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昆住的第11層樓道裏,墻壁上到處都是孩子們劃的“姜昆”、“姜昆叔叔”的字跡,這種稚氣的崇拜方式實在令人忍俊不禁。姜昆住著壹套壹間半的單元,從他家窗戶望出去,視野十分開闊,我們的談話也毫無拘束地展開了。
“我從小就愛好文藝,唱歌、樂器、話劇都喜歡,但是真正愛上相聲,還是在1974年冬天。”那時,他在黑龍江建設兵團的壹個宣傳隊裏。壹天,他和幾個戰友乘火車到佳木斯看了壹場相聲晚會,其中郝愛民、李文華的演出特別吸引了他。姜昆邊聽邊記,把幾段相聲都記了下來。當晚,他們蹲在火車站候車室過夜,在劈啪作響的火爐旁邊,姜昆立下了終身的誌願——說相聲。
1976年9月,姜昆回到北京,考入中央廣播說唱團。那時他已經26歲了。為了盡快盡早地闖出自己的路子,他決心“尥著蹦兒幹,踢響頭幾腳”。1977年初,新婚才13天的姜昆就隨團到了湖南桃源縣深人生活。在那裏聽到、看到許多動人的事情,譬如壹個“三八”女隊長為了工作而3次推遲婚期;還有壹個姑娘搞水利長時間在隧道裏,頭發都變白了,出來休息壹段又繼續進洞……在馬季同誌手把手的幫助下,他寫出了熱情歌頌新人新事的相聲《迎春花開》。為此,他連春節也沒回家,在給妻子的信中,他寫道“……我的處女作就是我們結合後的第壹個生命。”
隨後他又寫了《喜事》、《紅色園丁》等以歌頌新人新事為主題的相聲,然而他並不滿足。壹天,在照相館裏,照相師向他談起了十年動亂中在照相館裏發生的種種可笑的事,這像壹顆火星點燃了他思想的火花,也使他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文化革命中,他和弟弟去收購站賣兔子。每個賣廢品的人都要接受審查。“什麽出身?”“工人。”“紅五類,收!”“什麽出身?”“地主。”“混蛋,不收。”“什麽出身?”問到姜昆了。“我爸是老師。”他弟弟答道。“半拉混蛋,收。”……
“時過境遷,回首往事,當時是怎樣壹種盲目狀態啊!這些都激發了我創作《如此照相》的靈感,我要鞭撻這些極左的東西。”《如此照相》的演出,引起了極大反響,這是姜昆在事業上邁出的很關鍵的壹步。
為了開拓更廣闊的題材,姜昆於1978年10月隨團來到新疆,正巧趕上了盛大的“庫爾班節”慶祝活動,他參加了少數民族的婚禮和“阿肯彈唱會”。阿肯,是哈薩克族“歌手”之意。歌手們雲集壹堂,唱起了“人民公社是橋梁,***產主義是天堂”等許多50年代的歌子。當他們歡迎北京客人祝辭時,姜昆站起來說:“我聽說歌聲是哈薩克族人民的翅膀,我希望聽到妳們歌頌豐富的生活,歌唱美好的愛情……”說到這裏,姜昆發現許多老歌手的臉上都煥發出了青春。“行嗎?讓唱嗎?”“讓唱!”在濃濃的莫合煙霧中,四五對阿肯唱起了情歌。那次,姜昆壹下就搜集了壹大本民歌。後來,他以此為素材寫出了膾炙人口的《詩、歌與愛情》。
4年多來,姜昆的路子越走越寬,他創作並演出的40多段相聲全部是現實題材,觸及了廣泛的社會問題,受到觀眾的熱情贊揚。
姜昆並不滿足:“觀眾對藝術的要求越來越高,我們不能用低級庸俗的東西去迎合少數人。堅持高格調,突出個性,仍是我們的努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