向下個路口進發。我甚至產生壹種錯覺。放佛汽車和自行車在南寧是不入流的玩意,只有擁有壹輛電瓶車,在車流中靈活穿梭,成為電瓶騎手,才能真正算是南寧表兄妹。

有幾次在十字路口誤闖了紅燈或是騎錯了道,擔心交警追著我罰款。但後來發現只要不要太過分是沒有什麽問題的(當然還是要遵守交規才是)。南寧的交通,是壹種亂序中的秩序。

南寧的路況與交通規劃並不優秀,行人、自行車、電瓶車、汽車,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在爭奪馬路。騎著自行車,時常能看到走在馬路中間的行人。電動車也常常從左側超過停在路邊的小車,逼停後面的車輛。

但不知是這座城市悠閑慣了,還是大家脾氣太好(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停留時間太短)。我從未見到汽車狂按喇叭的情況。馬路中的行人聽到車鈴,也會馬上退讓到邊上,總之體驗不錯。

選擇南寧旅行的原因,就是因為聽聞美食眾多,光是水街壹條街,就可以吃兩天。因此對南寧食物的期待非常高,但也正是因為過於期待,剛到南寧就吃撐了。但吃撐了還要吃,因為時間寶貴,希望盡可能的把計劃裏的美食都嘗壹嘗。最後進入了提到吃,忍不住反胃的狀態。

但不管怎麽樣,南寧的食物值得為這座城市專程來壹趟。但讓我開眼界的,還是南寧餐飲業的分散化與日常化。

在南寧的晚上,我從鬧市走回賓館,兩公裏不到,壹路上大大小小的夜市不下五個,每壹個夜市都算熱鬧。在壹片還在施工的工地邊上,壹家糖水鋪的推車停靠在工地的出入口,三五位客人排隊等待糖水,而在他們邊上不到壹米,就是壹輛正在轟鳴的水泥攪拌車。

可見南寧人對待吃的執念。

快到賓館,突發奇想拐了個彎,選擇了壹條小路。壹路上都是小吃店,每家店門口都坐著夜晚乘涼的人與等待打包的顧客。

我想在如此輕易得到壹份食物的城市,外賣業要如何在南寧生存呢?但或許南寧悠閑的狀態,本身就決定了這座城市的人不需要為了壹份食物而爭分奪秒。

我在南寧待了不到48小時,但這座城市給我留下的印象卻非常深刻,以至於時隔壹個月,我依然堅持要將沒有寫出來的遊記補上。

記得我在周六的下午,騎著自行車前往南湖公園,穿過壹條生活氣息濃烈的小街,經過壹個小下坡,拐進另壹條小路的那壹刻,被眼前的小房子和綠植所吸引,及時剎車停看了五分鐘,那是被壹種微小而確切的幸福所籠罩的感覺。

南寧的人與城市就給人這樣壹種感覺。當然也有缺點,就是文化荒蕪了壹些,我本想去壹家書店打卡。但發現早已經關門,換成了壹家有格調的螺螄粉店。

但我想如果我有錢了,我願意去這裏生活~(壹年住壹個月吧咩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