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炸,顧名思義,是壹種只有八月才能成熟炸裂的水果,這個八月說的是農歷。
記得小時候,每次到九月壹日開學的時候,就有人拿著八月炸到學校當零食吃,我被饞得口水直流。原來人家住在深山裏,而我家在淺山裏。要麽他們家有牛,因為有牛的人家天天進山,就有機會碰到八月炸。
我外婆家在黃龍深深山裏,那裏的山上到處都是八月炸。我外婆村裏的人給八月炸取名叫水瓜,大概是因為它吃起來水汪汪的吧,而絕不是因為它長在水裏。有的人給他叫八月瓜,大概也是因為它長得像瓜壹樣吧。它有著長長的藤蔓,就像野葡萄藤壹樣,喜歡借勢,攀爬到其它大樹上。所以,如果妳有幸見到山裏的八月炸,如果妳不會上樹,或者沒膽量冒險去采摘高空裏的美食,妳也算作沒有口福的人。
八月炸成熟的時候,就會自動裂開,露出裏面瑩白的果肉,就像娃娃咧開嘴笑的時候露出雪白的牙齒壹樣。只不過八月炸的果肉極少,瑩白的果肉卻包裹著壹堆黑籽,那黑籽就像奶茶裏的珍珠壹樣,綿綿密密,與果肉緊緊粘連,保證妳不會順順利利吃到美味的果肉。這也許就是大自然的巧妙之處,越是美味的東西,越難讓妳享受到吧!
妳想啊,首先,它長在大山深處的密林裏,膽子小的人不敢去,個子矮的人夠不到,不會爬樹的人吃不著。其次,它的成熟期在農歷的八月底,壹般只有小孩子嘴饞,喜歡吃壹些野果子,然而農歷的八月底,壹般情況下,就是陽歷的九月份了,小孩子們要麽急頭馬虎地做暑假作業(小時候,只要壹放暑假,小孩子們就變成野孩子了,兩頭不顧家,玩得天昏地暗,暑假作業不等到最後壹刻是斷然不會去碰的),要麽早已背著書包去上學了,誰還顧得上吃八月炸呢?再次,它雖然好吃,但果肉卻極少,籽奇多,讓吃的人恨的咬牙切齒,心想這麽美味的東西怎麽就結這麽多籽呢?要是沒籽該多好啊!吃起來多爽啊!可偏偏八月炸沒有石榴的命,卻得了石榴的病——多籽。妳以為這句是歇後語嗎?錯!這是我自己造的壹句話。就是嘲諷壹下八月炸而已,誰讓它那麽好吃,卻全身是籽,沒肉呢!拳頭大的壹顆八月炸,裏面的果肉居然還不夠我塞牙縫,妳說氣人不,算了,大不了不吃了,何必和壹個瓜蛋置氣。
沒成熟的八月炸,綠皮,硬的像壹塊石頭,砸都砸不開,真的是瓜蛋,瓜得沒門戶。但是,萬壹妳摘到半生不熟的八月炸後,也不用氣餒,拿回家,塞在麥櫃裏,不出幾天,妳就能“坐享其成”了。成熟後,它就換了衣裳,厚厚的果皮變成了棕褐色(不過,我還見過橙黃色、粉色、玫紅色、紫色的八月炸,估計地域不同吧),橢圓形的肚子中間自自然然地裂開壹道縫,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張開了大嘴巴,就像要吃人壹樣。不,它只有被吃的份。人吃不上,山間的小動物們也不會放過它,我就看見過小松鼠們爬在八月炸的藤蔓上津津有味地啃著八月炸。
八月炸到底是什麽味道呢,對我如此有誘惑力?說來也怪,它有點像香蕉,又有點像榴蓮。到了菲律賓之後,我才知道它的味道有點像刺果蕃荔枝,只不過咱的八月炸進化的沒刺了,還能自然裂開而已。
小時候,山裏的孩子沒有零食吃,自然就靠山吃山,什麽桃兒、杏兒、李子、山楂、核桃、柿子等等,甚至還沒有成熟就迫不及待了。那麽美味的八月炸,自然是孩子們口中的稀罕物了,誰都想逮著機會吃個飽。可是這個機會到現在還沒有,當年的放牛娃,如今已經成了遠離家鄉的中年油膩大叔,不知道我當年攀爬過得那壹架八月炸還記得不記得我這個“野娃娃”?
今年八月份,我看到朋友圈裏有人發的八月炸圖片,問了壹句“誰知道這是什麽水果?”我留言“八月炸”,他感到很驚奇。如今,八月炸似乎已被人們遺忘了,然而它卻承載著我童年的美好時光,讓我在艱苦的歲月裏始終保持著壹份純真和希望。它也教我明白了,沒有成功的時候,就要謙遜、低調、勤學苦練,頑強的像壹塊石頭。“功夫到家”了,時機成熟了,妳自然會成功,咧開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