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吃豬油的人越來越少了。大多是因了官方的宣傳,說豬油中含有大量的飽和脂肪酸,會增加人的膽固醇量,導致血管硬化,直接引發高血壓、心臟病和腦溢血等等。
可豬油的壹個突出特點,卻是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那就是:香。無論什麽樣的菜肴,經豬油壹炒,就特別有味道了。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仍然不乏豬油喜好者。香港美食家蔡瀾就特別喜歡吃豬油,每到壹飯館,壹些特別的菜,他總是囑咐壹聲:用豬油炒!他甚至寫了《舍棄豬油?給我理由!》《豬油萬歲!》等文章,大贊豬油之美味、美好。
要獲取上好的豬油渣,豬油的煉制很重要;煉制過甚,豬油渣,就成為了焦黑色,苦而澀,難以入口;恰到好處,才能取得上好的豬油渣。上好的豬油渣,呈淡黃色,微微的焦,香香的脆,可作小食,亦可制作成美味佳肴。
香港著名電影演員周潤發,曾經說:“小的時候艱苦,壹塊蘿蔔,幾塊豬油渣,就可以吃壹碗飯。豬油渣還舍不得吃,壹定要留給阿媽。”
確然如此。那個時候,日子貧窮,豬油渣,壹直是稀罕之物。
記得小時候,每逢母親煉豬油,我總喜歡圍在旁邊,焦急地等待著鍋底的豬油渣。母親煉完豬油,就用勺子將豬油渣舀到壹個碗裏。壹邊舀,壹邊連聲囑咐身邊的我:“別急,別急,會燙著的。”待稍壹變冷,我就急不可耐地拿壹片豬油渣,放進嘴中,緩緩地嚼著,豬油滋出,只覺得好香,好香。
最美的滋味,是在每日放學之後。上了壹天的課,肚子餓得慌,回到家,趕緊拿起壹塊煎餅卷,煎餅卷上抹壹層豬油,手中再抓壹把豬油渣。咬壹口煎餅卷,口中填壹片豬油渣;壹邊嚼食,壹邊蹦蹦跳跳地玩耍著,如今思來,仿佛整個童年,都散發著豬油渣的香味。
更多的時候,家中的豬油渣,成為了父親的下酒肴。豬油渣放壹段時間後,會“泛油”,油渣因此變得軟而膩,香味也就散發得特別的濃烈,這正是父親所喜歡的。父親拿兩只幹辣椒,壹段大蔥白;將二者同時放到火上烤,辣椒烤至發焦,蔥白烤至乳黃;然後,辣椒搗碎,蔥白切段拍扁,加適量鹽,壹同與豬油渣拌在壹起,就生成壹道獨特的美味佳肴。辣椒辣,油渣香,每次都見父親吃得大汗淋漓。
我參加工作後,在壹所中學教書。學校夥房的大師傅,也喜歡吃豬油渣。每次煉完豬油,他不會將豬油渣舀出,而是就著現成的鍋底,加入大蔥段、鮮辣椒同炒;其吃法,與父親的吃法相似,但其味道,似乎更香醇。那段時間裏,我單身住校,曾多次打他的“秋風”,亦是人生壹樂。
豬油渣之好,似乎不限於壹人壹地。地道的福建面壹定要有豬油渣才好吃;據說,英國人也喜歡吃豬油渣,他們把豬油渣裝成小袋,壹小袋壹小袋的作小食;而法國人,則喜歡在小酒館裏,用豬油渣送酒。
同好者竟是如此之多,我們也不妨喊壹聲:豬油渣萬歲!