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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記憶——蓮子銀耳粥

蓮子銀耳粥

原載三峽商報,感謝佟主任

韓裕平

我常常在秭歸小城的長街上,聽到壹種“蓮子銀耳粥”的叫賣聲。或長或短的叫賣聲,會把我的思緒變成壹只風箏,放到高山流雲裏,放到仲夏時節。

那是壹個老爺子,頭戴壹頂鴨舌帽,騎著壹輛三輪車,車上站著壹個半人高的陶土茶壺,以及壹些瓶瓶罐罐,走過大街小巷,穿越人山人海,將香甜可口的蓮子銀耳粥送到消費者手裏,得幾個小錢兒快意人生。每每聽到或看到,心裏都要泛起壹陣漣漪。

萬千風景看盡,在高山流雲底下,做著這樣壹份自己喜歡的事情,不也美哉樂哉!小城不大,老爺子不老,小城有多少故事,都被雨打風吹去,老爺子又有多少傳說,都在繁華和風流裏慢慢淡去,甚或沈澱,化作壹曲雲煙之間的歌謠,任人傳唱不息。小城和老爺子,就像壹面鏡子遙望著另壹面鏡子。

遠遠地,三輪車緩緩駛來,像壹艘小船停泊在人海。壹個少婦牽著小孩走了過去,和老爺子低聲交談。老爺子動作嫻熟,取了香甜可口的蓮子銀耳粥盛進碗裏,笑盈盈地遞給年輕的媽媽,女子順手遞過錢,也就完成了壹筆小買賣。

少婦牽著孩子離去,老爺子開著小小的三輪車離去。車輪轉動,像大風車壹樣,轉出了我陳年佳釀的故事。

那是早些年的北漂歲月,我認識了壹位教古箏的老師。她美麗、優雅,有壹個很愛看書的小女孩,名叫靜妮,人長得清秀,名字起得好聽。當時,我在壹個小飯桌做家教老師,偶爾寫童話,為孩子們寫故事,如此,也算同行了。那個仲夏,有壹次,我去拜訪她,她給我做了壹大碗蓮子銀耳粥,放進冰櫃凍著,然後取出請我喝。我們壹會兒聊著古箏,壹會兒聊著童話,感覺壹切是那麽美。那粥,那麽冰涼,那麽香甜可口,在酷暑難耐的夏日,足以慰藉我倦鳥盼歸的心。如今,我已飄回家了,而她,依然在北漂,用她的古箏聲滋潤壹個個孩子。我記得她長發飄飄,長裙飄飄,像是從壹幅古典畫裏走出來的女子。事隔多年,不知身處北京的她,壹切可好!不知她是否偶爾,也會煮壹鍋蓮子銀耳粥,和她的女兒壹起分享呢?

我想,她會很好的。

從此以後,蓮子銀耳粥對我,也便有了壹種情愫,它熱騰騰,它香噴噴,窖藏的美酒,像花橋下的甘泉,更像月色下她的笑顏。

作者地址:秭歸九畹溪鎮石柱村三組聖天茶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