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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寨與眷村——流離的棲所,時代的暗殤

時代的變遷往往衍生出奇特的存在。六七十年代的香港,九龍城寨正逐漸壯大成為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居所,而彼時隔海相望的臺灣,寶島眷村正在經歷著它最後的歲月。***同的是,他們都是流離者或短暫或長久的居所,都建立在時代的暗殤之上,而今回望,卻已然成為時間留給我們再也無法可見的奇景。

九龍城寨的興盛與衰敗

九龍城寨最早起源於宋朝禦外入侵時,而後滿清時代,它恰恰成為了外敵入侵的見證。先是日本占領香港時,這裏成為了露宿者的營地,露宿者越來越多,城寨也日益壯大;後來日本投降,香港又稱為英國的殖民地。可說來奇怪,獨獨九龍城寨,被劃作清政府衙門所在。這大概是源於城寨復雜的身世由來,又或許是源於這城寨裏,更為身世復雜的居客們。英政府不願管這燙手山芋,滿清政府更無暇顧及。

上世紀40年代,英政府曾有進入城寨進行整頓的打算,卻在計劃實行當日遭遇城寨居民的強烈抵抗,最後不得不作罷。經此壹役,英政府在此後的二三十年裏,都對城寨采取置之不理的態度。而隨著新中國成立,華南難民大批湧入九龍城,城寨在這短時間內,與其說是壯大,更不如說“滋生”來得更貼切。

每平方公裏190萬人——這是史無前例的人口密度,當然無法考證的實際數據與惡劣臟亂的居住環境,無法讓這壹數字入選吉尼斯紀錄。然而,九龍城寨的人,便是實實在在多到了這樣的程度。南來北往的形形色色的人,在這裏匯聚。無政府的自治,讓這裏成為販毒、賣淫、賭博等非法行為的溫床,最“著名”的色情場所、賭場、鴉片煙館、海洛英館、犬肉食堂等四處林立。黑市醫生在這裏出沒已習以為常,冒牌貨品的流通也變得理所應當。

小孩子們在城寨並不能得到很好的照顧,但那時的少年們後來卻有不少成為了影響香港發展的重要人物。而九龍城寨除了包藏這些無政府狀態下的肆意妄為之外,忠肝義膽、義士仁者的傳說也常在這裏流傳。或許正是由於亦正亦邪,兩者兼備,這裏成為後來的創作者筆下魔幻之地的緣由所在。

創作者們鐘情城寨,其實更多的是因為他們未曾見過真實的城寨生活是如何的艱難困苦,水源短缺,食物也難以做到清潔,僅僅是“無政府”這壹條噱頭,雖然能衍生出許許多多的魔幻故事,卻也能讀到普通民眾的辛酸歲月。流離者在此偏居,無出路者在此殘喘,然而城寨裏獨特的氛圍卻也不讓人喪失希望。

城寨的居民相信他們自有精神在,以至於港英政府在80年代終於痛下決心拆除城寨時,許多的老住民久久不願搬離,仿佛離開了城寨,這股精神也就離他們而去。然而時代的車輪永遠滾滾向前,暗殤不過是壹道不深不淺的輒痕。

眷村的形成與消亡

在九龍城寨最為興旺的年代,海峽對岸,另壹處流離者的棲所,正在經歷著它的日漸消亡。眷村現在留給大家的記憶可能更多的是眷村菜或者叫眷村美食,但當然眷村並不僅僅如此。

眷村,乃是1949年敗逃臺灣的國民黨部隊和眷屬所建起的房舍。相較於九龍城寨龐然大物壹般的光怪陸離,眷村則是大大小小分布在臺灣各處。粗略的估計,全臺各地總***有886處,大多的眷村集中在臺北和高雄附近。

眷村並不僅僅是流離者的棲所,作為外來者駐紮的屋舍群,提到眷村總是離不開“鄉愁”二字。回不去的“原鄉”與融入不了的“現實”,讓初到臺灣的第壹代眷村住民陷入長久的仿徨。眷村之所以催生了大量的美食,或許是眷村住民們眷戀故鄉所致,而生於大陸南北各處的部隊軍屬,逃難者們,在物資匱乏的年代相互扶持著,也同時將各自故鄉的美食融合再塑,方才有了現如今我們看到的眷村菜。

除卻菜肴,還有各種各樣的文學作品,晚些時候更有電視作品問世,以傳播或者紀念眷村獨特的文化,比如任賢齊的《老張的歌》,王偉忠拍攝的《光陰的故事》,而更早的年代,白先勇就將眷村帶入了他的諸多作品。

在眷村中成長的第二代們,並未背負父輩太多的滄桑,卻繼承了父輩們的鄉愁。他們在眷村成長的年代,經歷了臺灣最嚴酷的白色恐怖,比如所有來自故鄉的小曲小調都不能唱,而那個年代的的流行歌曲甚至要求被強行改詞——齊豫的橄欖樹,因為提到“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故鄉在遠方”“為什麽流浪”等而遭遇禁唱。

另壹邊,在物資貧乏的困境中,在父輩們撐起了臺灣手工業蓬勃發展重擔的時候,這些孩子長大成人,懷揣著苦難的磨礪和理想主義的熏陶,成為了臺灣社會騰飛的主力軍與功臣。林青霞,鄧麗君,胡慧中,任賢齊等等的名人也是從眷村走出來的。

離鄉背景,讓流離者忙於尋找居所,而在真正找到居所之後,他們卻需要頑強的紮根在新的土地上。城寨與眷村,都是流離者的棲息之地,不同的風格,都隱含著歲月裏無法抹去的感傷,卻也留下了屬於他們的精神與印記,這種磨滅不掉的頑強精神,或許是時代暗殤之下,留給我們最大的瑰寶。

大家都知道張雨生的大海,卻不知道在同名專輯裏還收錄這壹首名叫《心底的中國》的歌。眷村長大成人的孩子們,不少後來也都成為了政治上的深藍派,成為祖國統壹的堅定支持者,故鄉的情懷在多年之後仍在他們血液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