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想吃花生醬。
我的家鄉在山東膠東半島,這裏是中國重要的花生產區。膠東的花生顆粒飽滿,含油量高,營養均衡。花生產品常年出口到日本、韓國、臺灣等地區,國內知名的花生油生產商魯花集團和龍達集團都位於這裏。
我們村地處丘陵地帶,村子背靠巍峨的昆崳山。許多溪流發源於這座山,沿著蜿蜒的山谷匯聚成幾條或大或小的河流。河流帶來大量沈積物。經過多年的沈積,河流周圍形成了廣闊的沙地,這是種植花生的最佳土壤。
在春夏交替的季節,農民將花生播種到田地裏,然後他們必須進行艱苦的後期管理,例如澆水、施肥、除草和噴灑農藥。俗話說,人勤不懶。國慶節前後,花生藤開始枯萎,深埋在土裏的花生也成熟了。人們搖搖頭,刨著花生藤的根部。女人們慢慢地舉起花生藤,輕輕地搖著它們。那些黃燦燦、又硬又濕的花生帶著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農民臉上有笑容,心裏有甜蜜,豐收是他們壹年中最大的期望。
經過分離、幹燥和脫殼後,顆粒巨大、味道香甜的花生可以返回倉庫。
在我們村,每家每戶只有壹畝沙地種植花生,每年地裏產出的花生只有幾百公斤。在艱苦的歲月裏,農民只留下少量的花生供自己食用,大部分都賣給了收購站,以換取壹些錢來貼補家用。後來,當普通人的生活條件改善時,花生可以自由控制。它們要麽被作為禮物送給城裏的親戚和朋友,要麽被用來榨油。他們自己的花生榨出來的花生油味道比市場上的桶裝油好得多。
壹些花生種植者把它們留給自己。花生的吃法有很多種,可以直接生吃,也可以搭配涼菜或油炸。在吃花生的許多方法中,許多人喜歡制作花生醬。
制作花生醬並不復雜。提前用小火在大鍋裏炒花生,冷卻後在大石磨上研磨。研磨時,將煮熟的花生放入進料口,然後及時加入水和鹽。隨著石磨的轉動,美味的花生醬會從石磨的縫隙中流下來。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祖父的房子後面有壹個小廣場,那裏有壹個石磨。附近的人共用這個石磨。爺爺喜歡吃花生醬,他每隔壹段時間就會在石磨上磨醬。那個小廣場壹直很熱鬧,從不缺人。爺爺磨醬的時候,每次都有人招呼:“老六,又來磨醬了!”爺爺總是熱情地回應。
新磨的花生醬香味四溢,氣味會飄到很遠的地方。這時,附近的孩子們會圍著石磨跑來,像壹群貪婪的貓壹樣在那裏等待。爺爺推著磨壹圈又壹圈,說話時厚厚的花生醬壹層壹層地流下來。孩子們抓住爺爺推磨的機會,走上前去,用手指蘸了壹些,然後直接放進嘴裏擦拭。小家夥們沒多久就變成了大臉,亂糟糟的,小廣場上不斷傳出陣陣爽朗的笑聲。
山東人喜歡吃大蔥。花生醬和大蔥是完美的搭配。吃油餅時加壹點花生醬更美味。那時候我們吃飯,花生醬是必備的。在很長壹段時間裏,我的餐桌上都放著壹瓶花生醬。食物好不好並不重要,只要有花生醬,這頓飯就很好吃。
如今,原味花生醬已經很難吃了,以前在我家鄉隨處可見的石磨也少之又少。那年春節,我問奶奶為什麽村裏的人不磨花生醬。她回答說:“超市裏有很多東西。誰會費心自己磨它們呢?”
我吃過超市買的花生醬。這和我小時候吃的花生醬的味道相差甚遠。
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的需求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滿足,那些古老工藝制作的美味食品逐漸被流水線上的產品所取代。重溫記憶中的味道是壹種奢望,但又能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