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菜譜大全網 - 美食做法 - 《安娜卡列寧娜》中安娜與《包法利夫人》中愛瑪的比較

《安娜卡列寧娜》中安娜與《包法利夫人》中愛瑪的比較

如果把安娜·卡列尼娜與愛瑪這兩個人物形象作壹個比

較,就會發現這兩個人物之間有許多***同點。她們都具有擺

脫或改變自身處境的強烈願望,與社會現實發生劇烈的沖

突;她們最終都死於自殺(臥軌和服毒);這兩個人物的性

格之中都有壹點浪漫的色彩,這種浪漫與社會生活的嚴酷性

構成了反諷:導致她們毀滅的外在因素都是所謂的“婚外

戀”或自我放縱。然而,兩個人物表面上的***同特征並不能

掩蓋她們之間的巨大差異。

首先,安娜的死更多的是源於自身,至少,從社會現實

對個人的逼迫和擠壓來說,安娜所遭遇的壓力遠較愛瑪為

輕。也就是說,安娜的死主要是源於內心慢慢培植、累積起

來的厭倦,是激情消失之後難以驅除的空虛和絕望。而愛瑪

的死則帶有更多的社會學因素。從小說中看愛瑪雖然到了山

窮水盡的地步,但也並不是非死不可。至少,與安娜不同的

是,愛瑪臨死之前仍然有著強烈的求生願望。她最終選擇服

毒,無力償還高利貸是壹個因素,對破產這壹災難性後果的

誇張想像亦在背後推波助瀾。魯爾道弗也好,萊昂也好,這

壹張張道貌岸然、彬彬有禮的面孔突然露出來的猙獰、惡俗

和殘忍使愛瑪猝不及防,壹時處於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境

地。所以,愛瑪的死並非僅僅由於高利貸危機,主要是由於

對社會生活突然向她展露出的真相缺乏足夠的心理準備。在

最後的時間裏,山窮水盡的愛瑪卑屈地走進公證人家中借

錢,她竟還能註意到公證人餐廳裏的擺設———“‘這才叫餐

廳’,愛瑪心想,‘我想要的不就是這麽壹間餐廳嗎。’”由

此我們也不能把安娜的悲劇歸結為當時的社會,就像我們不

能把今天安娜式婚外情悲劇的責任歸結為今天的社會壹樣

事實上,安娜對於當時社會輿論的譴責是無所畏懼的,她比

卡列寧和渥倫斯基更加無視社會輿論的存在,甚至在醜聞暴

露之後,還故意到社交場合去挑釁,只是那與其說是壹種勇

敢,不如說是壹種無知。另外壹方面,她也有足夠的經濟條

件去國外或鄉間生活以回避故鄉輿論的譴責。所以,如果她

和渥倫斯基能有真正的愛情,她和他原本可以有壹個完美的

結局。那麽導致她走上絕路的是什麽呢?是她的無端猜疑

她明明知道渥倫斯基對她是真心的,但只要壹有風吹草動

就忍不住對他猜疑起來。

其次,愛瑪是壹個外省農家姑娘,缺乏安娜那樣顯赫的

貴族地位、豐富的社交閱歷和老練的處世手段。“現實”對

她來說,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不是壹個可供演出的舞臺

而僅僅是壹個陌生的、尚未充分認知的險惡之地。安娜與愛

瑪都懷著對愛情的浪漫憧憬,所不同的是安娜是從壹開始即

明確地知道自己要求的是什麽,她只有壹個目的,那就是她

與渥倫斯基的愛情。而愛瑪的愛戀對象則帶有虛幻的、朦朧

的性質。子爵的形象實際上是愛瑪渴慕已久的上流社會生活

的象征物。正如渥倫斯基的戀情使卡列寧、謝遼莎以及富足

安寧的生活在安娜的眼中壹下子失去了分量壹樣,子爵這個

具體可感的身影壹出現,愛瑪的婚姻生活就突然變得索然無

味了。而安娜不曉人生的廣闊和深邃,更不覺自己的人生意

願在男權日光中的廉價,她將自己全部的生命力量投之於對

渥倫斯基的愛,悲劇的帷幕由此拉開。

最後,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吧,愛瑪在四處找錢還債

托爾斯泰的安娜也在焦慮地奔走。愛瑪被債物所逼,服毒自

殺;安娜則為內心的熱情驅使,最後投入車輪下。愛瑪的死

是現實的死法,而安娜·卡列尼娜,卻帶有獻祭的意味。前

者是生活,後者是詩。嚴酷的寫實絕對服從現實,它不創造

升華。它將現實搬上紙面,鋪排得和諧有序,在此和諧有序

之中,生活的本來面目便裸露出來。由此可以看出,《包法

利夫人》比《安娜·卡列尼娜》深邃。《包法利夫人》有著

不同層次的明暗,搖曳著不同亮度的光,最奇妙的是這些光

是第壹眼看去很難發現的,宛如塞尚和德加的畫;《安娜·卡

列尼娜》卻像馬奈的畫,是叛逆的,充滿激情的,卻又是文

質彬彬和節制的。

當看到列夫·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中

女主人公最終臥軌自殺時,妳的心情如何,是否為

她流下痛心的淚水;當看到福樓拜的《包法利夫

人》中女主人公愛瑪最終服毒自殺時,妳的心情又

是怎樣的,是否譴責她為她悲嘆。兩位女人,盡管

她們的出身不同、地位懸殊、接受的教育不同,然

而在精神生活上她們卻是相同的———不幸;結局

卻是相同的———死亡。不幸的愛情最終泯滅了她

們對生活的最後渴望。

安娜和愛瑪都年輕、美貌,她們同時又與別的

男人有愛情糾葛,並且都因愛情而葬送了自己的

青春。但是,由於她們的出身、地位及所處的社會

時代不同,因而她們的經歷和遭遇也各有不同。

愛瑪出身於法國外省鄉村中壹個比較富裕的

農家,她在盧昂的修道院裏受過教育,愛看充滿浪

漫色彩的小說,對婚姻和愛情有許多不實際的想

法。嫁給包法利以後,她認為包法利平庸、無能,不

能給她帶來幸福。於是她先受情場老手羅多爾夫

的勾引、欺騙,後又與萊昂私通,但雙方卻並無真

正的感情。最後她為了追求享樂的生活,中了商人

勒樂的圈套,負債累累,無力償還,服毒自殺。

安娜出身於貴族家庭,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

後由姑母做主嫁給比她大二十歲的卡列寧。婚後

生活中,她對冷漠、機械、死板,只會玩弄文牘搞官

場應酬的卡列寧愈來愈厭惡、反感。她忍受不了壓

抑的沒有愛情的家庭生活,為了追求真摯的愛情

和婚姻的自由,她公然離家出走,和情人渥倫斯基

同居。她失去了壹切:愛子、名譽和社會地位。最

後,她遭到了上流社會的敵視和拋棄,又因情人的

愛情冷淡陷入了絕望,臥軌自殺。

安娜和愛瑪同是悲劇人物,但是由於作家所

處的時代、國家不同,以及創作目的和創作方法各

異,因此她們的悲劇同中有異又異中有同。

包法利夫人的悲劇是壹個普通婦女的悲劇。

作者明確地指出造成愛瑪悲劇的原因是她所生

活的社會———庸俗單調的外省環境,虛假的資產

階級道德,偽善的有產者等等,逼使包法利夫人

壹步步墮落,最後不得不走上絕路。對於安娜來

說,虛偽的上流社會和冷酷的官僚社會拋棄了她

制裁了她。這是造成她們悲劇深刻的社會根源。

雖然任何壹幕悲劇的產生都有其時代和社會的

因素,但在見仁見智的評價中人們往往只註重社

會的壓迫,而忽略個人因素。須知悲劇的形成,常

因個人情感與社會理性相沖突得以彌漫擴張,也

因個人隨時代發展而產生的要求與社會普遍的

麻木狀態的對立而強化。

安娜和愛瑪的愛情悲劇是由她們不幸的婚

姻拉開序幕的,然而,她們又都是有著豐富情感

的女人,她們不可能把自己的精神世界永遠埋葬

在這不幸的婚姻裏。雖然妻子這個概念,在她們

心中早已死亡,可女人這個概念,則時時在沖擊

著她們的心靈。

安娜尚不懂愛情便身不由己嫁給冷若冰霜

的官僚機器卡列寧,當愛欲萌動,渴望愛情的時

候,八年冷酷的家庭生活讓她明白不可能從丈夫

那裏得到愛情。為了保持上流社會的地位和貞潔

的妻子的名聲,安娜竭力壓抑內心躁動的愛欲,

每當愛欲壹閃現,她的自我意識立即警覺起來,

她的理智便匯集知覺意識中的心理能量,把愛欲

堵回潛意識中去。可是安娜的“自我”又在引導潛

在的愛欲,使之迂回曲折地宣泄:“當我不能去愛

我的丈夫的時候,就去愛我的兒子”。安娜和卡列

寧維持了八年平靜的夫妻生活,在上流社會贏得

了貞潔妻子的名聲,卻付出了人格喪失的代價。

安娜畢竟不是在家務操勞中使自己麻木的

達麗亞,她難以清心寡欲了此壹生。安娜不僅美

麗動人、生命力極其旺盛,而且“有太強烈的,自

己來生活的願望”,這就註定了她那以扭曲人性

換來的平靜生活,壹開始就孕育著破裂的危機。

“她那雙在濃密的睫毛下面顯得陰暗了的、閃耀著的

灰色眼睛親切而註意地盯著他的臉……在那短促的壹瞥

中,弗龍斯基已經註意到有壹股壓抑著的生氣流露在她的

臉上,在那亮晶晶的眼睛和把她的朱唇彎曲了的隱隱約約

的微笑之間掠過……”。

那“被壓抑的生氣”是什麽?那是潛意識中躁

動不安的愛欲行諸於色。車站初識,安娜原有的

心理平衡開始傾斜,內在的沖突移動著她生活的

目標。舞會再遇,安娜的理智稍作抵抗便被激情

的洪流淹沒了。她大膽地用動人的眼睛和含著柔

情密意的微笑向弗龍斯基傳達著火壹樣的激情。

這是壹個被壓抑的心靈發出的第壹聲堅決的愛

的呼喚,是壹個“需要愛情的,活的女人”完整真

實的顯現,是壹個精神上遭受摧殘的貴族婦女對

自己恪守的道德觀念和傳統意識不顧壹切的反

抗。小站再次重逢,“她本能地感覺到他們可怕的

接近了”,內心的激情像肆虐的暴風雪壹樣呼嘯

翻卷,愛欲煥發出的精神力量推動著她不由自主

地閃爍著的灼人熱情,滿目飽含著愛的渴望鼓舞

著弗龍斯基。

內心深處滾滾而來的激情,摧毀了安娜原有

的價值觀念,使她看清了原來那種生活的無聊和

虛偽。久受壓抑的追求和欲望,掙破了包裹安娜

八年的“人格面具”,摒退了所有關於利害的考

慮,鼓動她不顧壹切地喊出埋藏已久的心聲:“時

候到來了,我知道我不能再欺騙自己,我是活人,

罪不在我,上帝生就我這樣個人,我要愛情,我要

生活”。她公開向卡列寧宣告:“我愛他,我是他的

情婦,我忍受不了妳,我害怕妳,我憎惡妳”,繼而

投入弗龍斯基的懷抱,公開表示對丈夫的決裂。

愛瑪出身於富裕的農民家庭,在那崇尚貴族

的年代,父親希望自己的獨生女兒能受到貴族教

育,從十三歲愛瑪就接受了修道院的教育。從修

道院走出來的愛瑪嬌襲壹身浪漫氣息,如水中

月、鏡中花,安詳、矜持,給人壹種冷冰冰的感覺,

亭亭玉立,經濁世而不染。藥劑師也稱贊“她是壹

位天資卓越的女子,做縣長夫人也不過分”。不幸

的她只能成為包法利夫人,這是愛瑪的悲哀。被

上帝拋下來生存的這個地方,平庸如壹潭死水。

而丈夫原來“壹無所教、壹無所知、壹無所期”,他

不懂藝術,不懂愛情,聽不懂歌劇,完全是壹個俗

不可耐的人,特別是醫道不高,為治伊波利特的

腳,鬧了大笑話。她恨他,恨得那樣刻骨銘心。她

不愛他,他是套在她脖子上的枷鎖,當壹個聲音

居高臨下的說:妳應該愛妳的丈夫……。她困惑:

她究竟在為誰守貞潔?她究竟在為誰活受罪?這

種虛偽的婚姻生活,她無法忍受,她開始以她的

原則尋找另壹種存在的形式。

雖然現實使她感到事物越接近日常生活就

越怕去想,但她依然相信離開現實,浩渺無際的

領域有那祥和幸福的伊甸園。所以“在她的靈魂

深處壹直期望意外發生”,“好象沈了船的水手”,

“睜大壹雙絕望的眼睛”仍在“遙遙尋找白帆的蹤

影”。她拒絕婚姻,拒絕庸俗,壹開始她以壹種浪

漫幻想的方式拒絕庸俗,給人壹種超凡脫俗的感

覺,但庸俗無聊的外省鄉村生活,最終使她虛幻

的情感生活墮入純粹的感官交往。苦郁愁悶到極

點的她曾壹度想把自己的貞潔獻給上帝,體驗淩

駕於世俗之愛上面的另壹種神聖的幸福,只要靈

魂俯首帖耳,人們的煩惱便不復存在,可這念頭

只是壹閃而過。因為當她無主無助呼喚神的恩賜

時總是壹無所獲,她覺得自己受騙上當,所以憤

懣詛咒查裏的同時也詛咒過上帝。最終她寧可去

做眾人詛咒的墮落女人,在肉欲的快樂中沈淪也

不願成為眾人贊譽的賢妻良母。

如果說不幸的婚姻,使安娜和愛瑪受盡了精

神痛苦的折磨,那麽不幸的愛情,則徹底斷送了

她們生的渴望、活的希求。

安娜和愛瑪生活在相對狹隘閉塞的環境中,

這使得它們無法深入到廣闊的社會生活中去,也

無法呼吸時代的氣息,更無法接觸到時代的先進

人物。因此她們不可能去愛工人、愛農民、愛平民

知識分子,也不可能投身到婦女解放的洪流中。

而只能局限在她們自己的圈子裏,把弗龍斯基、

羅多爾夫、萊昂這樣的人視為理想的伴侶。與壹

般的婦女相比,她們有超常的精神世界,也做過

異乎尋常的驚人之舉,但這都沒有突破資產階級

個性解放的範疇。也正因如此對愛情的追求變成

了她們最大的生活願望。

安娜把希望和幸福寄托在弗龍斯基身上,而

他卻是彼得堡壹個典型的花花公子,他為安娜的

美貌所傾倒,安娜被他的非凡風度所吸引,為他

所做的壹切所感動,便孤註壹擲投進了他的懷

抱。但安娜失去上流社會、朋友和兒子以後,她曾

多次痛苦地表白自己對命運的擔憂:“壹切都完

了,我除了妳之外什麽東西都沒有了,請記住這

個吧!”安娜由於和弗龍斯基相愛失去了整個上

流社會,這時,弗龍斯基的愛情成了她精神的唯

壹的支柱。這種出於無奈的選擇是壹種矛盾痛苦

的選擇,因此引起了她行為和動機的叛逆。弗龍

斯基是上流社會的壹分子,他是在上流社會的種

種貴族偏見的浸淫下成長起來的。他情感淺薄,

他無法體會,也不能理解安娜的精神世界,他多

半是象愛他的馬那樣愛安娜。因此當看到安娜的

身體、精神都在變時,他就不象當初那樣愛她了,

甚至對自己當初的行動感到後悔,並覺得自己付

出的代價太大,他為失去了上流社會而苦惱,為

失去錦繡前程而惋惜。於是他開始冷落安娜,使

她感到追求落空,感到絕望。安娜本想喚起弗龍

斯基逐漸冷落的愛情,卻忍不住向他發泄心中的

怨恨;她被失去弗龍斯基的擔心所折磨,卻用激

烈的爭吵,無端的懷疑和嫉妒加深他們的裂痕。

後來安娜的愛情變得“愈來愈自私、愈來愈要求

弗龍斯基完全獻身於她”,顯然這已不是純粹的

愛情追求,在很大程度上是向弗龍斯基索求補

償,是在絕望中為自己找精神的棲息所。此時,弗

龍斯基已厭倦了安娜,對她四面楚歌的處境和絕

望的心情默然置之,且頻繁用冷落、兇狠的言語

和目光刺激安娜。從弗龍斯基的敵意中,安娜看

到了她愛情追求的必然結局,她的生命失去了依

托,不得不用死來實現自己的人格完整。

愛瑪嫁給包法利後,發覺他並不是書中理想

的情人,她痛苦、悔恨,她說“我壹直在受苦!…

…”。“但是她的心理充滿了欲望、狂怒和仇恨。她

的褶子筆直的裙袍掩蓋著壹顆騷動的心,她怕羞

的雙唇從不吐露出自己的痛苦”。她愛上了萊昂,

她關心他的行動,她窺視他的神情。她越來越意

識到自己的愛情,這時候,肉體的渴望、對金錢的

垂涎和感情上的猶豫,都混合成壹種同樣的痛苦

的時候,好幾次禁不住想和萊昂逃走。可萊昂對

沒有結果的愛情已經感到不耐煩,而且,每天的

生活單調重復,沒有任何興趣引導,也沒有任何

希望支持,他開始覺得無法忍受下去。於是遠方

巴黎化裝舞會的銅管樂聲,年輕輕佻的女裁縫的

笑聲吸引了他,他逃避了。他的離開使愛瑪失去

了生活中唯壹的樂趣,能獲得幸福的唯壹的希

望。

但是她的欲望,因為懊惱反而不斷增多,並

且更加強烈。因而情場老手羅多爾夫看穿了她,

輕而易舉地讓愛瑪投入了他的懷抱。愛瑪希望這

壹次能大膽地愛,她把希望寄托在羅多爾夫身

上。“我忍耐了四年啦,我壹直在痛苦!……像我們

這樣的愛情應該對著上天向大家公開!他們在折

磨我,我再也受不了啦!救救我吧!”。她大膽地

設計了私奔,希望以此改變她的婚姻生活。她再

壹次被拋棄。羅多爾夫對她反感起來,“我不能住

在國外去,還要負擔壹個小女孩”。“此外,許多麻

煩,費用……啊!不行。不行,壹千個不行!真要那

樣做太傻了!”。兩個無恥之徒最終毀了愛瑪生活

的希望。

安娜和愛瑪雖然處在不同的國度,但她們的

悲劇都因不幸的婚姻開始,都因不幸的愛情而走

向死亡。托爾斯泰和福樓拜兩位作家在揭示她們

的悲劇上表現出來的同中有異,異中有同的分

析,不難看出兩位作家對他們筆下的主人公都是

同情的。安娜出身貴族,她沒有完全擺脫貴族階

級的傳統觀念,在她的追求和反抗中內心充滿著

復雜的矛盾和尖銳的沖突,理想和愛情生活與已

有的家庭關系,要求自由解放的獨立精神與服從

傳統世俗的道德觀念,是她靈魂深處經常鬥爭的

兩個方面。安娜內心的種種沖突,反映了當時俄

國社會的復雜矛盾。當時俄國正處於在急劇變化

的過渡時期。托爾斯泰在描繪安娜性格的發展過

程時,描繪了貴族階級的沒落和資產階級的興

起,這種變化必然會反映到婚姻制度、社會風尚

和道德觀念方面。封建婚姻隨著舊基礎的崩潰在

瓦解;自由婚姻則伴隨資本主義的興起而風行。

安娜內心的沖突就是在這樣的歷史條件下產生

的。安娜的性格沖突也反映了托爾斯泰世界觀的

尖銳矛盾。托爾斯泰在1873年開始寫《安娜·卡

列尼娜》這部長篇時,起初他打算寫壹部單純的

家庭小說,敘述壹個已婚婦女的不貞行為和由此

產生的悲劇。但是在五年的寫作過程中,他對俄

國在資本主義沖擊下發生的城市畸形現象和農

村破產日益不安,從而改變了原來的構思,把重

心移到描寫農奴制改革後俄國資本主義發展所

產生的災難性後果上來:舊家庭關系的瓦解及貴

族上流社會精神、道德敗壞等等。作者把安娜塑

造成壹個大膽追求資產階級個性解放的女性;壹

個既具有外在美又具有內在美的人人喜愛的女

性,最終又因理想破滅,追求落空而自絕的悲劇

女性。我們不難看出作者的用心,他同情安娜,盡

管對安娜放棄了妻子和母親的責任持否定態度,

在托爾斯泰看來,為了人欲,破壞家庭,總是不道

德的,必然遭到不幸;人要獲得幸福,必須過壹種

“純潔”的精神生活才能實現。這也表現了作者自

身的矛盾和局限。因而才有“伸冤在我,我必報

應”。這正說明他是把安娜當作罪犯看待的。

福樓拜在《包法利夫人》中所刻畫的是1848

年資產階級取得全面勝利後的法國社會風貌:法

國資產階級引以自豪的英雄時代過去了,隨之而

來的是壹個相對平庸的時代,生活舞臺上的是壹

群群資產階級的庸夫俗子,浪漫主義的激情已成

為過去,現存的只是鄙陋可厭的實際生活。《包法

利夫人》所展示的正是浪漫主義的追求和庸俗鄙

陋的現實生活的矛盾。福樓拜以同情的筆調指出

愛瑪的悲劇是惡濁鄙俗的社會造成的。愛瑪本是

壹個小資產階級女子,本性純潔,但是社會環境

和社會影響把她壹步步引向毀滅。修道院違背常

情的宗教生活和浪漫主義文學作品戕害了她稚

弱的心靈,使她對愛情生活充滿虛妄的遐想,這

正是她後來墮落的種子和溫床。待她走進社會以

後,狹隘閉塞,單調沈悶的外省環境和缺乏精神

生活的家庭,不能滿足她情感生活的需求,而淫

糜享樂的社會風氣,進壹步腐蝕了她的心靈,使

她對上流社會腐化墮落的生活悠然神往。雖然愛

瑪有著自身的弱點,但福樓拜對愛瑪的悲慘遭遇

始終充滿同情。福樓拜在自己的思想上同樣存在

理想和現實的深刻矛盾。他畢生都在批判浪漫主

義的影響,恰恰反映了他對現實的厭惡和絕望,

他不屑與庸俗的資產者為伍,壹直與社會格格不

入。他認為壹切向上的掙紮均屬徒勞,所以對壹

切欲望和追求持否定態度。他將自己對生活的感

受、分析,都熔鑄在包法利夫人的形象中,他說

“包法利夫人,就是我”,本身就象征了對庸俗的

資產階級世界的極度失望。

綜上所述,植根於特定時代、社會中的安娜

和愛瑪,正因為受到作家真情實感的傾註,成為

了各自所處時代、社會中的最高典型。

參考文獻:

[1]列夫·托爾斯泰.安娜·卡列尼娜[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2

[2]福樓拜.包法利夫人[M].太原:北嶽文藝出版社,1994

[3]楊思聰.安娜·卡列尼娜愛情悲劇新論[J].西南師範大學學報,19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