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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吟秋聲:林清玄,壹種緣

偷得浮生半日閑,在冬日暖陽灑遍陽臺每壹個角落的時候,看著屋內那橙黃色冰箱上,大朵粉紫色的玫瑰花,靜靜地,在水泥灰的花瓶中,絢爛綻放著。幾瓣輕盈、靈動的花瓣,鋪落在冰箱頂端。我品著先生剛泡好的綠茶,在手機裏隨意翻看著美圖,心裏悠悠地憧憬著,需要如何用心布置,才能讓房子的樓道,都散發著壹種濃濃的書香味。

忽然,壹條新聞跳出來,“據臺媒消息,臺灣知名作家林清玄過世,終年65歲”,心猛然壹抽。林清玄先生過世了?怎麽才活了六十五歲就走了?他不是參過禪、悟出了生命的真諦嗎?怎麽也得活到百歲呀!

視線投向冰箱頂上鋪了薄薄壹層的落花,陽臺上的陽光依然熱烈而溫暖,但卻馬上讓原本並無宿命感的我,心底湧出許多莫名的、對於生命密碼的哀嘆和感慨。

年少時沈浸於《射雕英雄傳》,曾經無數次想像著與金庸大俠會面的情景,卻沒曾想,當我剛搬家至離其故鄉袁花只有幾十公裏的地方,他卻緩步離開了這個世界;而此刻,當我在俗世中剛剛呼吸壹口熟悉的文藝的空氣,卻意外傳來林清玄過世的消息。

這,算不算壹種潛在的因緣?

並非我想強拉硬扯,雖然林先生根本不會知道世上有我這個忠實的粉絲的存在,但於我而言,我的生命的的確確與他是有某種聯結的,大凡這種聯結,世人習慣了歸因於“緣”——這應該也是參禪的林先生喜歡的壹種方式。

讀到林先生的文字,是壹種緣。

林清玄的散文,傳過來並不算早,但我有幸是最早的壹批讀者。偶然買到他的幾本散文集,《打開心靈的窗》《鴛鴦香爐》《溫壹壺月光下的酒》《冷月鐘笛》……他的文字清新而淡雅,卻是壹種冷凝的生命思考。

至今在我心底牢牢紮根的,有他關於美食的文字《松子茶》:

松子茶

林清玄

朋友從韓國來,送我壹大包生松子,我還是第壹次看到生的松子,晶瑩細白,頗能想起“空山松子落,幽人應未眠”那樣的情懷。

松子給人的聯想自然有壹種高遠的境界,但是經過人工采擷、制造過的松子是用來吃的,怎麽樣來吃這些松子呢?我想起飯館裏面有壹道炒松子,便征詢朋友的意見,要把那包松子下油鍋了。

朋友壹聽,大驚失色:“松子怎麽能用油炒呢?”

“在臺灣,我們都是這樣吃松子的。”我說。

“罪過,罪過,這包松子看起來雖然不多,妳想它是多少棵松樹經過冬雪的鍛煉才能長出來的呢?用油壹炒,不但松子味盡失,而且也損傷了我們吃這種天地精華的原意了。何況,松子雖然淡雅,仍然是油性的,必須用淡雅的吃法才能品出它的真味。”“那麽,松子應該怎麽吃呢?”我疑惑地問。“即使在生產松子的韓國,松子仍然被看作珍貴的食品,松子最好的吃法是泡茶。”

“泡茶?”“妳烹茶的時候,加幾粒松子在裏面,松子會浮出淡淡的油脂,並生松香,使壹壺茶頓時津香潤滑,有高山流水之氣。”

當夜,我們便就著月光,在屋內喝松子茶,果如朋友所說的,極平凡的茶加了壹些松子就不凡起來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遍地的綠草中突然開起優雅的小花,並且聞到那花的香氣,我覺得,以松子烹茶,是最不辜負這些生長在高山上歷經冰雪的松子了。

“松子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東西,但是有時候,極微小的東西也可以做情緒的大主宰。詩人在月夜的空山聽到微不可辨的松子落聲,會想起遠方未眠的朋友,我們對月喝松子茶也可以說是獨嘗異味,塵俗為之解脫。我們壹向在快樂的時候覺得日子太短,在憂煩的時候又覺得日子過得太長,完全是因為我們不能把握像松子壹樣存在我們生活四周的小東西。”朋友說。

朋友的話十分有理,使我想起人自命是世界的主宰,但是人並非這個世界唯壹的主人。就以經常遍照的日月來說,太陽給萬物以生機和力量,並不單給人們照耀;而在月光溫柔的懷抱裏,蟲鳥鳴唱,不讓人在月下獨享。即使是壹粒小小松子,也是吸取了日月精華而生,我們雖然能將它烹茶,下鍋,但不表示我們比松子高貴。

佛眼和尚在禪宗的公案裏,留下兩句名言:

水自竹邊流出冷,風從花裏過來香。

水和竹原是不相幹的,可是因為水從竹子邊流出來就顯得格外清冷;花是香的,但花的香如果沒有風從中穿過,就永遠不能為人體知。可見,縱是簡單的萬物也要通過配合才生出不同的意義,何況是人和松子?

我覺得,人壹切的心靈活動都是抽象的,這種抽象宜於聯想;得到人世壹切物質的富人如果不能聯想,他還是覺得不足;倘若是壹個貧苦的人有了抽象聯想,也可以過得幸福。這完全是境界的差別,禪宗五祖曾經問過:“風吹幡動,是風動?還是幡動?”六祖慧能的答案可以作為壹個例證:“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仁者心動。”

仁者,人也。在人心所動的壹刻,看見的萬物都是動的,人若呆滯,風動幡動都會視而不能見。怪不得有人在荒原裏行走時會想起生活的悲境,大嘆:“只道那情愛之深無邊無際,未料這離別之苦苦比天高。”而心中有山河大地的人卻能說出“長亭涼夜月,多為客鋪舒”,感懷出“睡時用明霞作被,醒來以月兒點燈”等引人遐思的境界。

壹些小小的泡在茶裏的松子,壹聲在夏夜裏傳來的微弱蟲聲,壹點斜在遙遠天際的星光……它們全是無言的,但隨著靈思的流轉,就有了炫目的光彩。記得沈從文這樣說過:“凡是美的都沒有家,流星,落花,螢火,最會鳴叫的藍頭紅嘴綠翅膀的王母鳥,也都沒有家的。誰見過人蓄養鳳凰呢?誰能束縛著月光呢?壹顆流星自有它來去的方向,我有我的去處。

靈魂是壹面隨風招展的旗子,人永遠不要忽視身邊事物,因為它也許正可以飄動妳心中的那面旗,即使是小如松子。

還有壹篇曾被編入上海市S版教材的《陽光的香味》:

陽光的香味 林清玄

我遇見壹位年輕的農夫,在南方壹個充滿陽光的小鎮。

那時是春未了,壹期稻作剛剛收成,春日陽光的金線如雨傾盆得潑在為溫暖的土地上,牽牛花在籬笆上纏綿盛開,苦楝樹上鳥雀追逐,竹林裏的筍子正紛紛漲破土地。細心地想著植物突破土地,在陽光下成長的聲音,真是人間裏非常幸福的感覺。

農夫和我坐在稻埕旁邊,稻子已經鋪平張開在場上。由於陽光的照射,稻埕閃耀著金色的光澤,農夫的皮膚染了壹種強悍的銅色。我在農夫家作客,剛剛是我們壹起把谷包的稻子倒出來,用犁耙推平的,也不是推平,是推成小小山脈壹般,壹條棱線接著壹條棱線,這樣可以讓山脈兩邊的稻谷同時接受陽光的照射,似乎幾千年就是這樣曬谷子,因為等到陽光曬過,八爪耙把棱線推進原來的谷底,則稻谷翻身,原來埋在裏面的谷子全部翻到向陽的壹面來---這樣曬谷比平面有效而均衡,簡直是壹種陰陽的哲學了。

農夫用鬥笠扇著臉上的汗珠,轉過臉來對我說:“妳深呼吸看看。”

我深深得吸了壹口氣,緩緩吐出。

他說:“妳吸到什麽沒有?”

“我吸到的是稻子的氣味,有壹點香。”我說

他開顏得笑了,說:“這不是稻子的氣味,是陽光的香味。”

陽光的香味?我不解地望著他。

那年輕的農夫領著我走到稻埕中間,伸手抓起壹把向陽壹面的谷子,叫我用力得嗅,那時稻子成熟的香氣整個撲進我胸腔,然後,他抓起壹把向陰的埋在內部的谷子讓我嗅,卻是沒有香味了。這個實驗讓我深深地吃驚,感覺到陽光的神奇,究竟為什麽只有曬到陽光的谷子才有香味呢?年輕的農夫說他也不知道,是偶然在翻稻谷曬太陽時發現的,那時他還是大學學生,暑假偶爾幫忙農作,想象著都市裏多彩多姿的生活,自從曬谷時發現了陽光的香味,竟使他下決心要留在家鄉。我們做在稻埕邊,漫無邊際地談起陽光的香味來,然後我幾乎聞到了幼時剛曬幹的衣服上的味道,新曬的棉被、新曬的書畫,陽光的香氣就那樣淡淡得從童年流泄出來。自從有了烘幹機,那種衣香就消失在記憶裏,從未想過竟是陽光的關系。

農夫自有他的哲學,他說:“妳們都市人可不要小看陽光,有陽光的時候,空氣的味道都是不同的。就說花香好了,妳有沒有分辨過陽光下的花與屋裏的花。香氣不同呢?”

我說:“那夜來香和曇花的香又作何解呢?”

他笑得更得意了:“那是壹種陰香,沒有壯懷的。”

我便那樣坐在稻埕邊,壹再地深呼吸,希望能細細品味陽光的香氣,看我那樣正經莊重,農夫說:“其實不必深呼吸也可以聞到,只是妳的嗅覺在都市裏退化了。”

我被這些文字徹底征服了,更準確點說,感覺心靈中的某種東西被開啟了,借由文字,我開始審視自身生存和遭際,思考生命的終極意義。這種經過點撥後站在壹定的高度俯看世俗的感覺,讓壹顆曾經壹路荊棘纏繞、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得到了某種神奇的治與撫慰。曾經偏愛於梁實秋、林語堂的散文,但讀到林清玄先生的文字後,似乎覺得與我心靈中的某種東西更加契合,仿佛那是我心底沈睡的壹部分,“心有靈犀”“心弦撥動”,指的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於是,我開始成癮般地沈浸於創作文字的自我療治過程。因為,畢竟,我是壹個寫作者,不是壹般意義上的林先生的女讀者粉絲。我有崇敬,但並不是虔信。他的啟迪的意義在於,我的文字變得空靈,意境開始超拔,我沈浸到對生活真味的美好捕捉中。

自從迷戀於林清玄的文字之後,我經常會在課堂上向學生推薦閱讀。好在滬教版語文書上有壹篇他的《百合花開》,正好可以作為引導學生深入了解其人其文的切入點。

百合花開

林清玄

在壹個偏僻遙遠的山谷裏,有壹個高達數千尺的斷崖。不知道什麽時候,斷崖邊上長出了壹株小小的百合。

百合剛剛誕生的時候,長得和雜草壹模壹樣。但是,它心裏知道自己並不是壹株野草。

它的內心深處,有壹個內在的純潔的念頭:“我是壹株百合,不是壹株野草。惟壹能證明我是百合的辦法,就是開出美麗的花朵。”有了這個念頭,百合努力地吸收水分和陽光,深深地紮根,直直地挺著胸膛。

終於,在壹個春天的早晨,百合的頂部結出了第壹個花苞。

百合的心裏很高興,附近的雜草卻都不屑,它們在私底下嘲笑著百合:“這家夥明明是壹株草,偏偏說自己是壹株花,還真以為自己是壹株花,我看他頂上結的不是花苞,而是頭上長瘤了。”

公開的場合,它們譏笑百合:“妳不要做夢了,即使妳真的是會開花,在這荒郊野外,妳的價值還不是跟我們壹樣?”

偶爾也有飛過的蜂蝶鳥雀,它們也會勸百合不用那麽努力開花:“在這斷崖邊上,縱然開出世界上最美的花,也不會有人來欣賞呀!”?

百合說:“我要開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有美麗的花;我要開花,是為了完成作為壹株花的莊嚴生命;我要開花,是由於自己喜歡以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不管有沒有人欣賞,不管妳們怎麽看我,我都要開花!”

在野草和蜂蝶的鄙夷下,野百合努力地釋放著內心的能量。有壹天,它終於開花了,它那靈性的潔白和秀挺的風姿,成為斷崖上最美麗的顏色。

這時候,野草與蜂蝶,再也不敢嘲笑它了。

百合花壹朵朵地盛開著,它花上每天都有晶瑩的水珠,野草們以為那是昨夜的露水,只有百合自己知道,那是極深沈的歡喜所結的淚滴。

年年春天,野百合努力地開花、結籽。它的種子隨著風,落在山谷、草原和懸崖邊上,到處都開滿潔白的野百合。

幾十年後,遠在千百裏外的人,從城市、從鄉村,千裏迢迢趕來欣賞百合花。許多孩童跪下來,聞嗅百合花的芬芳;許多情侶互相擁抱,許下了“百年好合”的誓言;無數的人看到這從未有過的美,感動得落淚,觸動內心那純潔溫柔的壹角。

那裏,被人們稱為“百合谷地”。

不管別人怎麽欣賞,滿山的百合都謹記著第壹株百合的教導:“我們要全心全意默默地開花,以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而在語段練習中,更有壹篇他的《生命的化妝》,是我在眾多供閱讀分析的語段中講解最投入的:

生命的化妝

林清玄

生命的化妝

我認識位化妝師。她是真正懂得化妝,而又以化妝聞名的。

對於這生活在與我完全不同領域的人,我增添了幾分好奇,因為在我的印象裏,化妝再有學問,也只是在皮相上用功,實在不是有智慧的人所應追求的。

因此,我忍不住問她:“妳研究化妝這麽多年,到底什麽樣的人才算會化妝?化妝的最高境界到底是什麽?”

對於這樣的問題,這位年華已逐漸老去的化妝師露出壹個深深地微笑。她說:“化妝的最高境界可以用兩個字形容,就是‘自然’,最高明的化妝術,是經過非常考究的化妝與主人的身份匹配,能自然表現那個人的個性與氣質。次級的化妝是把人突顯出來,讓她醒目。引起眾人的註意。拙劣的化妝是壹站出來別人就發現她化了很濃的妝,而這層妝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缺點或年齡的。最壞的壹種化妝,是化過妝以後扭曲了自己的個性,又失去了五官的諧調,例如小眼睛的人竟化了濃眉,大臉蛋的人竟化了紅唇……”

沒想到,化妝的最高境界竟是無妝,竟是自然,這可使我刮目相看了。

化妝師看我聽得出神,繼續說:“這不就像妳們寫文章壹樣?拙劣的文章常常是詞句的堆砌,扭曲了作者的個性。好壹點的文章是光芒四射,吸引了人的視線,但別人知道妳是在寫文章。最好的文章,是作家自然的流露,不堆砌,讀的時候不覺得是在讀文章,而是在讀壹個生命。”

多麽有智慧的人呀!可是,“到底做化妝的人只是在表皮上做功夫”我感嘆地說。

“不對的,”化妝師說:“化妝只是最末的壹個技節,它能改變生活方式、睡眠充足、註意運動與營養。這樣的她的皮膚改善、精神充足,比化妝有效得多。再深壹層的化妝是改變氣質,多讀書、多欣賞藝術、多思考、對生活樂觀、對生命有信心、心地善良、關懷別人、自愛而有尊嚴,這樣的人就是不化妝也醜到哪裏去,臉上的化妝只是化妝最後的壹件小事。我用三句簡單的話來說明,三流的化妝是臉上的化妝,二流的化妝是精神的化妝,壹流的化妝是生命的化妝。”

化妝師接著做了這樣的結論:“妳們寫文章的人不也是化妝師嗎?三流的文章是文字的化妝,二流的文章是精神的化妝,壹流的文章是生命的化妝。這,妳懂化妝了嗎?”

我為了位女性化妝師的智慧而起立向她致敬,深為我最初對化妝師的觀點感慚愧。

告別了化妝師,回家的路了我走在夜黑的地表,有了這樣深刻的體悟:這個世界壹切的表相都不是獨立自存的,壹定有它深刻的內豐意義,那麽,改變表相最好的方法,不是在表相下功夫,壹定要從內在裏改革。

可惜,在表相上用功的人往往不明白這個道理。

前兩天的初中語文公益講座,在準備材料時,我還曾想把這篇文章作為記敘文閱讀語段拿出來給現場聽眾分享,但考慮到講座時間比較緊,語段內涵過於豐富的話,在無法充分展開的情況下,不利於學生理解,遂又只得無奈放棄。

留心過很多文學大師,雖然也有像金庸先生那樣壽終正寢的,但卻有好幾位的生命較為短壽,究其原因,也許是用腦多度所致,大多得的腦瘤之類的絕癥。當代科幻小說大師羅伯特?謝克裏(RobertSheckley)就因腦瘤擴散引起多種並發癥去世;幾個月前,臺灣作家李敖也是 罹患腦瘤去世 ;今天又驚聞曾連續十年被評為臺灣十大暢銷書作家、被譽為當代散文八大家之壹的林清玄先生離世,逼得我“直面人生”,再次審視生命的意義。

生命原本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所有的人生意義,都是人賦予它的。林清玄先生過早離世,也許有人覺得他此生值了,因為他成了知名作家,名利雙收;有人覺得他活得很不值,再出名又有任何意義,還不是照樣活不長?但其實這都是從外部世界來看待壹個生命死亡的社會意義,我認為,假如壹定要給生命的意義討個說法的話,最好應該要看對於其內部(心靈、靈魂)的有無意義與意義大小。

我想,對於林先生而言,他以自己的生命探索過程,活出了自我,活出了自信,也活出了尊嚴,那對於其自身而言,其生命就很有意義。而他於自己很有意義的生命過程,又間接啟發了別人對於生命意義的探索與思考,自然也就有了其社會意義,但那應該是附加的,不應視作生命本身的意義。這位散文家生前最後壹條微博,還發出如此感悟:不要失去想飛的心,這更啟迪我,生命無論長短,只要在生命過程中有壹顆想飛的心,並且壹直為此而努力準備與積極嘗試,這樣的生命本身,已經充滿意義!

此文寫到結尾,陽光依然少有的燦爛,壹瀉而下的碎金,在花瓶中的花束上閃爍。其下的那幾瓣落花,如此安詳,在凝重的水泥灰瓶身的映襯下,光彩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