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中的芮小丹是第壹次吃羊肉泡饃,而沈楠是從小在延安長大的,對於吃羊肉泡饃輕車熟路。沈楠親自示範,言傳身教,教芮小丹掰饃......
其實,在很多人心中,西安味,就是那碗噴香的羊肉泡饃。
相傳牛羊肉泡饃是起源於古代秦軍的鍋盔,這種幹糧雖然方便攜帶,卻幹硬難以咀嚼,於是在秦軍士兵中,有人嘗試將其掰碎,用羊肉湯煮食,覺得味美壹直流傳至今,才有今日的羊肉泡饃。
懷著對西安這座十三朝古都的向往,對羊肉泡饃的向往,遂去往了朋友老宋所在的城市——西安。
老宋是個正宗的老陜,他帶我在附近挑選壹個羊肉泡饃店,只見竈臺和湯鍋就在店門口,壹如襄陽牛肉面的店鋪,真正的原生態,絕不怕妳看廚房。
找好座位點了饃,服務員就把饃送上來了。
在其它地方也吃過泡饃,都是切碎了做好後端上來的。
而這次看到的饃卻是原裝完整的饃,是需要食客自己用手掰開的。而且羊肉泡饃裏面的饃並不是我們說的饅頭,更像是河南的鍋盔,不過肯定是死面的,因為我壹掰就知道這饃很硬很強大。
後來了解到,西安人做羊肉泡饃的饃,用的是九分死面和壹分酵面混合的面團,搟成巴掌大的圓形,靠近饃邊的地方要壓出壹圈棱邊,這種饃又叫饦饦饃。
▲饦饦饃
記得《天道》電視劇中,沈楠對芮小丹說“壹般會吃饃的都掰得特別小。”
坐在我對面的老宋說吃羊肉泡饃講究掰饃,饃掰得越小、越細碎,越好吃,越夠味。最講究的是把饃掰成大米粒壹般大小,這樣是最好吃的。
我擡眼環顧四周,只見食客們不是在埋頭吃羊肉泡饃,就是在心無旁騖地掰饃。
掰饃是個細致活兒,我的兩張饦饦饃,被我掰得齜牙咧嘴、直掉渣,在老宋的指導和示範下,費上了半個多小時,才算掰得顆顆勻稱。
老宋說在西安最著名的泡饃館“老孫家”飯莊的餐桌上,寫著最正宗的掰饃大法:
壹掰,拿起壹塊饃,先從中間壹分為二,然後二分為四;
二撕,再逐塊從中間把饃撕成兩片;
三掐,捏在手裏連撕帶掐,旋著掰,將饃掐成黃豆粒大小,不可以成塊也不可以成末。旋著掰既順應饃的紋理,不會無端掉渣,掰出來的饃粒細小,能更好地吸收湯汁,煮出來的泡饃品相幹凈利落,不糊不散,吃起來每壹口都幹濕均勻,飽滿醇厚。
四抖,抖的時候檢查壹下,看看有沒有大塊的饃粒落在碗裏面。
掰好饃之後,叫來服務員,把掰好的饃端走去做,服務員給我壹個號牌,在我的碗上也有壹個同號的牌,這樣雖然吃飯的人多,但不會弄錯。
陜西人豪爽粗獷,但絕非粗人,這壹點在掰饃這件事上展現得淋漓。
饃掰得大小粗細如何,直接關乎到最後羊肉泡饃的品相和吃法,每個陜西人都不會在掰饃這件事上有所怠慢。
此刻環顧四周,只見素有豪爽灑脫之稱的關中大漢,進了羊肉泡饃店,照樣端正地坐在桌前,壹如舊社會的小媳婦壹般,低著眉眼全心全意地掰著藍紋瓷碗裏的兩張饃。
在西安遊玩了幾天,只見快節奏的今天,西安但凡有點年頭的羊肉泡饃老店裏,都有壹個不隨波逐流的廚子,從不為食客提供掰饃服務,想吃泡饃就自己掰。
更有甚者,掰得不好還要給食客退回來重新掰。甚至會根據妳掰饃的水平決定是否給妳最高品質的羊肉泡饃。
大概十分鐘就做好上桌了,羊肉泡饃,說是泡饃,其實是煮出來的,把掰得像玉米粒那麽大小的饃粒,加上羊肉、粉絲、木耳等配菜煮熟了就成。
濃湯包圍及浸入了掰碎了的饃粒,上面覆蓋著壹層如絲如縷的粉絲和羊肉片,點綴著黑木耳,和零星的蔥花,不奢華不吝嗇,簡單實在。與其壹起上桌的還有三種食材,是香菜、辣椒醬、糖蒜。
香菜提鮮,辣椒醬增味,糖蒜解膩。但有人也是不加這三樣的,圖的就是口感純粹,壹口原滋原味的純羊湯。
當我拿起勺子慢條斯理地舀著吃的時候,老宋說陜西人吃泡饃不是這樣的。
只見他窩著腰,開始貼著碗邊壹小口壹小口的吃,逐漸向縱深發展,由點到面,像挖坑壹樣,壹鐝頭壹鐝頭地刨,壹大口壹大口地吞。看見他的動作,我不禁想起壹個詞語“蠶食”。
看著店裏的其它食客們,他們都這般吃的很香,也讓我也想起了諜戰劇《零號特工》裏,我黨的幹部為了避開國民黨的追捕,壹口氣吃了四碗羊肉泡饃,在火車皮裏躲藏了壹個禮拜都沒進食。
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卻始終未得其法,只覺得那肉爛湯濃,羊肉鮮香,味醇質厚,不膻不膩。饃粒經過湯水壹煮,柔與韌中恰到好處地彈牙,入口還帶著羊肉湯的鮮香。
羊肉泡饃,有人說,它是古城西安永不褪色的名片,把西安二字鐫刻的熠熠生輝,在海內外傳遞。
而在我眼裏,西安的羊肉泡饃,不僅是壹種美食,而是壹種飲食文化的傳承,它以涓涓涓細流的方式,滋潤著三秦文化,傳向世界各地,還有它那永久纏綿的味道,挑動著人們無限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