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進入10月份,蟹黃慢慢變得像鹹蛋黃,壹口咬下去,真的會滿口流油,喜歡吃蟹黃的滿足的不得了,再到10月下旬,天氣漸冷,這個時候要開始吃公蟹了,此時的蟹膏還不是很飽滿,但已經能感受到蟹膏的粘人了,再往後,西北風起來的時候,蟹膏也就真正變得豐腴濃郁了,咬下去,壹口粘粘的蟹膏堵在喉嚨。
2、豬的全身都是肉,但只有兩處精華:壹曰松板,壹曰梅花。古時候叫作“禁臠”,僅供皇家。豬頸之肉,其宜炭燒。黃金六兩,庖丁壹刀。我在曼谷的午夜裏咬上壹口,留下了人類靈魂最後的節操。蘇東坡說:嘗項上之壹臠,如嚼霜前之兩螯。然蟹之至味,尚非兩螯。精華在公蟹之精囊,更精華在母蟹之卵巢。
3、春天的香椿芽,掐最嫩的壹點點細芽,小石臼搗出來的蒜,沒點過鹵水的嫩豆腐,拌壹拌,來不及上桌就吃光。春天的香椿芽,掐最嫩的壹點點細芽,小石臼搗出來的蒜,沒點過鹵水的嫩豆腐,拌壹拌,來不及上桌就吃光。還有秋天鰣魚鱗下的壹層凝脂,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但我覺得江南只應秋天去,就為了吃這壹口。
4、清晨,小奶鍋裏咕嘟咕嘟著白粥,香滑綿軟。用小平底鍋化了壹塊黃油,攤壹個金黃的雞蛋餅子;深夜,搬完壹天的磚,用壹口大鐵鍋,不放油,燒熱了以後把大杏仁、核桃、腰果、榛子之類倒進去,不斷翻炒,炒得稍稍起焦了壹鼓作氣盛出來,配上壹杯紅酒。壹口烈酒乍入喉,辛辣的酒氣剛往上沖,馬上用濃油赤醬燒得酥爛的壹口五花肉壓住,大江東去,壹聲吼;幾縷茶香猶在口,茶水不燙口卻未冷的時候,要來壹口透明的,晶瑩的紅豆糕,入骨相思,知否,知否。大概美食就是要靠這樣的時機吧。.
5、煲仔飯裏最後的壹塊,被油浸過的、脆脆的鍋巴。不能跟鍋底粘太緊,太緊了弄不出來,鏟半天可能還會把鍋鏟壞;太松了證明火候沒到,吃起來還有些松軟並且焦香不足;油不夠的鍋巴不夠香不夠脆還容易焦,油太多的鍋巴膩人。鏟了半天,以為沒有鍋巴了,正在回味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壹小塊還可以挖出壹點鍋巴!
6、海蝦剝肉,蝦頭蝦皮用油煎出紅油,加壹點糖,炒到深紅,點壹點海鮮醬油,壹點蠔油,加水熬到湯濃縮,濾出渣滓,臨出鍋下蝦仁,令起鍋煮波浪形狀的面,打壹個荷包蛋,取壹大碗,面條打底,擺上荷包蛋,擺上蝦仁,切壹把嫩蔥花,激壹口熱蝦湯。深勺,幾根面條,沾滿溏心蛋液,加壹個蝦仁,浸壹點鮮湯。入口,多巴胺狂轟亂炸。
7、壹盤羊尾油,壹盤手切鮮羊肉。羊尾油先下鍋,煮到卷圈,筷子夾住壹片完整的羊肉片,鍋裏七上八下,斷生就拎出來。剛烤好的芝麻燒餅,中間切開。餅皮上的芝麻香恣意。羊尾油和羊肉片緊貼著夾在壹起,蘸滿調的順口的芝麻醬,塞進芝麻燒餅裏,餅口撒小蔥花,用勺淋壹點麻醬。
8、帶冰碴的可樂,就是那種可樂凍到正好懸浮著那種柔軟冰粒的時候。冰爽清冽。剛出鍋的薯條,外焦裏嫩,酥脆的外皮有鹹鹹的鹽,壹咬開,就是柔軟的肉。剛燙好的藕片,不要太老,脆脆的。剛烤好的烤茄子,焦焦酥酥的皮,柔柔嫩嫩的肉。對象剛吃完薯片的手,舔壹舔。吃完老肉片,第壹口喝到的維怡(重慶火鍋必喝!)汪曾祺的高郵鹹鴨蛋,雙黃的,配壹碗白粥。沈嘉祿《上海老味道》。有壹篇文章叫《偷吃豬油渣》。“我敢說,凡是童年吃過豬油渣的人,進入中年以後,只要看到豬油渣三個字,壹定會淌口水。
9、對於我來說,最難忘的味道永遠不是在生活富足的今天吃到的什麽魚蝦肉蟹,而是在物質匱乏的年代那令人驚艷的平凡美味。小時候家裏窮,雖然不至於吃不飽,但也確實吃不到什麽好的,夏天還好,蔬菜瓜果豐富,雖然沒肉但好歹蔬菜管夠。東北的冬天寒冷而漫長,但精明的主婦早就備好了過冬的蘿蔔白菜和土豆,還有腌制的酸菜以及各色泡菜,所以冬天也不算難熬。最難熬的是青黃不接的春天,過冬的蔬菜早已吃完,夏季的蔬菜還未下來,頭年做的醬以及腌制的鹹菜就算沒有吃完由於天氣轉熱也會變質。這時對於家家戶戶都是難捱的時光,那時家家戶戶幾乎頓頓都是白飯饅頭,嘴就沒有壹點味道。
那時多虧家裏養了幾只鴨子,天氣轉暖後便開始下蛋,每攢夠30個母親便領著我們姐倆將鴨蛋洗幹凈然後拿鉛筆編上號投入鹽水香辛料的大缸裏。我和妹妹每天數著日子,母親說,壹個月便可以吃了。母親腌的鹹鴨蛋蛋白不鹹,蛋黃流油,口感綿密沒有硬塊,訣竅就是這鹽水的含鹽量,母親說,市面上的鹹鴨蛋都是用強鹽腌制,從下缸到出油,最短壹個星期,可是這樣的鴨蛋,蛋白極鹹根本沒法吃,蛋黃倒是流油,可是蛋心是硬的,口感也不夠綿軟。而母親的鹽水含鹽量極低,所以要等待的時日也要長些,母親說,凡事有些耐心,結果必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