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映在壹旁看著小姐像是第壹次出門對什麽都新鮮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捂著嘴偷樂,方伊人也不去揭穿。壹個月下來,這附近該玩耍的地方都去過了,便開始覺得沒意思,夫人就提了個主意,不如妳去妳大姐姐那住些日子吧,方伊人馬上答應,臨走時夫人不忘提醒這位小主兒守規矩,聽大姐姐的話。
方家大女兒叫做方嘉人,是方家三姐妹中公認長相最佳的女兒,方伊人也不知道自己夢中穿越到哪個朝代了,以她看小說的經驗來看,也許這是個架空的朝代,這個朝代的人審美和現代壹樣,都是喜歡膚白貌美有身材的女子,方伊人越發覺得這個穿越夢做得不靠譜,女孩子除了妝容打扮發型服裝上不壹樣,比較保守,和現代人哪裏還有區別嘛。方佳人的長相在她看來評的上是大美女了。話說方伊人正搭乘著自家的馬車到王府,王府距離方家有三個小時的車程,馬車行駛約壹個時辰方伊人突然內急想找茅房,於是馬夫找了壹家茶館讓小姐和小映進去解決,自己也可以買杯茶水喝。
茶館是個什麽地,三教九流之地,什麽樣的人都有,不過大多數是底層人民,達官貴人很少有。在這裏,可以買杯茶再來點花生米瓜子聽曲,聽書,看雜耍,下棋,閑聊,談事等等。方伊人回家半個月以來三天兩頭就往茶館跑,看人生百態,聽奇聞逸事,樂哉樂哉。當然有壹點很重要,就是這茶館也是八卦匯聚之地,上到權貴府中,下到鄉裏野郊,官府新出的政策,閨閣趣聞,鄰裏長短,江湖傳聞,招工信息等等,什麽樣的都有。試問哪個女子不喜歡聽八卦、聊八卦。只是茶館之地,大多數人家是不讓自己女兒來的,嫌棄這裏充滿汙濁之氣。所以茶館就有了男多女少的局面,偏僻的茶館更是難得見到女子關顧。誰說男子的好奇心不重,茶館就是在男子七嘴八舌的氣氛中熱鬧起來的。為了避免引人註目,方伊人常常穿著平民素衣出門,也不打扮,果然,放在人群中就是壹路人,方伊人很滿意,小映也收拾成壹樣的風格,被要求出門和小姐以姐妹相稱,說是這樣方便。的確是,兩人這樣的裝扮倒像是從外地來討生活的姐妹,畢竟呆在京城的姑娘大多數要不是在家,出門也是收拾好看,多數時候是跟著男子出行。因此,兩人進茶館也不會引起大多關註,樂得逍遙。只是今日因是要拜訪姐姐壹家,不能失了禮數,得要好好裝扮壹番,不知進了這茶館會不會有些招搖。
這家茶館位於西街的盡頭,位置不佳,此時茶館今日剛開張營業,人很少,零零散散只坐了兩三桌,大概看了壹下之間茶館的格局,茶館有兩層,壹樓中央有壹個大的戲臺,周邊有七八張桌子,是那種正方形的,然後有四個長椅圍在壹起的常見擺設,大概這間茶館開業不久,因為木樁上上的漆還很紅很棕,二樓就是包廂,也是雅舍可以在裏面談生意,不受打擾。方伊人見此,就放心大膽去找店小二借用茅房。
這家茶館的掌櫃叫茂阿福,此人不簡單,以後再慢慢道來。這個時候掌櫃未來店裏,和方伊人兩人並沒有碰面。壹杯茶的功夫,馬夫接著趕車往藺王府方向去了。
到王府大門已是正午時候,烈日當空,馬夫汗如雨下,總算是可以歇息了。方伊人在馬夫的扶助下下了馬車。隨著王府家丁的指引,小映跟著方伊人走進了王府大門。
小姐小姐,我們還是第壹次來王府呢。小映眼裏滿滿的期待,說是大小姐方嘉人嫁入王府三年,小姐還是第壹次來王府。方伊人覺得奇怪,按理說兩家的距離並不遠,壹年也可以來回兩三次看望,除了進宮半年,方伊人怎麽兩年半了都沒有去過王府。沒來得及細問,就被王府的家丁帶到了大小姐的住處,大小姐方嘉人早已接到母親派人來的信,說是妹妹會過來玩幾天,於是妹妹來了後就吩咐下人準備飯菜招待。方伊人肚子餓的咕咕叫,也不客氣的坐下就開始吃了。吃完後,方伊人問了壹句,姐夫呢?方嘉人說妳姐夫上朝去了,最近天天上朝,回來時候夜已深了,他雖說最近朝事繁忙,可我想著他這是借口談事常常去那萬仙樓,哼。方伊人心想,太好了,這樣就可以只和姐姐聊天,不用見姐夫了,也不用有那麽多雜七雜八的規矩了。趁著這幾天先了解方嘉人。晚餐是在大夫人的住處。方伊人來之前就大概了解了壹下藺府的情況。藺府,是京城三大王爺府之壹,藺王爺藺和早年隨太上皇出征南北,戰功顯赫,立下了汗馬功勞,十年前承聖恩被封王爺。藺和有三個兒子,大兒子藺成啟,二兒子藺成朝,三兒子藺成暉,方嘉人嫁的是二兒子藺成朝,所以方嘉人是少夫人。晚餐的時候兩人是到藺和大夫人那裏吃飯,這是王府的規矩,嫁進王府的夫人們每晚都要到大夫人處吃飯,以示家和,方伊人是客,自然也被請過去了。才壹頓飯的功夫,方伊人就覺得疲憊,覺得王府的生活真是不好待。藺和有三個夫人,三人看上去相處得不鹹不淡,至少表面沒有爭執,少爺輩的妻妾們可就不壹樣了,可愛聊天,年輕人說話帶刺,話裏有話,只是礙著大夫人的面子不敢放肆。說的事又都是些小事,比如大少爺的二室說著今日夏至,園中早壹批荷花已開,明兒邀請眾姐妹壹同去賞花。二少爺的正室道妹妹呀,這幾日的天氣可熱,我是個怕熱的人,況且我肚子裏還有壹個,上次在院門口,不知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潑了壹桶水在那,好在我及時發現,聽下人說嘉人妹妹的丫鬟剛剛經過那,為了養胎我還是不去了賞花了,妳們隨意。說著的時候壹副無奈又生氣的樣子。這樣幾番輪回下來,方伊人心裏很鄙夷,呵呵噠。沒多久,眼尖的少夫人便將話題轉到方伊人身上,無非是嫁娶方面的問題,可口氣很是瞧不起方伊人的商人家庭背景。方伊人怕給姐姐帶來麻煩,笑著笑著就結束了這頓飯局。
回屋,方伊人還沒開口說話,方嘉人就生氣地摔枕頭,妳說她那人,什麽意思呀,合著是我讓我丫鬟潑水在她院門口啊,哪有這樣血口噴人的,仗著自己懷了成朝的孩子就那麽無法無天,氣死我了。方伊人想著小映說的大姐姐在家裏如何如何受寵,和這裏壹對比,果然是受委屈了,看著大姐姐摔枕頭不摔杯子,有些可愛不禁笑了出來。妳還笑,妳還笑,妳是我妹妹嗎?哼。方伊人上前拉著方嘉人的手,大姐姐,我怎麽會嘲笑妳呢?我大姐姐是誰呀?心地善良、勤儉持家,我們商人家庭出來的女兒才不跟她們這些鬥來鬥去的官家小姐計較。壹番好言相勸,方嘉人寬慰許多,其實這樣的事她早已習慣,只是得要發泄出來心情才舒坦。
幾日下來,方伊人發現方嘉人這人個性直接,兩人聊天越發合意,方嘉人說,小妹,妳比以前可愛多了,小時候的妳還行,活潑可愛,可是三年前不知妳怎麽了,變得沈默寡言,不願和我們說話,老把自己關屋子裏看那些經文,有時候我都懷疑妳是不是要去考試了哈哈哈,但妳又聽爹爹的話,除了看書以外,他讓妳做什麽妳就做什麽,有時候我都懷疑妳是不是傻了,我們也好久沒有像今天這般聊天,我都不知道妳以前腦袋裏天天想著什麽。方伊人有些意外,因為自己近日的舉動對比之前三年相差挺大,是什麽讓自己性格在三年前發生了轉變,如果以前的方伊人是個不出門的三小姐,而現在的自己老想著出門,怪不得姐妹感情淡薄,三年都沒來探望,倒也理解爹娘為什麽看著我的眼裏滿滿的驚訝和差異,原來我在他們看來真的是又換了壹個人。
這日,方嘉人又在碎碎念,成朝已經三日沒來我屋了,明知道我妹妹來了,他這個當姐夫的也不來看看,肯定又是跟著那些官家子弟去萬仙樓逍遙去了。萬仙樓?這幾日已經聽了方嘉人提了幾次,方伊人忍不住問,萬仙樓是個什麽地兒。方嘉人不屑地說,就是個高級點的風月之地,說白了還不是那樣的女子那樣的事。京城權貴可愛去了,壹般的風月之地入不了他們的眼,壹定要那個樓閣上聽個小曲,看個流水賞個月,喝杯小酒才算是趣味。方伊人笑道,妳那麽了解妳去過?方嘉人急忙搖頭,我哪敢啊,這些也是聽來的罷了,良家小姐可是萬萬不能去那樣的地方的,影響聲譽。妳是不知道,那裏的姑娘好有手段,前不久就有官家少爺出了五百兩將那裏壹姑娘贖身娶回家門,五百兩啊,都可以置辦壹處地段好的帶花園的大宅子了。
萬仙樓,方伊人在心裏默默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