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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第48集:漁舟逐水愛山村,兩岸桃花夾古津(1)

第48集:漁舟逐水愛山村,兩岸桃花夾古津

清平樂 清·王國維

櫻桃花底,相見頹雲髻。的的銀釭限意,消得和衣濃睡。

當時草草西窗,都成別後思量。料得天涯異日,應思今夜淒涼。

第48集,是忘川夫婦因為鳴玉坊刺客案,不得不分離的最後壹集。雖說從整體來看,李承鄞與小楓分開的時間,不過壹旬左右的光景,但對深愛彼此的兩人而言,卻像是過了壹二十年。因為小楓“堅定的不肯回轉”,李承鄞自覺,他若是不把小楓搶回來,只怕會讓自己的余生都陷入到沒有小楓陪伴的地獄裏;而小楓,則是默默地壓下了她對李承鄞的刻骨愛意,只想與她心目中的顧小五,從此歸隱於山水桃源之間,再也不回那個冷酷無情的豊朝皇室中去了。

猶記昔日,櫻桃花下,妳我初初相見。妳把妳如墨的鬢發,高高地盤成了隨雲髻,追隨著我的眼波,隨著我回望的眼眸倏忽壹閃,而後,妳羞澀而沈默地垂下了頭,我便只能凝望,妳的流蘇發簪,輕輕嬌顫。現如今,在幽暗昏惑的東宮中,在與妳天涯路遠的時刻,守著孤燈的我,只能將我的無限愁思,無限恨意,寄托於金鐘玉鬥之中,忍受著和衣濃睡的寂寥,盼著在夢中與妳相見。

當時草草西窗,我何嘗不曾擁有過,可與妳剪燭私語,把臂而眠的時刻呢?可是又是為何,我沒有抓住妳在我身邊的每壹分每壹秒,與妳熾然相愛,寂然相守?直至今日,妳於天涯我海角,君問歸期未有期,我才真正懂得,什麽叫作肝腸寸斷,什麽叫作淒涼不堪。我真的已經懂了,沒有妳的日子,是何等滋味,既然已經懂了,便沒有必要,再讓我受這般有情人偏偏分開在兩端的辛酸苦楚了吧?

擬把疏狂圖壹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時間來到了小楓失蹤後的第5天,高相府中,高坤回稟父親說,“您之前讓兒子找的那個太傅,我們已經找到了。”高相壹下子轉過了頭來,高坤接著說道,“只是找到的時候,他已經懸梁自盡,屍體還吊在屋子裏,看樣子死的時間不長,恐怕他早就知道我們會去找他。”

壹切都按照李承鄞早就設計好的計劃往前展開,太傅的確在李承鄞以君子之道的逼迫下,懸梁自盡了。從時間軸上來看,太傅應該是死在李承鄞去找他以後的第二日或第三日,李承鄞派了自己的手下,暗中監視太傅的動靜,在確認了太傅自殺以後,李承鄞立刻放風聲給了高坤,讓高坤順順當當地找到了死去的太傅的下落。

這裏有壹個細節,那就是太傅需要每天教孩子們讀書的,那為什麽他懸梁自盡了,沒有人發現,還懸在梁上呢?這只有壹個解釋,那就是這是李承鄞的吩咐,他讓他的手下,不準太傅身邊的人,在高坤找來之前叫太傅入土為安,為的就是激著高相耍養寇自重的把戲。

太傅的死,壹達到了隱蔽李承鄞是掀出舉子案的幕後黑手的效果,二是引發了高相的警覺——他本來就覺得“山雨欲來卻無風”,見到這樣的癥候,自然不會放過。高相道,“此事果然沒有這麽簡單,背後這個人到底是誰?是太子?”高坤不可置信道,“太子?不會吧?”

高相遲疑道,“是皇上?”他輕輕搖了搖頭,嘆道,“恐怕早就有人開始小火慢燉,而我們還以為是在泡湯。”高相又吩咐道,“給妳大哥寫信,此事要想平安了結,恐怕只能指望他,在皇帝那兒扳回壹局了。”

這裏出現了壹個不可忽視的細節,那就是,非但皇帝被李承鄞耍出來的他為了小楓著急上火、什麽事也做不成的假象給騙了,就連高相,也被李承鄞拋出來的、他舉薦宗奐調查此案的設計給騙了。高相只是懷疑了太子壹下而已,他更加懷疑的,是皇帝,這也就達到了李承鄞想讓高相耍弄在邊境養寇自重的把戲,以激怒皇帝、引誘他的兩大政敵自相殘殺的效果。

日頭快要落下去了,鏡頭又來到了徜徉於山水之間的小楓與顧劍處。小楓正在和她心目中的顧小五,壹起下水捉魚呢!小楓眼明手快,壹把抓起了壹只活魚,歡喜道,“小五!我抓到了!我抓……我抓……我抓……”結果因為魚打滑,石頭也打滑,魚滑出去不算,小楓也差點栽倒,又被顧劍壹把抱住,才穩住了身子。

這裏是壹顆暗糖,小楓為什麽想要下湖捉魚呢?這說明,小楓想起了當初,她在給小五下水撈玉佩的時候,被小五救起來,小五給她抓魚、烤魚吃的往事,她想要在顧劍身上,重溫她與真正的顧小五之間的甜蜜過往,才有了這個提議。

可是,編劇卻不允許別有用心的顧劍,利用小楓的懵懂,得到真正的幸福,所以,小楓雖然抓起了魚,魚卻跑掉了,顧劍抱住了小楓以後,與顧劍有肢體接觸的小楓,卻非常地不自在,只能推脫道,“石頭太滑了。”

顧劍壹把把自己的心上人打橫抱了起來,走到了樹下的毯子那裏,又穩穩地把小楓放下了。褪下鞋襪、腳上又剛剛沾過水的小楓,好冷好冷,顧劍就想要給小楓穿上鞋襪。小楓慌忙道,“不用不用!我來!”然後,小楓壹把搶過了自己的襪子,自己給自己穿上了。

這裏又是壹顆暗糖,當初,小楓在丹蚩的溫泉邊,不是曾經隨隨便便地褪下了自己的鞋襪,在顧小五面前涮腳腳嗎?還鬧得顧小五好大的不好意思,說,“在我們中原啊,女孩子的腳可是金貴,是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的。”後來,小楓和李承鄞各自名分已定的時候,她翻墻扭到了腳,李承鄞不也是隨隨便便地褪下了小楓的鞋襪,拿雪球來給小楓冰敷嗎?小楓也沒有任何的不自在,反而覺得這是自然而然的事。可是面對小楓理智中的顧小五,小楓就不好意思起來了,她不肯讓顧劍碰自己的腳,因為在小楓心裏,她的腳只屬於李承鄞。

這裏自然而然引申出壹個問題,既然小楓不準顧劍動自己的腳,那便更不準顧劍和自己有任何肌膚之親。小楓仍然認定,她的身體只屬於李承鄞,李承鄞以為的,小楓不會為他守身如玉,都是他腦補出來的。之前也已經分析過,李承鄞好喜歡好喜歡小楓的腳,他覺得自己心上人的腳,瑩潤如玉,玲瓏剔透,只有他能看,也只有他能摸,所以,也幸虧此時李承鄞不在了,要不然他得嫉妒得吐血,恨不能自己拿刀把顧劍給剁碎了。

顧劍和李承鄞有本質的不同,他對小楓的肉身可沒有壹絲的覬覦之心,顧劍也覺得自己做過了火——好端端的,我惹小楓不自在做什麽呢?她是個姑娘,我是個男人,我怎麽可以這麽不體面,上趕著要去幫她穿上鞋襪呢?顧劍就開始後悔了,同時開始反省自己。

小楓是惟恐顧劍發覺自己的不自在,趕忙就扯開了話題,她壹邊給自己穿上了襪子,壹邊貌似不經意地說道,“阿渡怎麽還不回來?這麽久?”這句話,也暗示了小楓覺得她單獨和顧劍待在壹起,十分地不方便,需要阿渡來化解尷尬的心情。

顧劍也只能順著小楓的話往下說,“魚也沒抓著,只有等阿渡帶紅薯回來了,壹會兒我們壹起烤著吃?”原來,阿渡是被派去買紅薯了。

小楓壹聽有吃的了,穿好了襪子的她,趕忙就搓了搓手取暖,笑道,“好啊!”說完,她又往自己的手上呵了呵氣,她本來就體寒,剛剛真的是冷到了。

這裏出現了細節,小楓生來是西州的九公主,後來還做了豊朝的太子妃,絕對是打小就錦衣玉食的主兒,尤其是在嫁給李承鄞以後,李承鄞壹直在給小楓提供最最優渥的物質生活,他最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個小吃貨了,他向小楓表達真心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壹直壹直地給小楓提供各式各樣的美食,不管是小楓本來就愛吃的,還是她根本就沒見過的,來討小楓的歡心。阿渡只是小楓的侍女而已,她在東宮就沒住過嘴,更何況是小楓呢?那小楓為什麽在聽到烤紅薯這樣的尋常食物以後,還這麽開心呢?

我覺得有2個原因。1.小楓本來就不看重於在宮廷中,呼奴喚婢、養尊處優的生活,小楓的承恩殿,並沒有多少華貴的裝飾,反倒是瑟瑟的青鸞殿,各式珍寶很多,她寢殿壹進門的地方,還擺著壹株碩大的紅珊瑚盆景,而小楓的寢殿裏,就只有時鮮花卉、松木盆栽。

2.顧劍的這個建議,讓小楓再次想起了她與顧小五在壹起的感覺,當初小五就對小楓說過,他怕自己的茶葉賣不出去,養活不了他的娘子,小楓笑道,“那有什麽?只要跟喜歡的人在壹起,怎麽都好。”小楓更加確信了,眼前的顧劍就是她心中的顧小五,她並沒有認錯人。

顧劍見小楓冷成這樣,自責道,“這水太涼了,真不該讓妳下去抓魚。”說著,顧劍就把小楓的手拉了過來,想給小楓暖暖手。小楓見顧劍又來拉她的手,立刻就又不自在起來了,她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來,顧劍沒有絲毫占小楓便宜的意思,他趕忙道,“我的手暖和些。”小楓也只能任由他去了,因為她還是以為,顧劍就是顧小五。

為什麽之前聽到有東西吃而那麽歡喜的小楓,又突然之間變得不自在了呢?這是因為,顧劍說,我不應該讓妳下水抓魚的,這樣的話落入小楓的耳中,小楓會覺得,她眼中的顧小五又有點奇怪了,當初妳不是給我烤過魚吃嗎?妳還和我壹起打過水仗,為什麽又說出了這種矛盾的話?再加上顧劍又來拉小楓的手,小楓對顧劍的抵觸心理就又揚起來了——小楓就是知道,她不準她眼前的“顧小五”來與自己有這麽親密的舉動,她只會發自內心地順服李承鄞,李承鄞想對她怎麽樣,她都會允許的,所以她才這麽不自在。

鏡頭又來到了足足24集不曾出現的西境安護府。從時間軸上來看,此時應該是小楓失蹤後的第6天,高顯正在看從上京傳來的書信,高相在裏面提及,希望他的兒子在邊境耍弄養寇自重的把戲,幫自己在舉子案上過關的謀劃。

這裏出現了壹個細節,那就是,高顯手中的書信,不是李承鄞與趙敬禹之間的那種需要專人傳遞、可以合起來的信件,而是壹張紙條,這說明,高相為了讓自己盡快紓困,是用飛鴿傳書的方式,給高顯傳遞消息的,所以,高顯才能只過了壹天多的時間,就收到了來自父親的指示。

高顯吩咐他的副將袁通說,“自從丹蚩被滅以後,我們也好久沒有唱過好戲了,妳速速備足銀兩,給朔博王發壹封密函,就說我想請他喝酒。”

在與西境安護府毗鄰的西境三國中,丹蚩被屠滅,西州又是太子正妃的母族,為了保密,高顯只會和新任朔博國主利敦王壹起耍弄養寇自重的把戲。但是,利敦王是個見利忘義、膽小怕事之徒,李承鄞完全可以利用他掌握的丹蚩勢力,叫這養寇自重的把戲,耍了第壹次以激怒皇帝以後,絕對耍不出第二次來。等到他利用皇帝的勢力扳倒了高相,再壹鼓作氣搞垮了皇帝,高顯哪怕想要用他在西境安護府的部分親兵來興風作浪,李承鄞有趙家和裴家兩張牌,又掌握了豊朝至高無上的權柄,還怕高顯翻出什麽花樣來呢?李承鄞唯壹沒有提前算到的,是小楓從東宮逃走了,這讓李承鄞覺得投鼠忌器。

入夜後,小楓含淚對阿渡傾訴道,“阿渡,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我原來以為自己在中原只有妳壹個親人了,可現在又有了顧小五,感謝老天爺,又讓我再找到他,再重新記起他,我還能奢求什麽呢?”阿渡聽了這樣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因為她覺得自己也幫顧劍騙了公主,她的眼睛裏也泛起瑩然淚光來。

這裏出現了細節。1.明明顧劍就在旁邊,小楓還要對阿渡講述她對顧小五的愛,這便說明,小楓在和顧劍在壹起的這段時間,越來越明確地感覺到,她對顧劍的感情是虛假的,她也越來越無法欺騙自己,再去愛顧劍了,她只是用自己的理智,脅迫自己愛顧劍。

2.小楓說,“感謝老天爺,讓我再找到顧小五,再重新記起他。”但是很快,小楓的情緒就變了,就在她徹底恢復記憶以後,她非常地痛苦,她壹點兒都不想想起來。

3.小楓說,“我還能奢求什麽呢?”這個“奢求”,應該就是指小楓曾經奢求李承鄞愛她,像愛瑟瑟壹樣愛她。只是同時,小楓也明白,這只是奢求,李承鄞才不會愛她,所以,小楓試圖勸導自己,不要再想著那個絕對不會愛自己的李承鄞了,我應該回西州去。

小楓凝望著夜空,帶著哭腔,又說道,“阿渡妳看,天上好多星星,可是我總覺得沒有西州的亮。”終於,小楓的眼淚落了下來,因為她要對她即將遠離的摯愛說話了,“李承鄞,我馬上就要回西州了。”

原來,小楓說了這麽多的話,不是對顧小五說的,也不是對阿渡說的,而是對李承鄞說的——她是被她無法傾訴給李承鄞的愛意給憋壞了,也被她即將離開自己摯愛的不舍情緒給逼迫壞了,才想要和遠在天邊的李承鄞做他根本就聽不到的道別,小楓想要告訴他,我要回西州去了,因為我覺得,西州的星星比中原的更亮;因為我覺得,妳永遠都不會愛我。小楓還覺得好對不起李承鄞,因為靠著李承鄞曾經吹奏的簫聲,小楓意識到,李承鄞對我也不是壹絲情意都不講,我離開他,他可能會難過壹會兒。

尚未完全恢復記憶的小楓,再次在潛意識中感覺到了李承鄞與顧小五之間的千絲萬縷的關系,她壹下子站起身來,朝遠處喊道,“顧小五!顧小五……顧小五……顧小五!顧小五!”——小楓表面上在喊顧小五,實際上是在喊李承鄞。

之前就已經分析過了,小楓是先恢復了她對顧小五的愛,再恢復了她對李承鄞的恨。但是她對顧小五的愛,在第三世中,壹直都存在,並且是支配小楓做出所有決定的根本要素,所以,小楓才打著呼喚“顧小五”的名義,來呼喚李承鄞,絲毫不理她身旁的顧劍。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小楓完全恢復了記憶,發覺原來李承鄞就是顧小五,那麽崩潰,直接被嚇昏了過去。

出於對小楓的占有欲,顧劍還是不肯放棄小楓給他的虛假的愛。在阿渡睡著以後,在煙波浩渺的湖邊,顧劍給小楓披上了毯子,說道,“早點休息吧,明天壹早我們就出城去。”小楓遲疑道,“小五,我在想,馬上就要到上元燈節了,不然我們過完節再走吧?”

顧劍道,“我們在這裏耗的時間越長,就越容易被官兵發現,而且上元燈節人多眼雜的,上街不方便。”小楓趕忙道,“怎麽會呢?那天街上的人肯定特別多,我們混在人群裏面,反而不容易被發現!而且,這兩天,除了烤魚和烤紅薯,我們也沒吃點別的,我想去米羅那裏好好吃壹頓。”

1.顧劍明明說了,他打算帶著小楓和阿渡明天壹早就出城去,還說,我們在這裏待得時間越久,就越容易被官兵發現,那他為什麽最後還是答應了小楓,過完上元燈節再走呢?這裏出現了隱藏情節,因為阿渡在東宮消失了,李承鄞再次加強了對九門的管束與戒備,他們三人其實除了上元燈節那天晚上,因為平民要觀燈而大開城門,並沒有其他的機會出城。

2.小楓為什麽非要過完上元燈節再走呢?她甚至還說了她覺得自己好可憐,什麽好吃的也沒吃過這樣違背她本心的話,小楓的目的,可以從她說的“那天街上的人肯定特別多,我們混在人群裏面,反而不容易被發現”這句話中揣摩出來,她就是舍不得李承鄞,小楓知道,那天李承鄞壹定回去登承天門,所以,小楓想要在離開上京前,混在人群中遠遠地瞧自己的心上人壹眼,與李承鄞做最後的道別。在小楓心裏,她混在人群裏,李承鄞絕對不會發現她的蹤跡。

可是事實上是,當初小楓浴佛節大鬧朱雀門的時候,李承鄞就立刻在人群中發現小楓了,因為他深愛小楓嘛,他就是有那種能力,在很多很多人裏挑出自己心上人的身影,所以,只要小楓出現在李承鄞面前,她是絕對走不掉的,李承鄞也會徹底地喪心病狂,做出天大的事來。

3.小楓說,“這兩天,除了烤魚和烤紅薯,我們也沒吃點別的”,這說明,從時間軸上來看,這個場景發生在小楓失蹤以後的第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