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文化的不同,也造就了飲食方面的差異,美食,是每壹個漂泊在外的遊子對家鄉的唯壹思念。
我是壹個在武漢的北方人,我的同學老關是壹個在北京的南方人,命運就是如此的殘酷,我們的每次會面,都是壹次主題為“對方城市更好”的辯論賽。
忙完手頭的工作,我向公司請了壹個小長假,來北京找老關敘敘舊,順便來北京吃喝玩壹番。
老關和女朋友擠在東城壹個四十平的公寓裏,實在沒有我睡覺的地兒,知道我不喜歡住酒店,於是他在木鳥短租上幫我訂了壹附近壹間民宿,我倒也樂意,民宿比酒店住的舒服,倒不是酒店有多不好,只是酒店總感覺差了壹絲人味兒。
我到北京的時候,老關這個殺千刀的竟然沒有來接我,說是今天忙完,跟公司和女朋友請幾天假陪我在北京待幾天。
接我的是房東,這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房東姓楊,北京土著,比我大兩歲,不想把房子租出去,所幸就掛在木鳥短租上,偶爾有人來住上壹段時間,老楊的房子是壹個七十來平的小兩居,裝修的簡約又溫馨。
房東把我接到公寓,我告訴房東,如果忙的話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房東老楊擺擺手:“不忙不忙。”
放下行李,我問房東:“楊哥,妳怎麽不把房子租出去啊,現在北京房市行情這麽好。”
不問還好,壹問老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開始向我吐起了槽:“我以前把房子租給了壹對小情侶,我也沒啥要求,就是希望有人照看壹下房子,簡單幹凈就行,人家可好,根本沒把這當自己家,完全把這當成宿舍了,地板從來就沒擦過,窗戶變的都不透明了,收房的時候別提有多膩味了。”說到動情處還把以前的照片給我看了看,和現在的差距確實挺大的。
老楊收回手機:“後來我就決定了,不長期租,放木鳥短租上,偶爾來個人住壹段時間,萍水相逢,這樣多好。“
又和老楊閑聊了壹會,老關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向房東道過謝後,就說晚上要請客,問我想吃什麽,我說:“鹵煮。”老楊壹聽說我想吃鹵煮,說正好他也想吃了,要帶我們去壹家好吃的店。
身為南方人的老關面露難色:“真….真要吃鹵煮嗎?”
老楊安慰他:“沒事,鹵煮就像南方的臭豆腐,吃起來還是非常香的。”
老關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晚上老楊開車拉著我們來到東四北大街,告訴我這裏的鹵煮堪稱北京壹絕,愛吃鹵煮的更不能錯過。
三人每人要了壹大碗鹵煮,老關身為壹個地道的南方人,看到端上來的這壹大碗豬下水,臉上的表情像剛看了壹集電鋸驚魂。
我和老楊就不壹樣了,我們對這種食物是打心底裏的熱愛,鹵煮和羊湯其實有著壹樣的性質,愛吃的人十分愛吃,不愛吃的人吃壹口就吐。
我看著還在觀摩的老關,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東西妳只是潛意識裏的排斥,但當妳真正邁出第壹步以後,也許妳會深深的愛上它。”
老關罵了我壹句:“我信了妳的邪”,夾起壹筷子塞進了嘴裏,我和老楊瞅著他,等待著他的反應。
老關痛苦的五官隨著壹下壹下的咀嚼慢慢舒展開來,然後壹邊嚼壹邊點頭:“嗯….還不錯。”
三人哈哈壹笑,我突然想起來之前聽說北太平橋下好像有個不錯的鹵煮,問老楊有沒有吃過,老楊告訴我:“北太平橋下確實有個擺攤的賣鹵煮,聽過王健林還特意去吃過,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妳是沒見過她那案板…..”
塞了兩口鹵煮老楊繼續說道:“他那的鹵煮什麽味都沒有,但偏偏還有不少人去他那吃,吃過以後還特得意,覺得自己吃了他的鹵煮就懂了北京的夜生活,這樣的人多半是頭壹次吃鹵煮。”
不知不覺,三個人的碗都見了底,對鹵煮莫名抗拒的老關硬生生被我們逼成了鹵煮愛好者,我問老關怎樣,老關用壹個飽嗝回應了所有的感受。
吃完出來,胡同裏已是壹片昏黑,其實能吃鹵煮的南方人確實不多,鹵煮像所有的南北爭議食物壹樣,總有人喜歡與不喜歡。
這時的北京,夜生活也才剛剛開始,工作壹天的北京人,最愛在天橋底下來上壹碗正宗的北京鹵煮。
又在北京逗留了幾天,房東老楊和我們也算投緣,所以閑著沒事就找我倆玩。
我回武漢的那天,老關公司有項目,老楊二話沒說直接送我到車站,我跟老楊打趣,老關哪都不靠譜,就這次在木鳥短租上訂房忒靠譜了,我說下次來北京還要住老楊這裏,跟他壹起去吃鹵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